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譯注

提要：尤利烏斯·凱撒為規(guī)范羅馬對意大利地區(qū)各自治城的管理而制訂的《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內容包括行政建制、人口普查以及市政建設等方面，是研究羅馬共和國末期自治城問題極為珍貴的第一手資料。該銘文自發(fā)現(xiàn)以來，國外學界已有多種相關研究成果問世。綜合各家觀點，從古典語文迻譯并根據(jù)最新研究成果予以注釋，目的是為國內古典學研究提供較為可靠的文本。

關鍵詞：自治城 赫拉克勒斯城 尤利烏斯·凱撒

該銅表刻于約公元前49年－前45年左右，因發(fā)現(xiàn)于意大利南部的古城赫拉克勒斯又被稱為“赫拉克勒斯城銅表”（Tabula Heracleensis），現(xiàn)藏于那不勒斯的博爾波尼科博物館。

對該銅表的刻寫時間，學界的說法大致有兩種：一種觀點認為刻于同盟戰(zhàn)爭后，即公元前89年授予赫拉克勒斯城居民公民權時所刻；另一種則認為在公元前49年之后，即尤利烏斯·凱撒提出并實施的一部自治城法案（Lex Iulia Municipalis）的部分摹刻。赫拉克勒斯城位于意大利南部盧卡尼亞地區(qū)，是塔蘭提尼人在公元前432年建立的希臘殖民城。蓋于公元前3世紀上半葉成為羅馬同盟；同盟戰(zhàn)爭之后，根據(jù)公元前89年向所有意大利居民授予公民權的普勞提烏斯－帕皮里烏斯法（Lex Plautia Papiria），赫拉克勒斯城獲得羅馬公民權并成為自治城。公元前49年（尤利烏斯·凱撒當政期間）有一部法令向波河以北居民（Transpadani）授予羅馬公民權，同時還規(guī)定向所有意大利城鎮(zhèn)派遣專員，以制定自治城管理條例，但正式的自治城法令（即所謂的“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的最終形成時間并無法確知。如果西塞羅在公元前45年初致昆圖斯·雷普達的信中（Cicero， ad Fam. 6.18.1）所提及的法令即為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那么該法令的頒布時間應在公元前45年左右。赫拉克勒斯城銅表的銘刻內容多為自治城管理事宜，故上述兩種觀點中后一種更為合適，學界亦多采此說，并將該銘文直接稱為“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故此，赫拉克勒斯城銅表的刻寫時間應與該法令的頒布時間相應。

銅表僅存該法令的中間部分，并無開頭和結尾。它既可能是該法令的全文摹刻，也可能是援引該法令中的部分或全部作為赫拉克勒斯城自治憲令的一部分。不過，該銅表是我們了解《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的重要來源，它將羅馬城的管理方式推廣到各自治城，其中涉及羅馬城市管理和各種公民團體立法的不同規(guī)定，對我們研究古代羅馬的行政管理體制、尤其是自治城管理具有重要作用。同時，該銅表作為一部法律文本，也為羅馬法研究提供了可資借鑒的史料來源。

該銅表自1732年被發(fā)現(xiàn)以來，已有很多學者從語言學、歷史學、銘文學等多方面對之進行研究和考證，如H. 勒格拉（La Table Latine d’ Heraclée， Paris， 1907）、E. G. 哈迪（“The Table of Heraclea and the Lex Iulia Municipalis”， JRS， Vol. 4， Part 1， 1914， pp.65-110）、杰斐遜·埃爾莫爾（Jefferson Elmore， “The Professiones of the Heraclean Tablet (Lex Iulia Municipalis)”， JRS， Vol. 5， 1915， pp.125-137）以及J. S. 里德（“The So-Called ‘Lex Iulia Municipalis’”， JRS， Vol. 5， 1915， pp.207-248）等。

該銅表的另一面是公元前3世紀的希臘銘刻，內容與各類神廟的地產界定相關。

本文系根據(jù)赫爾曼努斯·德紹的校勘本（ILS 6085）譯出，其中各條款編號由譯者按校勘者劃分的段落所加。文中“[ ]”表示其中內容為校勘者所加，“（）”表示其中內容為譯者所加。注釋除德紹、和《羅馬研究》雜志中所見的相關研究外，其余為漢譯者所加。

