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已經響起,我也結束了開學第一天緊張而忙碌的工作。剛走到校門口,校車司機就焦急地問我,是否看見一個還沒上車的學生。這時,一個孩子氣喘吁吁地跑來。
“你到哪里去了?”司機問。“上廁所去了!”
我和司機一笑,向校車走去。秋意正濃,桂子花開,香氣襲人。漸漸地,一股刺鼻的氣味卻迎面而來。“他把大便解在褲子里呢。”孩子們嚷道。走近一看,是個一年級新生。我顧不得詢問原由,趕緊幫他清理。
等到收拾妥當,不禁沉思起來。
想起了幾則和上廁所有關的故事。
前外經貿部副部長龍永圖在日內瓦開會時,有一次用完衛生間正準備離開,聽見隔壁廁所內一直發出一種聲響,且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于是他好奇地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想看個究竟。門開了,一位小男孩正在吃力地試圖放水,因為太小,夠不著水箱的拉繩,他就一次又一次地做努力。龍永圖最后感慨地說:“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就有一種十分明確的責任感和規則意識!‘用完廁所,就必須放水’,盡管對他來說有些困難,但他卻十分執著。”
看來,紳士、淑女和貴族居然就是在衛生間煉成的。可是,我們專門上過“上廁所”這門課么?我是沒有上過的,也是沒資格教的。我的兒子穿著“開襠褲”,不是隨時隨地大小便么?不僅如此,和那位小男孩比,我甚至不會上廁所。“中國人,便后請沖水。”這僅以簡體中文標出的警示牌,不是正在國人出境游的主要目的地——法國、德國、日本、泰國、新加坡等地頻現么?
“上廁所”這門課,到了該補課不可的時候了!
還看到一個經典案例。某特級教師在上公開課時,彎腰走到一個學生身邊,那孩子飛快地跑出了教室。過了一會兒,老師又走到另一個學生身邊,于是他也接著跑出了教室。不一會,兩個學生又回到了教室。下課后,聽課老師就問:這個教學細節的設計有什么目的?特級教師說,哪里有什么教學設計,前一個學生要上廁所,所以讓他去,后來感覺他沒帶手紙,所以安排另外一個學生幫他送紙。
想到這里,不禁感嘆——“上廁所”不僅大有學問,竟也蘊涵著大愛無痕的教育藝術!就算我們能發現學生要上廁所,可我們能想到學生沒手紙么?時時處處皆教育,事事人人皆教育!上廁所,該教育,能教育,最可見教育的大智慧和高境界。陶行知先生講:“學校以生活為中心。……一校之內,從廚房到廁所莫非生活,即莫非教育之所在。”郭元祥教授也說:現在“中小學的廁所缺乏了什么?缺少了手紙,缺少了香水,缺少了洗手液。透視地看,我覺得是缺少了對師生生存狀態的關懷,缺少了真實的、看得見的教育。”誠哉斯言。我們的教育,經常是眼里無人的。我們什么時候把學生的吃喝拉撒這些小事當回事呢?我們誰又意識到對待學生的吃喝拉撒的態度竟是教育哲學,處理學生的吃喝拉撒的方法竟是教育藝術?
“上廁所”這門課,到了該研究不可的時候了!
(作者單位:松滋市麻水小學,湖北松滋,434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