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五輪“六方會談”再度舉行,聯合國安理會通過對伊朗的制裁決議,但朝、伊核問題分歧依舊,人們寄予厚望的大國協調機制步履蹣跚。筆者試從朝鮮、伊朗核問題所具有的指標性意義出發,分析未來大國協調機制的發展及其對國際格局的影響,并進一步闡釋中國的基本策略。
一、朝、伊核問題具有指標性意義
伊拉克戰爭以后,國際體系從局部戰爭狀態進入局部沖突狀態。朝、伊核問題與其他熱點問題既有沖突表象的相
似性,又有其本身的獨特性。例如,中東持續不斷的沖突雖令人擔憂,但從歷史經驗看,中東問題歷時雖久但烈度可控,兼有美國對以色列的強硬扶持,局勢不致起伏太大。
相對而言,朝、伊的核問題對國際體系可謂影響深遠,拋開朝、伊各自在核問題上因歷史背景、地緣位置、意識形態、內部結構等差異產生的不同策略,單從國際關系理論分析,朝、伊問題具備了危機、沖突乃至戰爭產生的基本要素:這是兩個意識形態嚴重與美國等西方國家對立的中等國家,有相當的軍事實力和戰略決心,在戰略選擇上與超級大國產生尖銳矛盾。這對矛盾既包括了建構主義理論所重點分析的觀念和文化上的對立,也蘊含了現實主義理論對利益的需求,其特點可謂“戰爭一時難以爆發,危機沖突連綿不斷”。所以說,朝、伊核問題能否妥善解決,是對國際體系內部能否尋求一種良性大國協調機制的檢驗,通過它,我們不僅可以觀察,美國是否會接受伊拉克戰爭的教訓,改“單邊主義”之弦,更“霸權主義”之張,也能進一步觀察中、俄、歐等主要力量在國際體系中的作用。因此說,朝、伊核問題對國際關系的走勢具有指標性意義。
二、歷史與現實:嬗變中的大國協調機制
大國之間形成的某種合力在國際體系中縱橫捭闔,成為推動國際關系向前發展的重要動力。深入剖析近三百年的國際關系發展史,不難發現,雖然弊端連連,但大國協調機制是解決國際矛盾的相對有效的路徑。發端于俾斯麥體系,經歷了凡爾賽體系、華盛頓體系、雅爾塔體系和后冷戰時代,大國協調仍是不能缺少的主題之一。
事實上,大國協調機制具有兩面性,良性與惡性并存,是把雙刃劍。一方面,作為國際體系的主要力量,沒有大國的參與,絕大部分國際爭端根本無法解決,大國均勢客觀上有助于和平狀態的維持,符合多邊主義的基本原則。目前進行的朝、伊核問題解決方案,就大國協調機制而言,希望仍然存在。六方會談美國代表團團長、助理國務卿希爾抵達華盛頓機場時對記者說:“不應該放棄六方會談機制”,韓國代表團團長千英宇也認為,雖然會談迄今沒能取得突破,但各方能夠明確分歧本身就是一種積極進展。
另一方面,大國頻頻插手中小國家事務,既妨礙了國際秩序的公正與合理,又滋長了大國之間相互攀比競爭,過分追求絕對安全的風氣。大國協調機制難以擺脫大國利益協調,正所謂“小國背后有大國,矛盾深處是利益”。例如,解決朝鮮核問題的六方會談中,各國有各自的優先考慮。日本外務省一名高級新聞官在一次小型媒體發布會上表示,日本除了關注朝鮮的核武器以及導彈問題,日本人質綁架問題也在議題之列,日本要求通過六方談判解決這一問題。無疑,這種要求在一定程度上偏離了會談的“棄核”主題。在伊朗核問題中,美國與歐盟、美國與俄羅斯、歐盟與俄羅斯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分歧。美國發言人麥科馬克說:聯合國安理會應該對伊朗實施制裁。德國外長施泰因邁爾表示,歐盟一直希望與伊朗恢復關于伊核問題的談判。俄羅斯的重點在于維護其經濟利益,包括布什爾核電站建設和一系列軍事技術合作合同等。
因此,在良性與惡性之間,大國協調機制面臨著嬗變和選擇。這種選擇既取決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主要力量,也取決于國際體系中其他力量的崛起,特別是維護公正秩序力量的崛起。中國在2006年的外交努力給了我們充分的信心,使我們有理由對大國協調機制的良性發展抱有期待。
三、大國協調機制與中國選擇
基于傳統的東方智慧和新世紀國際秩序的合理構建,中國提出“和諧世界”與“和諧地區”的構想,不僅一語道破當前局勢動蕩、大國協調機制運行不暢的癥結所在,更為重建國家間關系和世界新秩序提供了全新思考空間。毛澤東說:要在游泳中學習游泳,在戰爭中學習戰爭。處理大國關系也是如此。如果說20年前的中國屬苦練內功提升國力階段的話,隨著國家實力的增強,對外策略的調整也順理成章、水到渠成,我們必須尋求“韜光養晦與有所作為”的最佳統一。中國在朝鮮、伊朗等問題上的行動就是最好的說明。六方會談日本代表團長佐佐江賢一郎在被問及如何評價中國在會談中的作用時指出:中國在平衡各國關系,密切各國聯系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
走向世界,不僅要逐步具備大國心態,更應該縝密、務實、藝術地處理國際事務。朝、伊等熱點問題的應對,既關系到國際體系的發展進程,也涉及到中國國家利益的維護,更是鍛煉我國外交能力和對外戰略執行能力的舞臺,我們要以此來提高協調大國關系的能力,在復雜矛盾沖突中歷練外交博弈的能力,這一點,對崛起中的中國尤為重要。
(作者單位:南京政治學院碩士研究生、解放軍61599部隊)
責任編輯姚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