1. □□□□□□如果按此法令某人應該對執(zhí)政官進行陳述，[1] 如果當他適于進行陳述時不在羅馬，則履行其職責之人[2] 應對執(zhí)政官正確地陳述一切，就像（本應）履行這一職責的人[3] 在羅馬、且遵此法令應（進行）陳述時一樣，（并且）在與之同樣的日期、使用的相同方式（進行陳述）。[4]

[1]由于此句前半段缺失，導致其語法結構無法確知。此處所說“陳述”之舉是指羅馬公民依律向負責人口普查的官員陳述他所應呈報的一些情況，如姓名、年齡及財產等內容。

[2]每個羅馬公民均有配合官員進行人口普查的責任，所以這里“履行其職責之人”是指代替前文提到的公民向官員呈報普查內容的人。

[3]即負有呈報普查內容職責的公民本人。

[4]第1－5條是有關人口普查的規(guī)定，從第5條后半句到第6條是有關放糧的規(guī)定。德紹本注，凱撒對自治城平民人口進行普查注冊目的即是界定發(fā)放糧食的對象。哈迪亦同意此觀點，并稱凡是依該法令需登記者均被排除出可接收政府發(fā)放糧食的對象清單。不過埃爾莫爾認為凱撒進行人口普查的主要目的是征收財產稅。

2．如果按此法令某人應該對執(zhí)政官進行陳述，如果他或她是一位受監(jiān)護者[1]，則他或她的監(jiān)護人同樣要在相同的日期、用相同的方式對執(zhí)政官正確地陳述相同的一切，就像如果他或她不是受監(jiān)護者時、按此法令應進行陳述的日期、使用的方式和內容一樣。

[1]指婦女及未成年人。

3．如果執(zhí)政官——按此法令應向他進行這些陳述——不在羅馬，則應進行陳述之人[1]，只要他適于進行陳述，要向城市大法官[2] 或者——如果后者不在羅馬——向那位由法律在外來人口中指定的大法官[3] 正確地陳述，就像他按此法令應該向執(zhí)政官——如果當時在羅馬——進行陳述一樣。[4]

[1]即應向負責官員呈報普查內容的公民。

[2]即“praetor urbanus”。公元前366年設立的城市大法官專門負責羅馬城的法律事務；公元前241年，又設一名外事大法官（praetor peregrinus）。前者負責羅馬公民間的各類案件，后者負責處理一方或雙方均為外邦人的法律案件。執(zhí)政官不在羅馬時，其職責由城市大法官代理；外事大法官統(tǒng)領軍權時，亦由城市大法官代行其責。

[3]即外事大法官，見本條款注釋[2]。

[4]相對于前兩條提及的公民本人無法親自參加呈報的情況，本條及下一條涉及的是負責進行人口普查的官員（執(zhí)政官或大法官）不能親自到場的情況。

4．如果這些執(zhí)政官和大法官——按此法令應該向他們進行這些陳述——無一在羅馬，則應進行陳述之人[1]，只要他適于進行陳述，要向平民保民官正確地做出陳述，就像他按此法令應該向執(zhí)政官、城市大法官或那位法律在外來人口中所指定的人[2]——如果當時在羅馬——進行陳述一樣。

[1]即應向負責官員呈報普查內容的公民。

[2]即外事大法官，參見第3條注釋[2]。

5．當任何人按此法令應進行陳述，他——所做陳述的對象[1] ——要負責將提供的名字、陳述內容以及做出陳述的日期記入公共檔案，并且[負責]將所有這些錄入籍冊的內容抄錄在公告板的一塊表上，該公告板即置于廣場中；每當向民眾放糧時，[2] 無論何時何地向民眾放糧，他要使公告板在每天而且是白晝的大部分時間保持陳列狀態(tài)，由此它能從地平面處清晰可見[3]。

[1]即前文提到的各種職官：執(zhí)政官、城市大法官、外事大法官或平民保民官。

[2]蘇埃托尼烏斯對凱撒發(fā)放糧食的行為有所記載（Suet.， Caes. 41）。

[3]此句在銘文中為縮寫形式“u. d. p. r. l. p.”，校勘者釋為“Unde de plano recte legi possit”。

6．無論向民眾放糧或負責此事者為何人，均不能向那些名字已被執(zhí)政官、大法官或平民保民官據(jù)此法令列于公告板的表上之人發(fā)放、下令或允許發(fā)放糧食。如果有人違反此項向他們其中任何人放糧，他必須以每牟狄烏斯[1] 糧五萬塞斯特爾提烏斯[2] 之價向國家賠償，任何人只要有意就有權申請這筆款項。

