摘要:文章從收入分配問題出發,探討了生產、交換、分配和消費等諸多經濟環節中的利益關系和其它矛盾。以收入分配問題為切入點去理解經濟和諧的具體要求和實現經濟和諧的途徑,對于正確認識當前我國社會的收入分配問題和推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偉大實踐,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收入分配;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經濟和諧
中圖分類號:F0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07)04-0058-03
實現經濟和諧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前提條件。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決定》指出要“以解決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重點”。收入分配問題是當前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以收入分配問題為切入點去理解經濟和諧的具體要求和實現經濟和諧的途徑,從收入分配問題出發去理清生產、交換、分配和消費等諸多環節中的利益關系和其它矛盾,才能夠從人民群眾的根本物質利益著手,實現黨領導全體人民共同建設、共同享有的和諧社會。
一、收入分配自身的和諧
黨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主張,是在這樣的國內背景下提出的:一方面我國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此時的主要矛盾在新世紀新階段有了新的發展;另一方面我國正在進一步完善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濟和社會成為一個有機運行的系統。在這樣的國內背景下,收入分配必須符合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才能稱之為和諧。公平是社會主義社會的和諧分配所應具有的主要特征。衡量社會公平的標準必須看是否有利于社會生產力發展和社會進步。我國現階段和諧分配的根本標準是符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有利于生產力的發展,并且以共同富裕為目標。作為基本經濟制度之一的分配制度,也必須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要求。收入分配制度作為一種激勵機制必須能夠有效地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實現生產要素的合理配置。效率是社會主義社會的和諧分配所應具有的另一個主要特征。將公平與效率統一起來的分配才是和諧分配。我們長期堅持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沒有變,但因目前收入差距較大,所以要更加注重解決分配中的公平問題。改革開放之初,平均主義嚴重,所以要集中力量解決分配效率問題,主要辦法是拉開收入差距,允許少數人先富起來;今天的情況有了很大不同,利益差距較大,公平問題凸現,所以要集中力量解決公平問題,尤其是關注就業機會和分配過程的公平。分配的公平與效率是一對矛盾的統一體,統一于適當的社會利益差距。
合理的收入差距不僅應當存在于個人之間,也應當存在于城鄉之間和地區之間。在廣大的農村和中西部欠發達地區,位于收入分配等級中下層的居民人數要遠遠多于城市和發達地區。胡錦濤同志指出:“在我們這樣一個農民占多數人口的國家里,農民是否安居樂業,對于社會和諧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廣大農民的日子好過了、素質提高了,廣大農村形成安定祥和的局面了,和諧社會建設的基礎就會更加牢固。”對于具備生存條件的農村地區,應因地制宜地實行整村推進的扶貧開發方式;對缺乏生存條件地區的人口則實行易地扶貧,對喪失勞動能力的貧困人口建立救助制度。對于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提高欠發達地區人民的收入水平等問題,也需要采取因地制宜的辦法。社會主義國家的利益關系范疇還強調國家、企業與個人之間的利益協調,主要包括企業和個人、國家和企業、國家和個人以及中央和地方之間的關系。合理的利益激勵制度既有利于調動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促進企業經濟效益的提高,同時也為勞動者自身帶來更多的物質收益。在我國國有企業的分配制度中,關鍵問題在于如何真正實行按勞分配的原則。協調企業與個人之間利益關系的關鍵在于如何建立科學合理的激勵機制。國家與企業的分配關系一直是我國企業改革的主線。合理確定衡量企業經濟效益的尺度,使企業收入和工資增長與經濟效益掛鉤建立在比較科學合理的基礎上,是處理好國家和企業的分配關系的一個重要問題。正確處理國家和個人的分配關系,實質上就是要正確處理積累和消費之間的關系,其根本原則應該是始終要考慮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當前我國中央和地方之間的分配關系中存在的主要問題是財力緊張以及中央財力集中度不夠理想。在“提高中央財政收入的比重”和“合理調節地區之間的財力分配”的指導思想之下,中央政府出臺了多項措施,但是這些措施仍帶有很鮮明的行政特征。
二、收入分配與生產之間的和諧
