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在毛主席身邊度過的歲月

我父親何開文，1935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長征到達陜北后，在中央局工作，1942年至1945年在毛主席身邊任隨從參謀，在毛主席身邊工作了3年，時間雖不長，但毛主席崇高的品質以及他為人民利益和革命勝利艱苦奮斗的精神，給了我父親一生難忘的深刻教育。我把父親生前多次講過的事記下來，奉獻給讀者。

1935年7月紅軍路過云南祿豐時，我父親從深山老林的瓦窯里逃出來，參加了賀龍領導的紅二方面軍，跟隨毛主席爬雪山，過草地，到達陜北延安。1942年初的一天，我父親接到一個極其光榮的任務，組織上安排他到毛主席身邊工作，保衛毛主席。

當晚，父親一宿未合眼。明天就要到毛主席身邊工作了，怎么能不激動萬分。他想，保衛毛主席就是保衛黨、保衛中國革命。他在參加紅軍時，就知道毛主席、朱總司令領導的紅軍，是專門為窮人謀幸福的隊伍、長征途中，當戰士一提起紅軍，就充滿了對紅軍的締造者和指揮者毛主席、朱總司令的無限崇敬。我父親就要去執行保衛領袖的任務，這是多大的幸福啊！

第二天，我父親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高高興興地到毛主席處報到，毛主席見到我父親來了很高興，指著身邊的一把椅子要他坐下，他想站著說話，毛主席用他那寬大厚實的手按著我父親的肩膀，他只好坐下，毛主席慈祥地問他是哪里人？什么時候參軍的？父親一一作答，毛主席看到他有些拘謹，就風趣地說：“你是云南人，是宣威火腿吧？長征過云南時，我吃過幾次，那個宣威火腿倒是不錯哩！”父親說：“我是云南會澤人，不是宣威火腿。”毛主席笑了，接著又說：“你同宣威火腿還是有點關系嘛，你那個會澤離宣威很近，你們是近鄰。”看著毛主席和藹的笑容，聽著毛主席親切的話語，我父親開始談話時的拘束全消除了，隨后毛主席又興致勃勃地說：“你們云南是個好地方，不然諸葛亮跑到那個地方干什么去呢？這是千多年的事。云南自然條件好，氣候條件比井岡山、陜北都好。地下資源又豐富，個舊的錫，東川的銅，都是有名的，現在還操縱在中外資本家手里，將來打倒了日本帝國主義，趕跑了其它帝國主義，推翻了剝削壓迫制度，云南的進步和發展是會很快的，中國的進步和發展也會很快的。”毛主席對云南情況這么熟悉，早就在關心著云南的革命和建設啊！毛主席這樣平易近人，我父親頓時感到，在毛主席身邊工作，比生活在父母身邊還要溫暖、自然。

時刻把群眾冷暖掛心上

毛主席經常教育在身邊工作的同志要關心群眾，關心戰士，關心革命隊伍的每一個同志，找各種機會聯系群眾，主動為群眾謀利益。毛主席自己就是這樣的光輝典范。他日夜為革命操勞，日理萬機，工作那樣繁忙，但總要抽出時間到附近農民群眾中去作調查研究，有時請他們到家里做客，聽取他們的意見，了解他們的思想、情緒、愿望和要求，始終和群眾心連心。有一次，毛主席去一個中央機關作報告，當路過一個村子時，老鄉聽說毛主席來了，男女老少都跑到路邊來看望毛主席。突然，毛主席看見人群中一位婦女神情憂傷，臉上還留著淚痕，就讓我父親去打聽那位婦女為什么哭。原來，這個婦女的一個小孩得了重病，幾天昏迷不醒。毛主席聽了后，立即讓我父親用車將小孩送到中央醫院搶救，而他自己卻步行去作報告。在毛主席的親切關懷下，經過醫務人員搶救，孩子脫險了，那位婦女非常感動，逢人便贊頌毛主席偉大，毛主席和群眾心連心。