[1]即“modius”，古羅馬干物容積單位。每牟狄烏斯約合8公升。

[2]sestertius（復數(shù)為“sestertii”），羅馬貨幣單位。

7．羅馬城內或距羅馬城一里[1] 以內的街路——現(xiàn)在和將來有人在該處持續(xù)居住，且其房舍前即為這些街路，此人要按照營造官[2] ——城的這一部分按此法令應由他負責——的裁定維護該路段；該營造官要負責裁定每個當事人按此法令所要維護的其房舍面對之街路，所有這些人應按他的指令維護其路段，而且，該處不能存有積水，以使人們能方便地使用該路段。[3]

[1]即“passus mille”（千步）。古羅馬以一千步（左右兩腳各邁出一次為一步）為一里，其長度與今天的英里（mile）稍有差別。

[2]營造官（aediles）是公元前494年同平民保民官一同設立的，共兩人，從平民中選出，亦稱平民營造官（aediles plebi）。

[3]從第7－13條是有關維護羅馬城各公共街路的規(guī)定，即由營造官負責分派給沿街的房產擁有者。

8．貴族營造官和平民營造官[1] ——現(xiàn)今在任的，以及那些在此法令通過后被委派或選舉、或任何執(zhí)掌該職位的人，在他們被委派到該職或執(zhí)掌該職之后的五日內，兩者之間要達成協(xié)議或通過抽簽決定，每人在城的哪一區(qū)域負責重建和鋪設羅馬城內或距羅馬城一里以內的街路，以及誰負責管理這些事務。按此法令無論哪一區(qū)域分派給哪位營造官，該處的營造官均要負責重建和維護在該區(qū)域內的街路，誠如本法令所述。

[1]公元前366年從貴族中增設兩名營造官，稱貴族營造官（aediles curules）。后來貴族營造官與平民營造官的階層界限逐漸消除，貴族營造官也可從平民中選出。參見第7條注釋[2]。

9．位于神廟和公共建筑或公共場所之間以及位于私人建筑之間的任何道路，營造官，即負責城的該區(qū)域——在該區(qū)域有公共建筑或公共場所或奉有神廟——之人，要將該街路一半?yún)^(qū)段的維護工程包租出去。

10．如果按此法令應維護其房舍面對之公共街路的人中的任何人未按照營造官——應做出指令之人——的指令維護該街路，營造官——街路應按其指令進行維護——應租出該街路的維護工程；在該營造官訂約之前至少十天，他要在廣場其席位前公布需維護的街路、訂約日期以及該街路位于何人房舍前；對那些房舍面對街路之人或在其家中的代理人，他要給予提示，即他將出租該街路以及訂約日期；他應通過城市財務官或任何掌管國庫的人在廣場公開宣布該租約。城市財務官或任何掌管國庫的人應負責在支付資金的公共檔案中記入包租該街路的款項——按該街路所臨房舍的一位或多位主人的每座房舍前的街路長與寬的比例所定之款額。對承租維護該街路之人，他須要不帶惡意欺騙地裁定一位或多位主人的這筆款項。如果被裁定的人在他自己或其代理人知曉裁定已做出之后三十天之內沒有償付或沒有付足該款項給被裁定對象，他須付給被裁定對象已被判定的款額加上該款額的一半，在此類事務中，負責此類事務的人應指派一位法官或授權進行法律訴訟，就像有關租金案件應指派法官或授權進行法律訴訟一樣。

11．如果按此法令應出租街路維護工程，營造官——應負責出租街路維護工程之人——須通過城市財務官或任何掌管國庫之人裁定維護事宜，前提是維護街路是在負責出租街路之人[1] 的裁斷下進行的。街路包租所需錢款要由城市財務官或任何掌管國庫之人負責向承包者——按包租條款應給予之人——或其后人償付和分配。

