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位于昆侖山腳下。上溯100多年前,中國國力衰弱,列強肆意踐踏民意,這里曾發生了一次又一次分裂反分裂的較量。新中國建立以后,境內外各種敵對勢力仍繼續著一個又一個分裂破壞活動……
2006年11月中旬,在新疆和田縣一個,很溫暖的日子里,公安局局長劉建軍、副局長艾熱提接受了記者的采訪,談起了一直沒向外界公開的“11·8”涉恐案,兩位領導的神態始終是凝重的。
幽靈,游蕩在塔克拉瑪干
2005年11月8日,當夕陽西下時,在位于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邊的英艾日克鄉一個僻靜的村莊一所農家小院,幾個黑影像幽靈般陸續閃到小院西頭的一間小屋子。屋里沒有拉開電燈,豆大的火苗把圍攏在蠟燭旁幾個人的頭影投射在灰暗的墻壁上。
屋子里共有6個人,只聽一個年齡在三十五六歲模樣的名叫加爾的人嘶啞著嗓音揮著手臂說:“弟兄們,通過這段時間的工作,我們取得的成績是顯著的。這說明我們的努力有了結果,當前最緊迫的任務是發展壯大組織。在發展人員上要做好‘考查’工作,要從思想進行滲透,現在你們各位都是我們這個組織的鄉鎮一級的負責人了。今后要更加努力,把那些言行上與我們相近的人拉攏過來,建立一個我們的國家。”
坐在加爾身邊的一個長著鷹眼的聯絡員西萊補充說:“發展對象可以走‘交叉’的路子,對有工作能力的人要大膽使用,不僅可管一個鄉,甚至幾個鄉,反之,對那些幾個月都沒有做出成績的要自動退位,把權力交給別人。”說到這里,西萊掃射了一下蠟燭下幾個人望著他的眼睛,又冷冷地說:“對加入組織的人要他們宣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背叛組織,否則,將要受到組織的嚴懲。相反,對組織做出貢獻的,組織也都十分清楚,自然會有所回報。”
說完這話,西萊向加爾遞了眼色,加爾會意地一點頭,接著布置任務:“第一步,加緊宣傳、滲透,近日我們已在公開場合投放了宣傳品,今后要陸續擴大范圍;第二步,準備動用武力,籌集資金,購買槍支彈藥,搞恐怖活動……”
塔克拉瑪干的夜靜極了,只有天上的星星靜靜地注視著村莊的一切。
黑夜,摩托車和馬車相撞
當晚23時左右,在和田縣英阿瓦提鄉的鄉村公路上,艾山老漢駕著一輛馬車在夜色中緩緩前行。
突然,一輛在夜幕中沒有燈光的急馳摩托車撞在了艾山老漢的馬車上,騎在摩托車上的幾個人隨即翻滾在地。
艾山老漢跳下馬車,往后走了十幾步,這才發現路上躺了兩個人,路基下躺著一個人。
就在艾山老漢忙前忙后地照看這幾個人的時候,一輛閃著燈的警車停在了艾山老漢的馬車邊。從車上下來的正是英阿瓦提鄉派出所的民警。原來,鄉派出所的民警正在進行巡邏檢查,見艾山老漢的馬車停在路邊,馬車后邊又有翻倒在地的摩托車,知道出了交通事故,便將車停了下來。
艾山老漢見有民警到場,心里很高興,他大聲嚷嚷:“警察同志,這幾個人剛才騎摩托車撞到我的馬車上,都受傷了。”
“是嗎,”派出所的民警說,“救人要緊,那就趕快上我們的車吧。”
聽了民警的話,那幾個倒在地上的肇事者連連擺著手說:“沒問題,不用去醫院,只是擦破點皮。”
“擦破點皮不會這么嚴重,剛才他們都疼得站不起來,一定要去醫院檢查。”艾山老漢熱心地說。
“對,”民警說,“你們在醫院檢查,我們也好查清這起事故的原因。”
見民警執意要送他們去醫院,在路基下的那個人竟然趁夜色溜了。而與民警說話的那個人著急地對民警說:“這起交通事故責任都在我們,要賠老漢多少錢我們都賠,但我們今天確實還有急事,必須先走。”
民警見這兩個人神色緊張,而且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不去醫院檢查,反而想走,行為極不正常,決定將其帶回派出所。
那兩人見民警沒有將他們放行的意思,竟然不顧傷痛,撒開腿就跑,無奈沒跑幾步,就被民警給“請”進了警車。民警們還順便找回了一個他們跑時扔下的手提包。
黑包,驚現神秘聯絡圖紙
為什么英阿瓦提鄉派出所的民警對這起交通事故的肇事者,格外重視和關心呢?
