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的畫家群體中,結識最早、交往最多的要推邱笑秋了。他比我年長六歲,可是比我顯得年輕,滿頭黑發,又密又亮,個頭瘦小,體姿矯健,豁達開朗,談笑風生。2004年秋,我們在“邱公館”見面時,風采依然不減當年。他悄悄告訴我說:“今年七十初度,省文聯擬在四川美術館為他籌辦一個畫展;明年他要出川赴滬,在上海美術館與滬上觀眾見面”。說完,領著我和臺北畫家游三輝一起走進他的展廳,觀摩他近幾年的山水新作。
說起“邱公館”,這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笑秋兄在成都近郊龍泉百工堰(他的出生地)自籌資金修建的園林別墅,園林占地數畝,泉石山水,花鳥魚蟲草木一應齊全,三層別墅建在土山上,進門有自制升降機,送客上山。據我所知,笑秋兄是成都畫家中最早住進園林別墅的一位,他營造園林,是私學張大千,為了寫生和創作的需要,決不是炫耀和享受。
邱笑秋是大風堂張文修的入室弟子,也是張大千的私淑弟子。我與笑秋相識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因要搜集張大千傳記素材,在車輻老的引薦下與他見的面,地點在金牛賓館。記得很清楚,當年他正在為賓館大宴會廳趕一幅高三米,長二十米的山水巨作《高原碧海》,由于畫幅太大,他脫鞋穿襪,彎腰蹲著在廳堂的地毯上畫,邊畫邊與我擺龍門陣,中午留我在賓館用餐。臨別時,用他特制的長鋒筆為我寫了一副張大千撰聯的變體隸書,作為見面禮。
八十年代中、后期,笑秋曾先后多次進京,一次是他率領內江川劇團進京,上演由他編導的川劇《張大千》,我陪同張大千的老友葉淺予前往觀劇,葉老觀后還寫了一篇劇評。一次是他隨成都的一批畫家來京舉辦《四川八人中國畫展》,八人中譚昌鎔年最長,笑秋稍次,人稱譚老大,邱老二。譚老大以花鳥(尤以蘆花雞)著稱,邱老二則以山水名世,清新奇特,彭先誠的沒骨人物已露端倪。
邱笑秋不僅擅山水、還兼花鳥、人物;不僅畫國畫,尚能畫油畫、水彩、漫畫、舞美設計;不僅能畫,而且能文,寫劇譜曲吟詩填詞,乃至搞樂器,寫評論,十八般“文器”幾乎無所不能,多才多藝,昆亂不擋,人稱蜀中才子,我呼“多寶道人”。
這幅自畫像,是笑秋兄應我之求而畫的漫像。他以大膽夸張的筆法,把他瘦削的臉形拉長,又在細長的臉部突出其黑邊寬框大鏡架,突出其碩大的鼻梁和尖錐形的下巴,給人以奇特的感覺,但是奇而不失其真,形神兼備,顯出他有堅實的人物造型功底。
四句題畫詩寫出了他的藝術蹤跡和追求。他長期生活在川南內江地區,故有“東巴西蜀我鄰邊”之說,為了描繪川藏的奇異山水,他十一次進藏,又扎根九寨溝,所謂“遙吻雪峰摟益川”也。最后兩句點出了他的藝術追求“滌盡塵心化靜境,探藍集黃寫藏原”。
責任編輯 卓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