[1]即符合條件的營造官。

12．此法令并不表明，營造官和負責清理城內街路的四人團[1]、負責清理羅馬城外或距羅馬城一里內街路的二人團——無論今后它們由誰擔當——可免于負責清理公共街路，且不擁有此類事務的權限，這些是合理的，因為根據(jù)法令或平民決議[2] 或元老院決議[3] 這些是合理的。

[1]即“quattuorviri”，與下面的二人團（duumviri）均屬羅馬的低級官職，無特定名稱，根據(jù)官員人數(shù)及其職能命名。

[2]即“plebiscita”（單數(shù)為“plebiscitum”），由平民大會通過。

[3]即“senatus consulta”（常寫作一個詞）。嚴格來講，它只是元老院給行政官的建議，但具有普遍約束力。帝國時期，元老院決議具有法律效力。

13．在區(qū)域內的小路無論位于何人房舍前，他[1] 要用堅固、完整的石塊徹底地維護和鋪設與其整個房舍相鄰的小路，而且是在營造官——按此法令負責該區(qū)域內的街路管理之人——的指令下行事。

[1]即房舍主人。

14．羅馬城內現(xiàn)有的以及今后會出現(xiàn)在該區(qū)域內的任何街路，只要有人長期定居，則在元月朔日[1]之后任何人不得在晝間日出后到第十個小時前在這些街路上駕乘和牽引馬車，但每當為建造不朽諸神的圣殿或修建公共建筑之故應運輸和裝載時，或是應從城中或該區(qū)域——放置那些公開拋棄的廢物之處——以公共開支運出時除外；由于這些原因，按此法令，對于指定人員為某些適當目的，乘駕馬車為合法。[2]

[1]傳說最初由羅慕路斯所創(chuàng)的歷法系統(tǒng)中，一年只有10個月，即從“Martius”到“December”，起于春而止于秋，冬日因不需農作而未被編入。后來努瑪王將冬日編入并調整了一些月份的天數(shù)，在原歷法的前后各加進一個月（即“Januarius”和“Februarius”），從而使羅馬歷法變成一年12個月。公元前450年公布的十二表法又將“Februarius”改為“Januarius”之后的第二個月，但在實際生活中，羅馬人仍一直將“Martius”作為每年的開始。公元前153年，羅馬的執(zhí)政官及其他一些重要官職的任期正式改為從每年的“元月”（Januarius）朔日開始算起，這才真正從官方角度將“Januarius”作為“一月”，“Februarius”作為“二月”。古羅馬對“日”的表達方式以三個固定的日期為基準，即“Kalendae”（每月第1天，即朔日）、“Nonae”（三月、五月、七月和十月的第7天，其他月份的第5天）和“Ides”（三月、五月、七月和十月的第15天，其他月份的第13天），其他日期均用這3個基準日向前推算（而不向后推）幾天來表示。

[2]第14－16條是有關羅馬城中車馬通行時間的規(guī)定。

15．當維斯塔貞尼[1]、祭祀的主持者以及諸神祭司[2] 為羅馬人民的公共祭祀應在城內駕車時；無論何日何人舉行凱旋，為凱旋式應駕乘的馬車；羅馬城或距羅馬城[一里內] [3] 的公共賽會使用的馬車，或在大競技場競賽的行進隊伍中需要駕乘和牽引的馬車：此法令并不表示，由于這些原因，在那些日期的晝間不能在城中駕乘和牽引馬車。

[1]維斯塔貞尼負責看守羅馬城中維斯塔（Vesta）神廟中國家爐膛的火。最初有4名（后增至6名），由大祭司長在出身貴族家庭、年齡在6到10歲之間的女孩中挑選；通常終生服務。

[2]即“flamines”（單數(shù)為“flamen”），指負責特定神祇事務的祭司，如朱庇特神祭司（flamen dialis）。

[3]“p(ropius) p(assus) M”為蒙森所加。

16．此法令并不表示，那些在夜間駛入城中的車輛在日出后到晝間第十個小時之間由牛或騾牽拉、或空車或為運出穢物而從羅馬城中以及距羅馬城一里內之處駛出是為非法。

17．那些現(xiàn)在位于、以及將來會建在羅馬城中或距羅馬城一里之內的公共場所或公共柱廊——根據(jù)法令，無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這些場所和這些柱廊的管理權屬于營造官或那些負責清理羅馬城內或距羅馬城一里以內的街路和公共場所的職官——任何人不得在這些場所和這些柱廊中修建或豎立任何建筑，亦不得侵占這些場所和柱廊，不得將它們的任何部分或圈占或包圍而導致民眾無法使用或進入這些場所和柱廊；當然，那些從法令、平民決議或元老院決議處得到應允或授權的人除外。[1]