事情還得從前一天說起。
那天,和田縣吐沙拉兩處相繼發現“×××解放黨組織”投放、散發的反動宣傳品,投放的對象是學校的學生。
此情況引起了和田縣委、政法委的高度重視。當天縣公安局召開緊急會議,針對反動宣傳品案件,認為和田敵情社情復雜,過去天天說“狼來了”,現在“狼”真的出現了。和田縣委常委、公安局局長劉建軍要求各鄉鎮派出所加強防范,巡邏決不放過一絲可疑現象。
到了派出所,民警將他們隨身攜帶的一個黑包打開進行檢查,就在打開拉鏈的瞬間,兩個人神色大變,特別是那個叫玉山的,快要喊叫起來,直到他碰到西萊鷹眼中發射的寒光好像才清醒過來,連忙低下頭。
民警們打開包時也大吃一驚,包里共有“×××組織”宣傳信息136張160條(其中國際宣傳單27張147條,國內宣傳單109張147條),信息統計表1份,成員交納組織經費登記表1份,上報信息總結1份,“×××組織”成員13項任務的計劃表1份,和田縣各鄉村分布圖7張。
此外,還有錄音帶以及大量反動宣傳冊子等,以及一張畫著樹枝、種子、花朵等符號的圖表,令人奇怪的是圖表文字既不是用漢語、英語,也不是維語,派出所的民警誰也沒見過這么古怪的文字。
鑒于敵情非常復雜嚴峻,縣公安局成立了以局長劉建軍為組長的專案組,全力以赴偵破此案。
然而,審訊的艱難程度超過了想像。
交鋒,誰是組織真正的頭
艾熱提,和田縣公安局副局長,多年的刑警生涯,練就了能用準確的方式如打蛇般打到蛇的“七寸”,使一切的頑抗都是徒勞。
但是,對玉山和西萊,艾熱提副局長過去的經驗在這似乎是被卡殼了。
玉山和西萊的嘴像被封住,一字不吐。
審訊次數多了,兩人還采取絕食的辦法進行對抗。
面對兩人的絕食,艾熱提副局長嘴角輕輕一笑,他知道破綻就在這里,絕食往往是犯罪嫌疑人最后一招。果真,餓了沒幾頓,玉山受不住了。他承認他是英阿瓦提鄉“×××組織”的負責人,并且已經發展了他的兄弟和親戚2人加入了該組織。至于他的“上級”是誰,玉山說他也不清楚,他只和一名叫加爾的人聯系,至于加爾是干什么的,玉山一概不清。
查找玉山的兄弟和親戚,兩人很快交代了他們入伙的事實。
但是面對那個各種文字都不是的圖表,玉山和他發展的同伙都不認識。而西萊則更是搖頭。
后經查實,西萊,和田地區皮山縣人,今年37歲,他的歷史很復雜,種過地,屠宰過牲口,也倒騰過買賣。2000年因在當地發展“×××”反動組織人過獄。2003年釋放后從皮山來到墨玉縣,又進行反動宣傳,被縣公安局拘留。
劉建軍感覺到,西萊很有可能是條大魚,但怎樣才能撬開此人的嘴呢?還有怎樣才能破譯那張神秘的聯絡圖呢?
偽裝,收羊皮的走街串巷
此時此刻,西萊的心情一點都不比劉建軍輕松,他避重就輕地和審訊他的民警玩起了捉迷藏,并揚言,自己從這里出去,一定要到政府去控告公安局的非法折磨。西萊對自己的喬裝打扮充滿“信心”,因為每次“組織”開會,他都是充當了聯絡員的角色,而那個所謂“頭目”“加爾”,只不過是他的替身,現在看來,自己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2000年,西萊在皮山縣發展的“×××,”組織被公安機關打掉之后,他被捕入獄。在監獄幾年,他雖然表面上點頭哈腰,一副悔改的樣子,可背地里他對這個社會更加仇視。刑滿釋放后他找到了“組織”。“組織”對他進行了嚴格的“審查”,認為沒有叛變的跡象。
在和田縣,西萊化裝成為一個收羊皮的買賣人,整天騎著一輛摩托車,在縣城和鄉村之間來回奔波。而且,由于“工作”成績卓著,他很快將原和田縣“×××組織”負責人阿米提從位子上趕了下來,并取而代之。西萊在和田縣進行“組織”的發展與別的地方不同,可以說是超常規發展,以前發展對象,“組織”采取各自為陣,劃分地域,互不相干的方針。在發展壯大“組織”的同時,西萊還制定了“工作方針、目標、任務、大綱”,并做到了三個統一:即統一領導,統一指揮,統一行動。
在對玉山、西萊審訊的同時,警方加快了對11月8日晚在交通肇事逃跑人員玉山、西萊的“領導”“加爾”的追捕,經過公安干警的努力,在2006年年初終于將躲在一個地窖中的“加爾”抓捕歸案。
只是同“加爾”還沒交鋒,劉建軍和艾熱提就及時斷定“加爾”絕對不是一個領導人物,而只是他們這個組織的“使用工具”。
果然,沒幾個回合,“加爾”就敗下陣來,“加爾”交代他真名叫阿不來提。“加爾”這個名字,是西萊“贈予”他的,他還交代,他所有的“表演”都是由西萊事先導演好的,他只不過是西萊表演的翻版。
“你們這個組織的負責人是誰?”
