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的財富,自南海登陸
遠望秋天的閣樓,翡翠綠的河流銜接以往的蕭條
王侯的財富,躲在老榆樹的樹洞里
這洞穴連接世界的高樓
船只,順著風流不斷到來,
有人欲取王侯的頭顱裝入黎明的危樓。
在那莫明的午夜,有人守著憂愁
有人彈奏一場雨水像是如此的……
轉換夢境,有人傳遞消息隨時隨地,
驚魂咿呀的眼睛,愛上黑夜的妖精
王侯,原來是個貧困的神靈,他朝向四方字
走來,也按照預言到來:
他藏匿身影,但在燈光下,
哎……有點像晦暗的神明
見到愛過的,
恐龍和魚全淹死;
恐龍剩下巨大的骨架,魚翻著肚皮
暴風雨游蕩在窗外
王侯還在屋里玩牌
……
前車之鑒
有時我想嫁給一個甜美的意象,
讓其帶我去往另一個星球,
另一片天空……
有時,我想嫁給一個“為什么”
但“為什么”搖搖頭,
他和另一個“答案”
可悲地結合在一起……
有時,哈哈,我想下嫁一個玩笑
可那玩笑是封閉的,怎么也打不開。
急死我了!
后來我知道沒有嫁給玩笑,也免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我永遠忘不了,一個玩笑可以宰了一個人!
石頭和木棍
我把一塊石頭當作我的心,放在一個格子里;
我的同伴吃完冰棍然后把那根細棍放在另一個
格子里,
那時我們年少……
我認為我的石頭像我的心
或許還是我的眼睛即使是獨眼
也獨具活力
我還可以把石頭放回衣兜里,
帶到任何地方;而他的那根木棍跳來跳去,
沒什么了不起!
可是我錯了……
一輛貨車哄然駛過后,我的石頭被輾得粉碎,
他的細棍只是壓扁了而已,
沒想到,木棍瘸著腿還可以
蹦來蹦去,正好玩“跳房子”
而今……我呀,
我只想坐在心臟的屋子里好好哀悼一下!
指紋
一種振聾發聵必定請君入甕
在那里——你必然
看見貝多芬的指紋
在上帝的耳朵里
在上帝的總譜里
也在他的手稿里
誰使曲折的人生沉思為
天地的賦格,命運交織路徑,
誰使星系旋轉 無數隱名埋姓者
因回音壁錄制嘴唇
而雀躍 只待
發揮準確的旋律……
回憶歡樂頌在歲月的高塔;
墻體張開兩臂——
鐵幕開合有序,有光,有寓言,
但生命時有虛無
順勢的江水,
滑過眼底,滑行的語氣,感受到
陰影;
倘若竊聽神的預言,
序曲過后,
貝多芬的指紋如紋章決不弦滑
……
以手掌的寬度
橫渡五大洲聲部
沉浮待定,連帶圓形的斗和簸箕,
揚棄迷惘,抖擻樂隊,
琴頭與鍵體俱碎于十指;
并告知我奇怪的奔走
并非午夜驟雨,并非歌頌
開始;并非功敗垂成,
紙上的聲音墜入靈心。
彈奏火花,抵押上奇才
直至吟誦——風云過后你依然
站得住直到兩鬢蒼蒼十指叩門
……
海邊有一扇門
在海邊有一扇門,那是
古戰場焚燒后遺留的
天堂之門,
遺址
和天堂一樣承載著
心意,
屬于你的永遠不會沉淪;
朝向這個方向,
你的結論是雪花
也無須遠行;
指向“虛空”的。
關涉波瀾壯闊的格局,
吸引你
停住腳步
推開這扇門,
瞧一眼,自天海飄落的藍色火焰
哦,你眷念的海水淘不盡
燦爛而寒冷的會面;
那么,不如懷著憐憫
騰空了淚腺,
認清門的面目,
它阻隔著
也暗示著
無論如何存在著
存在著精神之海
牽引歷史……
就擱置縱身一躍之徹底
擱置對玉壺冰心的眷戀,
像門
捧在眼里,然后
讓還魂的感覺漸漸浮上來……
木匠
我準備收拾一場殘局。當這個春天
從我身后悄悄站起,我說木匠啊,
你的杰作就是一地碎屑嗎?
無論如何,是時間使植物生長;
而你,卻能刪除以往的高度
并且,沒有給消失的時間,止痛。
當我這樣寫的時候,木匠,恰好來探望,
我必須給他開門,當我起身
卻被桌角伸出的一條手臂拽住,
狠狠地,不愿松手,
這時我看清了——木匠沒有白忙話,
這桌子就是見證人:
他無法從我混亂的寫作的頭腦中,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