[1]第17－21條是有關羅馬城中一些公共場所的使用規(guī)定。

18．無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當監(jiān)察官或其他任何官員按照出租條款宣布保留某些地區(qū)或以之收取公共稅收或貢賦，按規(guī)定，那些根據(jù)租約擁有保留地或從中收益的人有權享用這些土地，或者說這些區(qū)域由他們監(jiān)管：此法令并不表示他們不能使用和享有這些區(qū)域，而是他們中任何人，[只要沒有惡意欺騙]，[1] 據(jù)那些出租條款便可合法使用和享有那些區(qū)域。

[1]原文缺損，此句由首位校勘者雅各布斯·馬佐基烏斯（Jacobus Mazochius）根據(jù)內容所加。

19．無論何人在羅馬城或距羅馬城一里內舉行何種競賽，此法令并不表示，他不能為這些競賽在公共場所設立和搭建場景、高臺以及其他任何競賽所需之物，而且在他舉行競賽期間，他有權使用公共場所。

20．此法令并不表示，那些為職官服務的書吏和司書為服務之目的不能使用公共場所——任何他們?yōu)橹诘娜怂付ǖ膱鏊?/p>

21．任何由監(jiān)察官向公共奴隸分配以供其居住的場所，此法令并不表示他們不可使用這些場所。

22．任何在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1]、廣場[2] 或羅馬公民集會[3] 中任二人團或四人團職位之人，或者那些經(jīng)過自治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的人表決同意后、無論以何種名銜出任官職執(zhí)掌權力之人：按此法令，他們中的任何人無權任命、提拔、推選或負責提名任何在其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的人做元老院成員[4] 或議事員，除非是代替一位已故或被判刑或承認自己不是元老或其成員或議事員的人的位置。[5]

[1]即“praefecturae”。

[2]即“fora”。

[3]即“conciliabula”。與上述“praefecturae”和“fora”均為意大利地方行政機構中的次級單位。

[4]即“decuriones”，在這里指自治城議事會的成員。

[5]第22－27條是有關意大利自治城中元老院成員以及各類官職的入選資格規(guī)定。

23．那些年齡低于三十歲的人——在下一個元月朔日之后（即本法令通過之后接下來一年的開始）——中的任何人不得申請、擔任或管理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中的二人團、四人團以及其他任何官職，除非他曾在軍團馬軍中參加三次戰(zhàn)爭或者在軍團步軍中參加六次戰(zhàn)爭、而且這些戰(zhàn)爭使他每年的大部分時間在軍營或行省中度過，或者參加兩次歷時半年的戰(zhàn)爭——他們可以將它們作為各自獨立的年份使用，或者那些根據(jù)法令、平民決議或協(xié)約免服兵役的人便不應勉強服役。那些販賣者、準備或主持喪葬儀式之人——只要他從事其中一種——不得申請、擔任、管理或主持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中的二人團、四人團以及其他任何官職，亦不得在其中擔任元老或其成員或議事員、甚或發(fā)表看法。如果以上所提及之人中的任何人違反此法令行事，他必須向國家繳付五萬塞斯特爾提烏斯，這筆款項對于任何有意者均可申請。

24．在此后[1] 第一個七月朔日之后，任何在自治城、殖民城和地方轄區(qū)負責召集或任命二人團、四人團或任何其他官職的選舉之人不得宣布——或命令這些被宣布——那些年齡低于三十歲的人出任二人團、四人團以及其他任何官職，除非他曾在軍團馬軍中參加三次戰(zhàn)爭或者在軍團步軍中參加六次戰(zhàn)爭，而且這些戰(zhàn)爭使將他們每年的大部分時間在軍營或行省中度過，或者兩次參加半年期戰(zhàn)爭——他們可以將它們作為各自獨立的年份使用，只要根據(jù)法律或平民決議對他來說是合法的，或根據(jù)法律、平民決議或協(xié)約免服兵役的人便不應勉強服役。他不得宣布那些販賣者、準備或主持喪葬儀式之人——只要他從事其中一種——出任二人團、四人團以及那些地方的任何官職，不得任命、提拔或推選他們進入元老院或其成員或議事員之列，不得（在為上述職位投票時）詢問其意見，亦不得惡意蓄謀[2] 令他們陳詞甚或投票。如果任何人違反此法令行事，他必須向國家繳付五萬塞斯特爾提烏斯，這筆款項對于任何有意者均可申請。

