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情景喜劇《六人行》談對美國文化的認識

【摘要】美國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起熱播了十年的著名情景喜劇《六人行》帶給我的關于美國人和美國文化的感受與思考主要有四點：對人對事的坦白；對性既重視又寬容；對愛情婚姻非常專一；友誼親密而有間。

【關鍵詞】六人行 美國文化 認識

《六人行》又名《老友記》(friends)，是美國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起熱播的著名情景喜劇(從1994年至2005年5月6日)。一共十季。該劇目前仍是歐美最受歡迎的情景喜劇之一，收視率常居榜首，播出以來一直為NBC電視網的招牌劇，多次獲得艾美獎的提名并數次獲獎。主要講六個好朋友瑞秋(JenniferAniston飾)、羅斯(David Schwimmer飾)、莫妮卡(Courteney Cox飾)、錢德(MatthewPerry飾)、喬依(Matt Le Blanc飾)、菲比(LisaKudrow飾)在一起共同度過的平淡但卻又幸福的美好生活，是了解美國文化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看過《六人行》，發現我們對美國人，或者更寬泛的說，對西方人的生活及價值觀念的確不夠了解，存在許多想當然的誤解誤讀。換一種說法就是許多人心中的美國人及美國文化都是想象出來的，而且由這種想象形成的刻板印象在人們的腦海中根深柢固。這部電視劇帶給我的關于美國人和美國文化的感受與思考主要有四點：對人對事的坦白；對性既重視又寬容；對愛情婚姻非常專一；友誼親密而有間。

對人對事的坦白態度給人印象最深震動也最大。美國人乃至西方人的這一特點與宗教傳統有關，宗教信仰要求人們勇于面對自己的所犯的錯誤罪過，坦白是人們面對上帝主動懺悔時最基本的態度。同時，在法庭、醫學、教育、家庭關系、戀愛關系中，在最平常的關系中，在最嚴肅莊重的場合里。坦白的影響無處不在，西方社會是坦白的社會。西方人是坦白的動物。此外，商品經濟的高度發達，使美國人責權利的意識分明，對于自己造成的過失或損失必須勇敢面對，對因自己而取得的成績也毫不謙虛，對認為是不好的不妥的事總是坦白指出，他們勇于拒絕。勇于承認，勇于擔當。在這部以友誼為主線索的電視劇中，人們看到的最多的就是朋友們彼此間為各種各樣的事一次次真誠的道歉，寬容諒解后的真情擁抱。喬依是個業余演員，他和錢德共租一套公寓。一次他外出未歸，代理人打來電話推薦他去試鏡頭，錢德順手把這個消息寫在了門后的小白板上，但事后他忘記了告訴喬依，直到代理人怒氣沖沖地打電話來質問喬依為什么不去試鏡時，錢德才想起他完全忘記了這件重要的事。對于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喬依來講他盼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他不能原諒錢德對自己的忽視。錢德很尷尬，但他最終鼓起勇氣向喬依真誠的道歉，承認他不應該忘記對喬依如此重要的事，喬依雖然很痛惜但很快就原諒了錢德。六個好朋友里，起初三個人職業穩定收入較好，三個人沒有工作，當優勢一方提出外出就餐的娛樂項目超出他們的支付能力時，就會遭到貧窮一方的勇敢拒絕，并責備他們飽漢不知餓漢饑。此外，美國人的坦白還包括對謊言的態度。不說謊是不可能的，但說了謊一定要承認，并及時做出補救，因為他們相信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用中國話說就是紙包不住火，當他們發現事情因自己的謊言而越變越糟時。就會主動揭穿自己的謊言，并請求原諒。這很不同于中國儒家傳統所崇尚的中庸之道，講含蓄內斂，凡事要講面子，拒絕要委婉。謊言和面子相比，中國人可以容忍謊言而不可以容忍沒有面子。人們往往為了保全面子而說謊。對中國人而言。很多時候。拒絕、承認與擔當常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

