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官兒、大才子鄭板橋寫過一句名言:“難得糊涂”。有人評說:這是經驗之談,為官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上;有人解讀:這是調侃反語,此處糊涂是清醒的代詞。
鄭板橋是封建社會的官兒,所以有“難得糊涂”之說。社會主義社會的干部,就不同了。如今的官場,一個亮點,是糊涂得難得。
那位看官說啦:你提出“糊涂得難得”這個命題,有什么實踐支持么?
當然有!您別忙,讓我來點文學筆法,倒敘起來——
最近,我們建設新農村了。什么是新農村?新農村什么樣?新農村的硬指標、軟指標、彈性指標、機動指標有哪些?這些,大概是建設新農村所必須的,絕不可糊涂的。如果新農村沒有個尺度標準,沒有個abcd,那么,新農村也就成了個x。你說土豆燒牛肉是新農村,他說小米南瓜粥是新農村,這豈不亂了套?就在建設新農村這個大政方針、基本國策、奮斗目標上,依我看,如今的官場,就有些人糊涂得難得。有一家電視臺,做了一個節目,邀請幾位直接管農村的基層干部做嘉賓,要他們談談心目中的新農村,也就是新農村的標準是什么。官員們侃侃而談,我在下側耳而聽。結果是:越聽越糊涂。有的官員甚至說,建設新農村,就是讓農民出去打工掙錢!天哪!這是建設新農村、還是實現無農村?建設新農村的官員都說不出個新農村的子丑寅卯來,他們還能建設哪門子“新農村”?以己昏昏,使人昭昭?
再往前說。中國的剩余勞動力問題亦即中國的失業、就業問題,也不年輕了。中國的剩余勞動力,到底有多少?僅我一個人,同一時期就在媒體上見到過四個數字:一千四百萬、一億、一億二千萬、二億——最小值和最大值相差十四倍!中國的剩余勞動力,其數字該由誰來提出?當然是統計部門。上面我所見到的四個數字(當然不止我個人所見的四個數字),肯定也是由統計而來。統計部門連個中國剩余勞動力的權威數字都統計不出來,你說,這些統計官員不是糊涂得難得么?勞動是公民的權利而不是某人的恩賜,這是《憲法》規定了的。決策層需要對失業、就業問題作出決策。缺少剩余勞動力的準確數字,決策層憑什么決策?能決出什么策?不確定的剩余勞動力數字,只能誤導決策層的決策。見報道說,中國的國家統計局長,接連免職,有的上任還不到一年。看來,他們是應當離開這個交椅的。
倒敘得更遠些。中國出現過“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的說法。對此,有文章指出:所謂“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是子虛烏有。文章列舉一些天文指數比較,這三年尚屬風調雨順時期。后來,“三年自然災害時期”不提了,改成了“三年困難時期”。不過,這個提法,亦似欠科學和形象?!叭痔鞛模叻秩说湣?,使中國究竟困難到什么程度?老百姓挨餓!看來,有個“三年百姓挨餓時期”說法也未嘗不可。實際上不是餓死一個人兩個人,而是餓死了很多很多人。那么,當時究竟“非正常死亡”了多少人?在一家文摘報上的一篇有關這個問題的文章中,就列出了好幾個數字。人命關天,連餓死了多少人都是一筆糊涂賬,這樣的糊涂是不是實在難得、非常少見?連個餓死多少人都是糊涂狀態,那么,我們又怎么能對“七分人禍”清醒反思?本文開始說過,鄭板橋的“難得糊涂”有兩解。而今,“糊涂得難得”的解讀恐怕就復雜得多了:真糊涂、假糊涂、佯糊涂、裝糊涂、玩糊涂、弄糊涂、造糊涂、賣糊涂……,看官自己去審讀配對吧!最后,別忘了對如此這般問一個“為什么”。
編輯:劉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