[1]即該法令頒布之后。

[2]“sc. d. m.”，“sciens dolo malo”的縮寫。

25．對現(xiàn)今以及將來在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羅馬公民集會中的所有人來說，任何人不得在任何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的元老院中任成員或議事員，以下所列之任何人無權在上述場所發(fā)表看法或投票：現(xiàn)今以及將來被判或參與偷盜者——他自己做和將做的；在合伙信托訴訟、監(jiān)護訴訟、委托訴訟、侵害訴訟或有關惡意欺詐的訴訟中被宣判者；現(xiàn)今及將來被普萊托里亞法[1] 或由于他現(xiàn)今或將來所做之有違該法令之事被宣判者；任何現(xiàn)在、將來、過去抑或將來的一段是以爭斗為目的的角斗士；任何曾經(jīng)或將來在法律審理中宣誓放棄或承擔債務者；任何向其擔保人或債權人曾經(jīng)宣布或將會宣布他不能償付全部債務、或者當現(xiàn)今及將來他與他們商定他不能償付全部債務者；任何現(xiàn)今及將來為了他們的利益?zhèn)鶆毡贿€清者；任何現(xiàn)今及將來根據(jù)已經(jīng)或將會掌管發(fā)布法令的人的法令其財產被占有或充公者——除去那些身為孤兒或免除公共事務訟案的人，但不包括那些為免除公共事物訟案而曾經(jīng)或將會以惡意欺詐行事者；任何現(xiàn)今及將來在羅馬被公眾審判——根據(jù)該審判他不得在意大利內逗留——宣判者，以及現(xiàn)今及將來還未被恢復原狀者；任何現(xiàn)今及將來在他所屬的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的公眾審判被宣判者；任何現(xiàn)在及將來被判定曾為偽造指控或同謀之目的指控或行事者；任何在軍中由于丑行而被剝奪等級者；任何由于丑行曾經(jīng)或將會被統(tǒng)帥下令逐出軍隊者；任何曾經(jīng)或將會收受那些送給羅馬公民首腦的錢財或其他酬勞者；任何曾經(jīng)或將會用身體獲利者；任何曾經(jīng)或將會訓練角斗士或從事與競技或表演相關技藝者；任何從事淫媒者。如果上述任何人違反此法令成為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的[元老院中][2] 的成員或議事員或發(fā)表看法，他必須向國家繳付五萬塞斯特爾提烏斯，這筆款項對于任何有意愿之人均可申請。

[1]即“l(fā)ex plaetoria”。該法令的具體制定時間不詳，不過公元前2世紀初時已出現(xiàn)。按照普萊托里亞法，羅馬公民均以25歲為界被分為兩種人，其目的是為了保護25歲以下的未成年人（minor）免遭欺詐（dolus）行為的侵害，為他們提供法律保護。

[2]“in senatu”由蒙森補加。

26．如果按此法令某人在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沒有資格成為元老、成員或議事員、并且不得在上述所列場合中發(fā)表看法或投票，任何在上述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召集元老、成員或議事員之人不得在已知情的情況下惡意欺詐令此等人進入元老、成員及議事員之列；他不得在那里向此等人征詢意見或在已知情的情況下卻惡意欺詐令此等人口頭或執(zhí)行投票；任何在那些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經(jīng)選舉而擁有那里的最高權力之人不得在已知情的情況下惡意欺詐允許此等人進入那里的元老院、成員或議事員之列、抑或被計入其總和、抑或在那里口頭或執(zhí)行投票；他不得接受此等人向各種集會[1] 或大會[2] 的申請；如果此等人被選出，他不得違反此法令在這些集會或大會中宣布此等人被選出；在那里執(zhí)掌最高權力之人不得在已知情的情況下卻惡意欺詐允許此等人同元老、成員或議事員一同觀看競技、抑或與之一同參加公共宴會。