對性重視而且寬容。對美國人而言，性是一種生活的必需和尊嚴的體現，是男女兩性證明自身魅力的重要媒介，沒有性(性伴、性能力、性魅力)是一種巨大的恥辱，認為經濟的拮據、收入的低微卻是可以接受和慢慢改變的。人們公開地談論性，坦率地對待性，視它同吃飯喝水一樣必須和正常，常把性作為調整情緒的媒介，許多時候的性行為只是單純的性行為，而不是講求專一、負責任的愛情和婚姻中的性行為。喬依職業收入都很不很穩定，但他卻是錢德和羅斯羨慕的對象。并不時向他請教求愛技巧，因為他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與自己喜歡的女人實現約會。羅斯是一個考古學博士。性格有些迂，往往是以外在條件吸引了女孩子，卻沒有本領留住對方，連婚姻都失敗了三次。一次他向喬依求救，要喬依教他如何向女孩示愛，原因是他已經近半年沒有性生活了，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覺得是一個男人魅力盡失的恥辱。三個女朋友之間，也公開地爭奪自己喜歡的男性。甚至把朋友說成是同性戀以減少競爭。如果不能吸引男性與自己約會也會令她們沮喪。瑞秋懷孕后，還想擁有甜蜜的約會，但男人們一知道她有孕在身后，都落荒而逃，這令她非常難堪和失落。婚后，錢德有一段時間出現了障礙，莫妮卡就為他請來脫衣舞娘，以刺激他的性欲。在美國，除了自然坦率地談論性(以坦白為背景的宗教原因)，性作為一種顯在的文化觀念存在，人們對性是寬容和理解的。羅斯的前妻是一個女同性戀，他和她結婚后才發現她的這一傾向，他們離婚后，他的妻子懷著他們的孩子和一個女同志結了婚，羅斯對女同志雖有敵意，但總得來講相處和睦。錢德要結婚時。莫妮卡要邀請他的父母，這時錢德才告訴她，父親和母親離婚之后做了變性人，他已經很久沒有和父親聯系了，莫妮卡堅持要去請他父親參加婚禮。因為他們需要的只是他父親對他們婚姻的祝福，而與他的性別沒有關系。菲比二十多歲的弟弟娶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妻子，婚后他們想要孩子，但女方卻無法懷孕，他們請菲比做代孕媽媽，菲比雖然沒有結婚，再三考慮后還是同意了，并為他們生了三個健康可愛的孩子。這與我們的性觀念也很不同。首先對中國人而言沒有錢貧窮是可恥的，有錢沒有性是可以忍受的，有性沒錢卻未必能夠忍受，性的重要性在以錢為代表的物質利益之后。其次，性在中國是隱諱的，盡管一度下半身寫作、寶貝美女作家、妓女寫作、性愛日記、殘酷青春寫作輪番轟擊人們的眼球，一次次考驗著社會的道德底限，但中國人對性噯昧與避諱的態度并沒有本質的改變，要不就不會認為這些作家和當下的許多言論有什么不妥了。

《六人行》體現了美國人對愛情婚姻的專情嚴肅。美國人對性寬容，但并不意味著所有的美國人對愛情和婚姻都持游戲態度，不是所有的美國人都濫情、濫交，像喬依這樣女友不斷的男人在美國也并不普遍。相反，對待愛情婚姻，他們表現得非常專情和嚴肅，包括喬依。美國人專情的潛規則是兩個人在一起時，身心只為對方所擁有，哪怕只是短暫的性伙伴關系也是如此。只有一段關系和感情正式結束了，才可以和其他的意中人有新的約會。如果發現與自己約會或生活的人同時還擁有其他性伙伴或情人，腳踩幾只船，這樣的事是很難被容忍的，而且同樣會造成分手或離婚的嚴重后果。羅斯的第一個妻子是同性戀，他不能容忍兩個人共享一個愛人。羅斯第二次婚姻失敗則是因為在與艾米莉的婚禮上。把答應娶艾米莉為妻說成了答應娶瑞秋為妻，艾米莉不能容忍羅斯身心兩地的感情。不久就與羅斯離了婚。瑞秋生日那天工作卻特別忙，她必須加班，因為這關系到她在公司的職業前途，羅斯卻非要為她慶賀，結果惹惱了瑞秋，覺得他對她的生活過于干涉，她提出分手。兩個人當晚都異常痛苦，瑞秋想了一夜，第二天跑去找羅斯，道歉之后要求和好，但羅斯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當晚就和洗衣店的一個女孩子有了一夜情。不久瑞秋就知道了，非常震驚和憤怒，從此他們就真的分手了。錢德和喬依即將分手的姑娘約會，但沒告訴喬依，喬依知道后非常氣憤，覺得錢德這樣做是對他的不尊重。瑞秋和喬依相戀，卻難以向羅斯啟口，直到有一天。羅斯撞見了他們在熱吻，他們才痛下決心向羅斯坦白，希望羅斯諒解。瑞秋和羅斯雖然因一夜情有了孩子，但他們還各自生活。不會因為孩子而選擇婚姻。