毛主席最鄙視那種當官做老爺的國民黨作風，常對我父親他們說，那種作風既脫離群眾，又危害革命，最終也坑害了自己。因此，毛主席總是教育身邊的工作人員：“我們是人民的勤務員，只有為最廣大的人民群眾謀利益的權利，不能有半點特殊。”有一次，毛主席到楊家嶺去開會，路上遇到老鄉趕著一群馱東西的毛驢，慢騰騰行進在路中央，車子無法開過去，我父親想到毛主席要趕時間，主席的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啊！就很不耐煩地跳下車來，要老鄉趕快把毛驢趕開。這時，毛主席也下車來幫著趕毛驢，并且溫和而嚴肅地對我父親說：“我們是人民軍隊，要時時想到為群眾提供方便，路是大家走的，怎么能對老鄉發脾氣呢？”老鄉很快認出是毛主席，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很快把毛驢趕到一邊，讓車子順利通過。毛主席就是這樣，時刻把自己擺在同群眾平等的地位，待人和氣，毫不特殊。

對于群眾的愿望，哪怕是一點細小的要求，毛主席也總是盡量滿足，有一次，前方來了幾位傷病員，要求見毛主席，值班的同志考慮到毛主席工作那么忙，沒有給通報。毛主席知道后，馬上放下工作，接見了傷病員，親切地和他們談了話，并問他們有什么要求。傷病員激動地說：“見到了毛主席，什么要求也沒有了。我們要爭取早日返回前線，多殺敵、多立功，報答毛主席。”還有一個傷勢很重的傷員，無限深情地對護士說，只要能見到一次毛主席，犧牲了也值得。護士看到傷員對毛主席的真摯感情，只好向領導作了匯報，毛主席聽說后，親自趕到醫院看望了那位傷員，傷員見到毛主席感動得流下了幸福的眼淚，由于傷勢過重，這位同志不多久就去世了。臨終前，他還一再要那位護士轉告毛主席，祝福他身體健康。

毛主席總是慈父般地從政治、學習、工作、生活上時刻關懷著身邊工作人員的成長和進步。他常常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和身邊的工作人員談話，給他們講民族矛盾，階級斗爭，自然知識，講怎么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晚飯后散步時，毛主席經常問我父親許多事，講對了，主席就鼓勵，講錯了，就給予糾正。毛主席還經常鼓勵我父親要抓緊時間學習文化知識，向勞動人民知識化的道路前進。主席說：“一天認三個字，不困難吧？堅持幾年，文化就可以提高了嘛，就可以看書看報，更好地學習理論，知識就可以由淺而深，不認識的字可以來問我嘛，要多練習作文、寫作。”毛主席還專門指定當時擔任中央社會部副部長的李克農同志為我父親他們修改作文和書稿。毛主席對身邊的工作人員的生活也十分關心，逢年過節，他老人家總是親自向伙房交待，在可能條件下給大家加點菜，做點好吃的。有時，毛主席還親自同他們一起吃飯，祝賀節日快樂、身體好、學習好、工作好。毛主席經常工作到深夜兩三點鐘，但他總是勸我父親他們先休息，卻從不想到他自己。有一次，我父親得了急性胃炎仍堅持值班，第二天主席知道了，親自前來看望，摸他的額頭看是否發燒，給我父親蓋好被子，責備他不該帶病值班，并親切地對他說：“革命還很長，把身體拖垮了可不行。”仰望著毛主席魁梧的身體，和藹可親的笑容，聆聽著那感人肺腑的親切話語，我父親忍不住熱淚滾滾而下。他這個從小失去父母、流浪討飯，當過背鹽工、修路工、燒窯工，受盡地主資本家折磨摧殘的窮孩子，是紅軍把他從死亡線上救了出來，如今受到毛主席這樣的撫愛，真是爹親娘親，哪比得上毛主席對他親啊！

靠艱苦奮斗戰勝敵人

紅軍到達陜北后，由于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國民黨反動派的封鎖，邊區條件十分困難，毛主席帶頭過艱苦生活。他住的窯洞十分簡樸，木板門，泥土墻，粗制的桌、椅、凳子，窗戶糊上麻紙，桌上擺著筆、墨盒、油燈、紙張、文件等，陳設極其普通。就是在這簡單的窯洞里，毛主席夜以繼日地工作，指揮著偉大的抗日戰爭；在油燈下揮筆疾書，激揚文字，寫下一篇篇光輝著作，照亮著中國革命的光輝前景。