[1]即“comitia”，指包括平民與貴族在內的所有公民的集會。

[2]concilium，即平民大會（concilium plebis），僅平民參加。

27．任何按此法令無權在那些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進入元老、成員或議事員之列的人，不得申請或出任自治城、殖民城、地方轄區(qū)、廣場或集會中的二人團、四人團或其他任何權位——他通過這些權位能夠進入上述等級；他們中任何人不得在競技時或角斗士搏斗時在成員或議事員的元老位置上落座或觀看，亦不得參加公共宴會；任何有違此法令而被宣布被選之人不得在那里擔任二人團或四人團，亦不得在那里擁有官位或權位。任何違反此法令行事者，必須向國家繳付五萬塞斯特爾提烏斯，這筆款項對于任何有意愿之人均可申請。

28．無論現(xiàn)在及將來在意大利內的自治城、殖民城及羅馬公民的地方轄區(qū)，[1] 任何在這些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中出任最高官職或執(zhí)掌最高權威之人，每當監(jiān)察官或任何其他官員在羅馬城舉行人口普查時，他要在知曉羅馬舉行人口普查后的六十天之內，對所有自治城居民、他的殖民城居民抑或屬于他管轄的羅馬公民進行人口普查；他要在這些人宣誓的情況下記錄他們的名、首名、父名或資助人的名、族名、家名以及他們每人的年齡、根據(jù)普查規(guī)定——應由當時執(zhí)行人口普查的人在羅馬公布——提供的財產數(shù)目；他要負責將所有這些記入其自治城的公共檔案；他要將這些卷冊通過特使——每當有此類事務需決定時由大部分成員或顧問表決而為該事務選定和派出的人——送給那些在羅馬進行普查之人；他要負責在羅馬的人口普查結束之日前留有六十天以上的時間時，完成人口普查、提交并頒布那些有關其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的記錄卷冊；那位監(jiān)察官[2] 或任何其他在這些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的特使到達后五年內負責進行人口普查的職官要無任何惡意欺詐地接受那些由特使呈遞的記錄卷冊，他還要負責將這些在上述地區(qū)書寫的卷冊抄錄至公共檔案中，而且將這些檔案置于與其他公共檔案——其中人口普查被詳盡記錄——存放之處[3] 相同的處所。[4]

[1]德紹本認為此處省略了“廣場和集會”（fora et conciliabula），實際應包括這些機構。

[2]即上述在羅馬城進行人口普查的監(jiān)察官。

[3]公共檔案（tabulae publicae）存放之處被稱為“tabularium”（復數(shù)為“tabularia”）。羅馬城有多處“tabularia”，大部分設于神廟之中。

[4]第28－29條是有關人口普查的規(guī)定。

29．此法令并不表示，那些在數(shù)處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擁有居所之人、以及在羅馬城參加普查之人要按此法令在自治城、殖民城或地方轄區(qū)被計入。[1]

[1]即避免重復登記。

30．任何現(xiàn)今或曾經(jīng)由法令或平民決議允許為自治城奉迪[1] 或該自治城公民制定法令之人，在人民批準該法令適用于奉迪公民之后的下一年施行此法令后，無論他對這些法令如何[補充、改動抑或修訂][2]，就像最初他根據(jù)法令或平民決議為那些公民制定法令時這些事務由他（所做）一樣，他有權對這些法令進行補充、改動或修訂；任何人不得否決或做任何事情使這些[3] 無法施行、或使它們不適用于奉迪公民以及不被他們所遵行。[4]

[1]即“Fundi”，今之豐迪（Fondi）。古時沃爾西人的城鎮(zhèn)，公元前188年得到羅馬公民權后屬地方轄區(qū)，后成為自治城。

[2]首位校勘者雅各布斯·馬佐基烏斯根據(jù)內容所加。

[3]指制定法令之人對法令的補充、改動和修訂。

[4]第30條是為一座名為“奉迪”的自治城制定法令的規(guī)定。由此可以推斷，《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以羅馬城的管理方式為藍本，試圖以法令形式對其他自治城也采取相應的管理體制。赫拉克勒斯城似乎同奉迪一樣，依據(jù)《尤利烏斯自治城法令》制定出自己的自治憲令，并頒布實施。

[作者范秀琳東北師范大學世界古典文明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130024

張楠東北師范大學世界古典文明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130024]

（責任編輯：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