對待婚姻態度尤其慎重。離婚一樣會受到歧視和人們的猜疑。羅斯離過三次婚，每次被朋友揭短或被新的情人發現都會面露難堪，而新情人的父母都會在不同程度上表現出對羅斯的不信任，對羅斯的誠意和經營婚姻的能力表示懷疑。雖然瑞秋的父母離了婚。錢德的父母離了婚，但也有很恩愛的老夫妻，比如莫妮卡的父母。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覺得非常合適，值得信賴和依托，美國人不會做出結婚的決定。在選擇結婚對象時不計門第，不論貧富，只講真情，性愛合一。如果確定彼此喜歡、有好感。他們會不斷約會，形成一種相對穩定的性關系，在這種身心合一的相戀過程中彼此會對對方是否真愛自己，是否適合自己做出判斷，直至結婚或分手。六個人每個人都有性生活，都在不斷地約會，找尋情感的歸宿。喬依一直聲稱自己是個loner，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女朋友，但他很少戀愛。更難有結婚的勇氣。一天他終于覺得一個女孩子非常適合自己，甚至設想起和她結婚生子后的圖景，瑞秋和莫妮卡都非常震驚。覺得他能愛上一個人并打算結婚實在不容易，于是就極力促合他們，結果那個女孩說自己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她是一個loner。瑞秋和莫妮卡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喬依，他非常的失落。第二次動真情就是愛上了瑞秋，但卻不忍奪羅斯之愛。喬依發現父親有外遇后非常氣憤，覺得對母親很不公平。喬依的妹妹未婚先孕令他十分氣惱，他很認真的問妹妹是否打算結婚，結果令他非常生氣，兩個人都沒有結婚的意思。羅斯和瑞秋幾度分合，瑞秋曾經因為羅斯嫌她是個咖啡店的女招待而大鬧分手；他們在拉斯維加斯酒后登記結婚，回來后瑞秋堅決要求離婚，因為她認為她那時并不愛羅斯；直到數年之后，雙方確認確實愛著對方才再度結合。菲比真心愛一個俄羅斯科學家，但她選擇了放棄。后來她遇到了一個愛人，但他卻在清晨醒來時，用手槍射殺了一只小鳥，這是素食主義者兼動物保護主義者菲比不能容忍的，他們分手了，直到最后她和一個舊情人邁克走向婚姻的殿堂，她的婚禮在圣潔的大雪中舉行，令人感動不已。

令人感動和難忘的還有他們親密有間的友誼。他們的友誼是保有私人空間和感情隱私的美式友誼。尊重彼此的生活習慣，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從不介入和干涉他人的生活，尋求自己事業上的發展，從很少把自己的觀點強加給他人，不在經濟上依賴誰，但在朋友需要幫助時，總是伸出友誼之手，不斷地給朋友以無私的幫助。瑞秋逃婚出來，穿著婚紗跑到了莫妮卡的住處，莫妮卡收留了她。一開始，她仍大把花父親的錢，過著奢侈的生活，朋友們鼓勵她剪掉信用卡，開始自立的新生活。圣誕節。瑞秋沒錢回家，大家共同給她捐了路費。她在咖啡店打工，時常端錯咖啡，大家從來都是一笑了之。在朋友們的寬容、支持和鼓勵之下，她從一個女招待成長為一個時裝行業的成功人士。喬依和錢德同住時，由于錢德收入好，一直是錢德付水電煤費用及房租，他每次說會還錢，但實際上很多都沒還，后來錢德與莫妮卡結婚，搬了出去，錢德了解他的經濟狀況，想給他錢，卻又怕傷了他的自尊。想出輸錢給他的方式幫助他卻又弄巧成拙。喬依以為菲比懷孕，向菲比求婚并愿意給她和孩子一個家，知道是瑞秋后，馬上向瑞秋求婚，那時他雖然不愛她，但不愿多年的好友一個人做單身媽媽。當然他們的生活也會有不快，一次莫妮卡和瑞秋相互揭短直至廝打起來，菲比拉開了她們兩個，讓她們各自說出對方的好，說著說著兩個人又發現對方一直在自己心中有著很重要的位置，對方曾給自己許多快樂和幸福，于是兩個人又在相互的擁抱中諒解了對方的揭短和指責。一次。喬依演的電影首映，但他只有兩張票，他請了錢德去，但錢德卻在看電影時睡著了，喬依氣得和錢德翻臉，說要還錢給錢德，錢德只好開始算賬，從一起住他為喬依支付的房租到學費等各項費用，錢數越來越大時，喬依才發現原來錢德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根本還不起，于是原諒了錢德。莫妮卡做飯難吃，但朋友們總是寬容對待，依舊到她那里蹭吃蹭喝，他們每個人都有莫妮卡住處的鑰匙，那就是他們共同的家，在莫妮卡與錢德領養了雙胞胎搬家時，大家又把鑰匙全交了出來，令人覺得感傷。中國的友誼也有無私的幫助，但卻喜歡無問，這樣很容易造成對朋友生活的介入和干涉，造成不快之后，還要指責對方沒有良心，友誼也便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上述四個方面是我對這部電視劇最直觀也是最深切的感受，它讓我對美國乃至西方人的理解都前進了一大步。作為一部擁有十個季，持續熱播了十年的電視劇，它還包含諸多美國的文化觀念和人生態度，不過卻不是一篇小小的感想所能深入和容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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