當時有的同志問毛主席，邊區機關、學校這么多，吃穿都很困難，邊區人民負擔又很重，該怎么辦？毛主席堅定而充滿信心地回答：“取消八路軍不行，取消新四軍不行！沒有人民的軍隊，就沒有人民的一切，當前我們有困難，依靠群眾，艱苦奮斗，搞生產自救，就一定能渡過難關，戰勝敵人。”在毛主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偉大號召下，邊區軍民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毛主席親自揮舞延安老镢頭，在中央辦公廳的左面開墾了一塊荒地，從播種、施肥、澆水，直到收獲，毛主席都親自動手。毛主席開荒種地的消息很快傳開了，很多戰士和老鄉看到毛主席工作那么忙，紛紛要求為主席代耕，毛主席耐心地對他們說：“大生產運動是黨中央的號召，生產任務人人有份，我更要帶好頭，怎么能讓你們代耕呢？”在毛主席模范行動帶動下，王震同志領導的三五九旅的戰士們，使野草叢生的南泥灣變成了陜北的好江南。毛主席看到這一切非常高興，親自到南泥灣視察，到各個團作報告，接觸了許多戰士干部，鼓勵指戰員們一手拿槍，一手拿镢頭，爭取戰斗、生產、學習“三豐收”。毛主席的視察，極大地鼓舞了三五九旅的指戰員，三五九旅成了邊區大生產運動的模范，邊區人民編秧歌頌揚自己的子弟兵。

由于廣大軍民自己動手，克服了暫時困難，贏得了豐糧足食，延安精神就這樣在陜甘寧邊區、在各個抗日根據地播種、發芽、開花，結出了豐碩果實。

在延安窯洞里，毛主席為抗日民族解放事業日夜操勞，不分晝夜地工作著，每天最多只能睡四五個小時的覺，若遇到重大事情，更是幾天幾夜不休息，有時連飯都忘了吃。對此，我父親他們都十分著急，非常為主席的健康擔心，所以每當深夜三點鐘時就要去催主席休息，可主席總是說，事情沒辦完，大事這么多，怎么能休息呢？有一次，該吃午飯了，我父親把飯菜送到主席身邊，主席專心致志地在工作，沒有動碗筷。飯菜涼了，我父親就端去熱，熱了幾次，還是不見主席吃。快到吃晚飯時間了，主席還沒吃午飯，可毛主席卻微笑著說：“我身體好，少點休息，少吃幾餐飯，多做點工作，也是一種鍛煉。”毛主席就是這樣，不知疲勞，廢寢忘食，嘔心瀝血，把全部精力貢獻給了中國革命。

毛主席生活十分儉樸，每餐只許做一菜一湯，有一次，炊事員多做了一個菜，主席立即叫我父親把大師傅找來，問他為什么要加菜。當時在主席身邊工作的同志都想，主席為革命歷盡艱辛，增加一個菜是應該的呀，可是，毛主席卻耐心地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前方的指戰員在流血流汗，吃的卻是黑豆、樹皮、野菜，我們在后方的同志有什么理由要多享受呢？有困難要大家分擔一點嘛，以后就只給我做一個菜，能吃飽飯就行了。”毛主席通宵達旦地為革命操勞，工作到深夜只讓我父親他們烤幾片干饅頭做夜餐，邊吃邊工作。我父親和賀清華同志看著毛主席過著艱苦生活，身體消瘦了，就利用值班后的休息時間去打野鳥給毛主席“改善”生活，可是，每次把打來的山雞、斑鳩、野鴿等做好后，毛主席總要讓我父親送一些給朱總司令等同志，充分體現了無產階級革命家之間深厚的戰斗情誼。

毛主席穿的一套棉軍衣穿了好幾個冬天，破了打個補丁又穿，每逢冬去春來換發單衣時，毛主席總是叮囑勤務員把棉衣洗干凈放好，不要被老鼠咬了，不要弄霉了，第二年冬天，毛主席又穿上了這件舊棉衣。他還經常對我父親他們說：“邊區人民有困難，黨、政、軍都要自力更生，勤儉節約，不能學國民黨那套腐敗作風，我們吃的、穿的、用的，一針一線、一草一木，都是勞動人民的辛勤勞動的結晶，來之不易，要倍加愛惜，絕不能拋撒浪費。”一次，毛主席發現院子里擺著一把斷了一條腿的椅子，就讓我父親他們揀起來修好再用。