“加爾”翻了翻眼睛:“究竟是誰負責我也搞不清,只不過我是受西萊的指揮,和田縣所有‘我們’組織的人員也都聽命于西萊。”
由此看來,西萊說謊是肯定的了。
緊接著,從筆跡上面,公安局又獲得了很大突破,那些“天文”圖表正出自西萊之手。
制服,西萊終于敗下陣來
這是一張攤開了有8開紙大的一張圖。
如果這張圖被人隨意在路邊撿到,誰也不會對它發生興趣,因為上邊不規則的表格上沒有一個字能讓人看懂,既不是漢文,也不是維文,更不是英文。很多人都可能當作這是哪個頑皮的孩子涂鴉之作。但是作為地處反分裂第一線的和田縣公安局局長劉建軍卻從圖表中嗅出了什么,職業的敏感性使他認定,里面一定隱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次提審。
劉建軍問:“西萊,你真是‘加爾’的聯絡員嗎?”
“是啊”,西萊回答,“都是受‘加爾’這家伙的蒙騙,我才上了當,不該加入這個‘組織’,我一定痛改前非,爭取得到政府寬大處理”。
“如果‘加爾’說他是你的聯絡員,他只不過是你的一個替身呢?”
“不會吧……”
西萊有點吃驚,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就這瞬間的慌亂沒有逃過劉建軍的眼睛。
“怎么不會?……”
“加爾”被帶了進來。
劉建軍指著“加爾”對西萊說:“認識這個人嗎?”
西萊還沒說話,“加爾”就朝他喊道:“頭兒,我全都招了……”
西萊用眼睛狠狠盯著“加爾”,嘴里罵道:“混蛋。”
恐怖,神秘圖紙暗藏禍心
西萊微閉上那雙鷹般的眼睛,低著頭開始交代:在和田縣發展“×××組織”,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不搞形式,領導層上簡稱大師兄、二師兄等……對每個人的情況,互相之間互不打聽,不說姓名,每個人都有三四個名字和代號,真實姓名只有我們幾個主要領導人知道,而且越往上保密程度越好,這也就是為什么我要讓“加爾”做我替身的道理。對我們發展的“成員”,我們也有一套必要的程序,第一步先“洗腦”;第二步是看宣傳手冊;第三步是審查培養;第四步挑明真相宣誓效忠組織。
西萊接著交代:我們“×××組織”首先是在意識形態領域進行滲透,煽動。用4個字概括就是“文騙武擾”。重點發展對象就是被公安機關處理過的,對現實不滿的,披著宗教外衣干著非法活動的這些人。當然,發展對象要有一定的文化程度,這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也為我們搜集各類情報信息服務,無論報紙、電視、廣播上的只要有用,我們都搜集整理。
“講講你那張神秘的圖?”
聽到劉建軍提圖,西萊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說:“這張圖可以說是我的一個‘杰作’,我要不說,你們可能誰也無法破解吧!它是我們和田縣‘×××組織’的基本情況匯總表。它包括組織機構,人員構成,縣鄉負責人,還有已發展和正擬發展的對象。和田縣有12個鄉鎮,有9個鄉鎮都榜上有名,都有我們的人員。一旦時機成熟,我們就準備搞恐怖活動。”
劉建軍讓人取過那張神秘的圖表,西萊對著圖表的符號開始供述其表示的內容。
聽了西萊的交代,劉建軍心里暗暗吃了一驚,如果不及時將這個案件偵破,它對社會的危害性真是難以想像。
采訪結束時,劉建軍局長對記者說:“和田縣‘×××組織’一案的偵破,從我們公安機關來說,可謂任重而道遠,這可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們都不能有絲毫的麻痹,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今后我們與民族分裂分子的斗爭更加嚴峻,他們并不會因為這次的失敗就銷聲匿跡而停止搗亂破壞活動,可以說,綠洲并不平靜。”
編輯:曹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