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樂論》的作者及其歷史的綜述
阮籍,魏晉著名的玄學名士,是“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與??谍R名。懷“濟世之志”,是中國歷史上一位有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和音樂家。體現其美學思想主要見《樂論》、《大人先生傳》、《清思賦》等論著。《樂論》作為阮籍的論樂專著。關于《樂論》的撰寫時間,歷史學家高晨陽先生對阮籍的《樂論》和劉勛的《樂論》也作了比較研究,認為劉勛也是受到了阮籍思想的影響。應當將其撰寫時間看作是正始元年至正始二年的作品。
二、闡述《樂論》中音樂美學的儒道家思想
阮籍音樂美學思想的主要來源是承襲了儒家學派“中和”的音樂美學思想,阮籍根據儒家音樂思想中關于“樂者樂也”的審美準則和要求,批評了“以悲為樂”的審美態度和傾向。從理論上要求音樂審美必須以愉悅快樂情感體驗為其特征。竭力排斥音樂活動中以悲為美的審美傾向。同時其哲學思想也受到老莊影響。在當時思想界“名教”與“自然”問題上,調和“名數”與“自然”的關系。以“和”作為樂的順乎自然的本質屬性,視“順天地之體。成萬物之性”為行樂的目的。要求以協和陰陽的音聲律去適萬物之“情氣”。
阮籍音樂美學思想核心,一是為求得音樂與天地自然乃至人心的諧和,以“和”為美:再是要求音樂審美必須以快樂的情感體驗為特征,以“樂”為情。其音樂思想既非超越倫理教化的自然美學觀,也并非具有什么純粹美學的傾向,而是援道入儒,將傳統儒家音樂思想染上一層道家的色彩。其目的仍是為禮樂教化的實現。
三《樂論》中音樂美學體現的哲學問題
魏晉時期“人的自覺”是這一時期的主題旋律,作為“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人物的阮籍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借用道家的觀點對儒家的樂論作了進一步闡述和發揮,所以其審美觀念、思想思維方式及總特征上都呈現出一種新的面貌,更能在音樂美學中體現出哲學的思想。
1.《樂論》的音樂美學中體現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
阮籍在《樂論》中稱頌的是“先王之樂”,是“定萬物之情,一天下之意”的音樂。與老子《道德經》中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哲學原理來宣揚音樂的神秘性,有相似之處。在其中體現出樸素的唯物主義思想,雖然只是模糊或是朦朧的認識。但對音樂美學中體現哲學思想產生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就樂的本質而言與大自然有著天然的和諧狀態。音樂的和諧根源在于天地自然的和諧?!拔粽呤ト俗鳂芬玻瑢⒁皂樚斓刂w,萬物之性也,……八音有本,五聲有自然……樂之所治”。依照“自然之道”而創制的音樂,是最完美和最完善音樂的移化,“樂之所治”。即原始時代源于自然萬物的樸素的音樂。由此可以得知,以和為樂是阮籍“樂”的本體論,體現了阮籍的《樂論》的審美理想。
2.《樂論》中音樂美學體現的聯系的哲學觀點
阮籍在《樂論》中指出:“無樂者,天地之體,萬物之性也,合其體,得其性,則和:離其體,失其性,則乖。昔者圣人之作樂也,將以順天地之性,體萬物之持也。故定天地八方之音,以陰陽八風之性:均黃鐘中和之律,開群生萬物之情氣?!比罴谶@里提出了兩個相互關聯的問題,即“和”與樂的“功能”問題。阮籍的“天地之體,萬物之性”說法意味著和諧。意味著它與自然秩序之間的統一關系。阮籍所提出的這兩個問題一個是大自然的“和”協與音樂“和”協是相互的,一個是“和”的音樂社會“功能”。而兩者的“和”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它們充分地反映了大自然的本質,同時也是樂的最高境界。也認為在音樂和自然秩序是存在普遍聯系的,是密不可分的,是相互關聯的。體現著音樂的本質在于天地的精神、萬物的本性,事物的聯系。
3.《樂論》中音樂美學體現的否定的哲學觀點
阮籍也在《樂論》中運用了辯證的思考方式對對立的問題進行思考,采用否定的方法對問題進行分析。他在“正樂”與“淫樂”相對應的關系中選擇了排斥“淫樂”的立場,在《樂論》中寫道:“夫正樂者,所以屏淫聲也。”這里阮籍所理解的“正樂”是儒家所說的最理想的“雅樂”。而與“正樂”相對立的俗樂、是“淫樂”。同時他還把俗樂看作是“哀樂”、“悲樂”。阮籍利用道家的觀點,阮籍從他的中心論點出發,贊揚的是“平和之聲”,反對的是哀音淫聲和民間音樂。他認為只有“平和”的音樂,才能使人精神平和;而哀音淫聲、民間音樂能使人情緒波動變化較大,使人內心的壓抑得不到瀉泄。所謂“淫聲”是對人的情感意緒的自然放縱,也即依據人的感性需要。從而滿足人們的情緒需要的音樂。阮籍認為這種音樂是對人有害的,因此他極力反對。
四、談《樂論》中音樂美學思想的局限性
阮籍的《樂論》在某種程度有他一定的局限性,并對音樂客觀效果的認識和主觀價值存在著內在的矛盾。阮籍《樂論》乃至儒家的藝術觀都十分強調藝術與情感的關系,認識到音樂(藝術)表現作者的情感,影響讀者的情感,這一點抓住了藝術區別于科學、哲學的主要特征。但阮籍《樂論》并沒有突破儒家審美觀的局限,甚至更為保守。
阮籍《樂論》極為推崇“正樂”、“雅樂”。而貶斥、厭惡民間音樂。阮籍《樂論》用了大量筆墨分析民歌民謠且概括其特點,但阮籍對民間“感于哀樂,緣事而發”的自由歌唱是完全否定的,認為并不是真正的“樂”。這在自秦漢以來民間文學、音樂已充分發展的魏普時代是相當保守的觀念。阮籍《樂論》反對以悲為樂、以哀為樂的觀點在理論上是片面的,是中國美學的局限性的表現。更為關鍵的是阮籍《樂論》未能分析口常情感與審美情感的區別,因而在他反對以悲為樂所舉的例子中,有此恰好是真正的藝術欣賞。從審美的角度,不管音樂欣賞者在欣賞過程中出現什么樣的情感,其最終都指向愉快,使人獲得愉快的審美享受。阮籍《樂論》未能從這個角度分析音樂產生的效果,因此未能創立新說而受后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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