在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歲月里，是靠毛主席親自培育的延安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斗，戰勝了重重困難，打敗了日本帝國主義，并為消滅國民黨八百萬軍隊準備了思想基礎和物質基礎。

要有這個決心，把革命進行到底

盼啊，望啊，這一天終于來到了。1945年8月10日深夜，我父親他們從毛主席那里得知日本要投降的消息，高興得跳了起來。那幾天，延安城里城外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到處都是慶祝勝利的歡聲笑語。但是過了幾天，令人激憤的消息接連傳來，蔣介石下令不準八路軍、新四軍受降，閻錫山派兵進攻上黨解放區，新的內戰危機又迫在眉睫了，毛主席在8月13日作了《抗日戰爭勝利后的時局和我們的方針》的著名報告，報告指出：“內戰危險是十分嚴重的，因為蔣介石的方針已經定了。”人們的心情很不平靜，形勢的發展如天際風云，瞬息萬變，表現了一個歷史轉折時期特有的復雜關系。蔣介石一方面調兵遣將準備發動內戰，一方面又三次電邀毛主席到重慶進行和平談判。8月27日夜里，我父親他們獲悉毛主席要去重慶與國民黨談判，心情很是不安。我父親他們幾個隨從參謀去見毛主席，我父親說：“主席，您還是不要去吧，蔣介石從來不安好心，同他沒什么可談的。”主席堅定而從容地說：“要去！這是定了的，蔣介石和談是假，準備打內戰是真，我就是要去揭穿他假談真打的陰謀。”

8月28日清晨，周副主席、朱總司令等中央首長來到毛主席住處，陪同毛主席到延安機場。這時，機場上又聚集了上萬送行的人群，看見毛主席來了，機場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毛主席是那樣沉著、堅毅，充滿了戰勝蔣介石的必勝信心。毛主席微笑著，向人們頻頻點頭，揮手致意。

飛機就要起飛了，人們為毛主席的安全擔心，為中國革命的前途擔心，許多同志忍不住哭出了聲，臉上滾動著止不住的淚珠。

重慶談判不久，蔣介石背信棄義，撕毀了和平協定，發動了全國內戰。由于戰爭需要，我父親離開了延安，奔赴東北戰場。臨走前，毛主席特地托秘書送給我父母10塊銀元，要他們置點必要的東西。直到后來隊伍開到熱河承德，父母才花6塊錢買了一床御寒的被套，余下的4塊銀元，他們一直珍藏著，作為永久的紀念。

在毛主席的英明領導下，人民解放軍以破竹之勢，迅速取得了東北解放戰爭的勝利，取得了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的勝利，我百萬雄師響應毛主席“將革命進行到底”的偉大號召，揮戈南下，繼續前進。又是3年多時間過去了，1949年3月下旬，父親隨部隊到北平，從報紙上看到了毛主席到達北平這一特大喜訊。還有3天我父親就要南下了，此時他多么想再見到毛主席啊！迫切的愿望終于實現了，我父親來到毛主席居住的地方，主席正在理發，要父親稍等一下。不一會兒，毛主席健步向我父親走來，緊握著他的手，幸福、激動使我父親原先想要向毛主席匯報的千言萬語，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幸福的熱淚奪眶而出。毛主席和我父親共進午餐后，又同我父親談起了別后的情況，聽說我父親已是一個營教導員了，主席流露出贊許的微笑。毛主席隨后又問我父親：“革命快勝利了，有什么打算？愿不愿意回來工作？”我父親急忙回答說，反動派還沒有打光，他要隨大軍南下，打到南方去，打回云南去，解放全中國。毛主席聽了非常高興，親切地對我父親說：“好哇，你們云南參加紅軍的很少，現在剩下的就更不多了，要有這個決心把革命進行到底。”這一次我父親只在主席身邊待了1個多小時，實在是太短暫了。正好，那天下午要召集師以上干部到香山開會，毛主席準備給他們作報告，動員部隊南下。于是，我父親也就乘車回到部隊。誰知，這是我父親最后一次見到毛主席。主席的諄諄教導，時時回響在我父親耳旁，主席對他親切的關懷，時刻溫暖著我父親的心，在主席身邊度過的那些歲月使我父親終身不忘。

（責編 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