就生產與分配的關系來看,馬克思主要持以下兩個基本觀點:第一,生產決定分配。在生產過程中,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的結合方式即生產工具的分配方式決定了收入分配的特定形式。同時,生產出來的產品構成了分配的客觀對象,它決定了分配的內容。“有了這種本來構成生產的一個要素的分配,產品的分配自然也就確定了。”第二,分配制約生產。分配方式合理與否,影響著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而且生產性的分配推動再生產的正常運行。這些觀點為研究生產與分配之間的關系提供了一個基本的思路。
生產與分配之間的和諧首先體現在分配具有與生產要求相符合、相一致的歷史特性,這是生產與分配之間的歷史關系。馬克思指出:“一定的分配關系是歷史規定的生產關系的表現,分配關系本身是生產關系產生的,并且是從另一個角度表現的生產關系本身。”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生產力水平決定了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是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進而決定了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勾畫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收入分配的基本框架:“個人收入分配要堅持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制度,體現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黨的十六大提出了“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的要求。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促進了經濟的快速發展,但也拉開了收入差距,這在最近幾年內尤為顯得突出。在這樣的形勢下,新一屆領導集體提出應當更加關注公平問題,進而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時代構想。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更加注重社會公平”,前提也還是強調完善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堅持各種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直接將“促進共同富裕”寫入文件,并強調要加強收入分配宏觀調節。生產決定分配的另一層含義是指生產與分配之間的物質關系。只有大力發展生產力,才能為公平的收入分配提供物質基礎。鄧小平指出發展是硬道理,江澤民提出發展是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胡錦濤強調發展是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所講的都是這個道理。經濟和諧與整個社會的和諧都必須建立在生產力快速發展的基礎上。
生產與分配之間的和諧還體現在分配能夠促進勞動者的積極性,推動生產的正常運行。分配對生產的反作用主要以勞動關系為載體來實現。和諧的勞動關系來自科學的企業分配制度和激勵制度。在我國國有企業的分配制度中,過去用平均主義的做法來實行按勞分配,傷害了一部分人的積極性。之后改為崗薪制、年薪制、基薪加提成制,從不同程度上對量化勞動具有一定的功效,但這些分配方式是在缺乏各自基礎的條件下制定的。比如,年薪制是對經營者采取的分配方式,那么必須有選擇經營者的職業經理人市場。而我們目前對經營者的選擇大多還是沿用計劃經濟的辦法,年薪制對他們只是利益,風險相對于利益要小得多。在市場經濟國家中,勞動關系的實質內容就是勞資關系問題。當代資本主義企業工人的工資和職員的薪金,一般是在勞資談判中通過勞資協議的形式予以確定和調整。美國用收入分享制和職工股份所有制作為擺脫“滯脹”和改善企業經營狀況的手段,它反映著戰后資本主義企業產權關系和分配關系適應生產力發展和生產力社會化發展的一面。這對我國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三、收入分配與交換之間的和諧
市場經濟是商品經濟的高級階段,是商品交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勞動報酬和要素報酬都是在商品交換的過程中實現的,只有在公正的規則下進行市場交換,才能實現商品的價值。人民所不滿的并不是由按勞分配和按要素分配所造成的合理的收入差距,相反,這類收入差距的存在恰恰表明了分配的公平。廣大人民群眾所不滿的是由權錢交易和各類灰色收入所帶來的非法收入。確立嚴格的市場準人和退出制度,強化對欺詐經營行為的監管以維護市場的公平公正和廣大消費者的利益,這是規范市場經濟的必然要求。國家應依法行使職權,并運用法律手段對市場經濟進行適度干預,從而創建競爭性市場結構和促進經營者行為合法化,這樣才能在公平的市場交換環境中實現合理而和諧的分配。
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指出,實行按勞分配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生產資料歸社會集體共同占有的可能性條件,在生產資料私有制基礎上不可能實行按勞分配;二是消除了商品經濟的現實條件,直接把個別勞動當作社會勞動以勞動時間為尺度進行分配。在我國,公有制企業實行按勞分配雖然具備了第一個可能條件,但因為我國實行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企業生產者的勞動仍是個別勞動,直接以個別勞動時間為尺度進行按勞分配是不現實的。公有制企業在缺少按勞分配的現實性條件下,首先要使自己的商品通過商品交換實現價值并取得利潤,才有可能對勞動成果進行按勞分配。馬克思所說的“等量勞動獲取等量報酬”的按勞分配原則只有在企業內部或效益相同的企業中才可能實現。公有制企業必須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進一步提高經濟效益、增強經濟活力,才能在市場交換中實現按勞分配。
