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毛澤東譽為“最好的共產黨員”的徐海東大將有個習慣,在我黨剛進城的時候,凡有老部下來看望他時總要問:犯政治錯誤沒有?經濟上貪污沒有?同老婆離婚沒有?這“三問”,獨一無二,入木三分。
1975年,周總理病情已十分嚴重,一次在東郊機場見到了朱開印和韓敘,送給他們一人一把茶壺,說,你們都干了幾十年了,兩人的共同優點是很努力,但框框太多,過多地依靠“指示”辦事。也怪我,包辦太多。以后,我包辦不過來了,你們倆多在一起喝喝茶,交流交流經驗吧。這茶壺,禮輕義重,語重心長。
“三問”和“茶壺”,無疑是戰友間的提醒,同志間的砥礪,說白了就是人們常說的“敲打”。這個“敲打”很重要,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敲打,能使鐵百煉成鋼;稚苗成參天大樹,要“壯苗”,也要“打杈”。人無完人,思有百密一疏,行有一步之差,有人給以敲打,便得以矯正、彌補和完善。這個敲打,于扶搖直上者,等于助一臂之力;于夜半臨深池者,等于拉一把;于愁思苦索者,等于幫其開啟心靈……“敲打”出境界,出人才,出成績,出和諧。敲打,是人類前進的動力,是人生、事業中難得的好事,不能厭煩,不能放棄。
同志間,鄰里中,生活里,工作上,人們離不開相親相悅互相欣賞,也離不開互相“敲打”,“道義相砥,過失相規,”方能成人成事,方有正義正氣。“敲打”方式多多,有直言不諱的指正,有言當其時的提醒,有心照不宣的示意,也有潤物無聲的示范……巴金晚年最為重要的作品《隨想錄》,是一部“講真話的書”,人稱“用真話敲打麻木不仁”。《列子》上有個“薛譚學謳”的故事,薛譚向秦青學習唱歌,尚未學成,便以為學盡了,欲辭師而歸。秦青未加阻攔,而在野外為他餞行。席間,秦青撫節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薛譚幡然悔悟,終身不敢言歸。這個“敲打”很有藝術,未曾講理,理在其中,名為送行,實為挽留。“敲打”即點撥,點使進而有向,撥則撥偏為正。所以,這“敲打”得心眼好,思路正,當其時,對其弊,精誠獨到,點透說開,才有效果。不然,隨敲亂打,犯上添亂;投其所好,助紂為虐,那就適得其反了。
現在,敲打聲少了,不少人看位置、看臉色說話行事,一味逢迎;單位里、同事間,互捧共事,毛病缺點漠然置之,背地里竊竊私議,當面無敲打;即令正經八百的生活會,也多是“空炮、啞炮、禮炮”;更有甚者,不去“敲打”作“說客”,上下奔走,左右打點,極盡“擺平”之能事……以致有的貪官說,當時要是有人提醒一下,給個處分,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此話未必是真心,卻切中時弊。啄木鳥不履行職責,“篤篤”的敲擊聲沒了,一棵成材的參天大樹,就有可能被蛀蟲掏空、放倒。在反腐敗任務和形勢依然十分嚴峻的情況下,多些啄木鳥,多些“篤篤”的敲打聲,無疑是大有好處的。
(作者單位:河北安平縣人大)
本欄責任編輯宋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