堅持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原則,是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必然要求。一個完備、規范的要素交換市場是實行按要素分配的必要條件。多年來,要素市場的基本架構與形式已初步建立,但迄今為止在要素市場特別是資本與土地市場上,還存在著相當大的行政控制力量。這就使市場交換機制和要素價格的決定機制的作用受到很大的扭曲,從而使要素配置的過程和方向經常脫離。要素報酬是其財產權收益的形式之一,要素市場的問題實質是各種要素所有者的財產權利問題。只要行政權力的管制和壟斷進入要素市場,它就不僅會造成經濟效率的損失和畸形的要素報酬體系,而且一定會導致尋租盛行、腐敗叢生的結果,以至損害社會公正與社會的和諧穩定。健全和規范要素市場,確立使要素的市場化得以充分實現并充分保障要素所有者財產權利的體制條件,是改革攻堅的基本方向。
從發育程度上來講,我國的商品交換市場要高于要素市場。但是我國的商品市場存在著歷史性的“先天不足”,即農產品和工業產品交換之間的價格“剪刀差”,分配與交換明顯脫節。這是造成我國城鄉差距的主要原因之一。我國的剪刀差政策通過對農業剩余的過度抽取,在一定時期內加速了工業化進程,使我國在較低的國民收入水平上實現了較高的工業化水平。由于剪刀差過大,把農業部門創造的價值轉移過多,農產品價格很低,使農產品銷售收入扣除成本后獲利微乎其微,甚至賠本,農業就喪失了自我積累能力。農民收入低,生活水平得不到提高,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受挫。當工業化已經達到一定程度時,正確的政策取向應為盡可能快地縮小剪刀差乃至消除剪刀差,統籌城鄉經濟社會全面發展。在新世紀新階段,黨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提出了科學發展觀,提出了“工業反哺農業”的政策,向縮小剪刀差和城鄉差距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四、收入分配與消費之間的和諧
消費是分配結果的體現,收入差距的變化對消費具有直接的影響。在改革開放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收入分配差距推動了消費品結構升級替代的進程,對于經濟發展具有一定的支持作用。逐步拉開的收入差距,為改變消費結構、加大高級消費品的比例提供了一定的拉力。消費結構中高級消費品比例的擴大,不僅僅是生活水平提高的問題,也是經濟增長不可缺少的。消費結構中高級消費品比例不斷擴大,生產擴張的空間也因此增大,經濟增長就成為一種自然的結果。一定程度的收入差距是這一增長邏輯的條件之一。但這一事實不會長期存在。1995年之后,我國經濟增長速度逐步回落,從1996年的9.8%降至2001年的7.3%。當經濟發展帶動經濟規模增大到一定程度后,經濟增長的繼續實現就不可能依靠一部分高收入者對高級消費品的消費來帶動了,而是要求更多的人能夠消費得起高級消費品。這需要改變收入分配差距的狀況,在高收入水平上實現收入分配的平等化。現在我國經濟生活中普遍的生產過剩,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收入分配不平等的程度加深,嚴重地制約了消費需求的進一步提高。反過來,消費的內在動力不足也會制約經濟增長,影響到可供分配的總量。縮小收入差距是擴大內需、拉動經濟的必要條件,是實現分配與消費之間的和諧的必要條件。
構建和諧社會最直接的動因在于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消費反映著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在再分配過程中,為了完善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我國需要在住房、醫療和教育這三個主要的消費領域加強對低收入群體的扶持。 就住宅消費來說,隨著整個社會領域貧富差距的擴大,居民住房苦樂不均的現象日益顯現,并有繼續拉大的趨勢。我國最低收入家庭的房價收入比很高,2005年達到了22.69,是全國平均水平的335%,而同年我國最高收入家庭的房價收入比則低至2.45,僅為全國平均水平的36%。最高收入戶和最低收入戶房價收入比的差距在加速擴大,2000年最低收入戶房價收入比是最高收入戶的5倍,2001年擴大到5.4倍,2003年擴大到8.5倍,2004年又擴大到8.9倍,2005年進一步擴大到9.25倍。政府應幫助低收入群體解決住房問題,建立公平合理的補貼制度,這是對市場化住房分配機制的必要補充。
醫療消費是構建我國社會保障體系的一個重點。在醫療保障問題上,讓每個社會成員包括農民工享有基本醫療保障,這是體現社會公正與和諧的應有之義。經濟發展落后于中國的印度,在憲法中把全民享受公費醫療作為一項憲法制度,并實現了全民公費醫療。轉型中的俄羅斯國家進行了大規模的私有化,但全民公費醫療與免費教育制度卻得以保留。我國現行醫療保障制度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可概括為“廣覆蓋不廣,低水平太低”。我國目前衛生總費用占GDP比重為5.6%,在發展中國家并不算低,但政府在其間的支出僅占15%左右,遠遠低于國際平均水平。
教育是分配效應最強的消費領域。一個國家的教育體制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該國個人勞動收入差距的格局。過于市場化的教育體制必然會陷入“馬太效應”的怪圈,進一步惡化個人收入差距。我國公立高校目前采取政府和個人分擔教育費用的方式,一個高校學生一年要交納幾千元學費,這對低收入家庭是難以承受的。根本的解決還是要確立一種由公正理論指導的政府、社會和個人共同分擔的機制。
責任編輯 余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