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道德尺度、關于榮辱觀念,關于商業進步以及對這種進步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的警醒等等,其實是我們燦爛的古代文化傳統的軸心。以所有文化大師的傳世經典為證,以所有流傳于民間的膾炙人口的故事為證,以所有仁人志士的英雄壯舉為證,以改革開放28年來這舉世矚目的成就為證,中國的脊梁頂天立地。中華民族魂叱咤風云。
但是,為什么在一個早晨起來,社會腐朽現象起死回生,官僚腐敗愈演愈烈,商業欺詐肆意橫行?教師侵吞國家科研經費,學生剽竊老師成果,醫療回扣成為難解的扣兒,老百姓看病都難——當國計民生同時遭遇來自腐朽思想的挑戰!
第一個問題,官場丑聞、商業賄賂、道德淪喪和黑幕交易等是否與經濟增長成正比?
第二個問題。人生發展、社會進步、成功創業和美好生活等真的就是以賺錢為標的?
第三個問題,中國的現代化、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等其實就是建立在全球化、利潤最大化和市場最大化之上?
榮辱不驚:當道德反差日益鮮明
在四大文明古國中,只有中國作為一塊活化石而被保存下來。而對照中外歷史,中國的封建社會是歷時最長的社會形態之一。閉關鎖國的政策與固步自封的心態,來自于主觀內省的封建道德束縛。
一個既模糊又具體的“仁”字。加上既高深又隱晦的“三省吾身”的信條,再加上特別的人文地理環境。最后是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在“儒”范疇上的定格,榮辱不驚,襟懷坦白,崇尚正義,追求完美等上升為一種帶有民族色彩的理念——封建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旗幟。
我們的問題。先是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再是資本主義道路受阻,第三個是社會主義的發展遭遇全球性困境。當這三種主義同時在中國20世紀80年代一股腦地要求我們必須要在取舍之間做一次“世紀性判斷”的時候,我們能走到今天的如此光榮,實屬不易。而我們同時又必須要為這種選擇付出成本,這也正常。
和發達國家相比,我們沒有時間成本。在信息時代里尋求發展,我們看重機會成本。我們要趕上、要跟上和要追上人家的成功幾率,就在于我們可能要付出更多的是——選擇成本。
你要選擇發展嗎?你要選擇繁榮嗎?你要選擇富裕嗎?請為你的選擇埋單。
這,就是唯物論。
來自國家統計局的信息,2005年我國國有企業虧損額達到1026億元,同比增長56.7%,增幅同比上升49.1個百分點。虧損額接近1998年巨虧時的水平,是歷史上第二個虧損高峰。虧損額增幅則創下了近16年來新高。
社會主義中國,國有企業虧損,意味著什么?
國有企業在封建制度、資本主義經營和社會主義三者之間的有機選擇上,仍在猶疑、彷徨和振蕩,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到一條正確的前進方向從而效率低下,組織不力,效益下滑。
這,也是唯物論。
工人為什么做工?廠長為什么工作?企業為誰創效益?公司怎樣求發展?這些最本質的最關鍵的問題,其實都是被一個最基本的杠桿撬動——金錢。還是道德?
張瑞敏,被西方人稱為“最低廉的企業家”之一。三九集團的趙新先,其工資也就是個普通白領的水平。前者,帶領海爾走在沖擊500強的大路上;后者,因為企業巨虧而被下課不商量。
造成三九巨虧的原因,一個是封建主義的殘余在這里變成“一把手”的“一言堂”,第二個是對資本主義“資本運營”的誤讀,第三個是農業社會主義的“好大喜功”。趙新先的身上。因為同時必須對這三種勢力進行有機的選擇而確定企業的發展方向,因為以他的底蘊、修養和水平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所以,他的倒掉,就是他要付出的成本。而由于管理者缺失而造成的巨虧。則是不應有的損失。
封建起義式的企業發展史,對資本主義公司制一知半解的認知,再加上農業社會主義的弊病,我們這些年里倒掉的企業、爛掉的企業家和國營企業一蹶不振的歷史與現狀。都說明的是——道德,就是力量。
美國人,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不同人種和國籍的美國人,靠什么和在什么問題上團結得像一個人一樣?愛國主義!
中國人,我們這些歷經滄桑的并且必須而且能夠實現偉大復興的炎黃子孫,靠什么能夠真正的揚眉吐氣和頂天立地?將賺錢進行到底?
關于改革要不要進行下去的爭論,愈來愈激烈。這場爭論的要點。不是要不要改革與開放,而是由誰來為選擇改革開放承擔后果?讓普通老百姓付出和一將功成萬骨枯,是封建主義。資本說話,金錢至上,不合中國國情。國有企業的發展、人民群眾的生存、張瑞敏的工資和趙新先的不再犯錯誤,都應該共同納入“科學發展觀”與“和諧社會”的軌道,來尋求一種來自“新道德”的確立——不似小國寡民的窮困,不是某先富裕起來的連歷史都不認賬的發達國,也不能連道德訴求都要向西方人全面看齊——當一條沉睡的巨龍在翻過身來迎著風浪昂首向前的時候,富裕,但是不走樣。才是一種特別審美的追求——榮辱不驚。
禍起蕭墻:當社會良知幾成模糊
也就是我們“學習500強好榜樣”甚囂塵上之際,一些國際著名品牌卻露出了它們的狐貍尾巴。如果我們不立刻開始警醒,它們還將把我們繼續蒙在鼓里。
唯利是圖,是個貶義詞。但在他們那里,卻是揮舞著的一面旗幟。經濟全球化。是他們的一個戰略,我們卻不分良莠地“參與”了。利潤最大化,剛開始聽著有些別扭,但聽下去就習慣了,然后是成自然了。
那個冒牌“歐典”賣出天價地板,為什么購買者如云?因為“國貨當自強”的口號沒有抵得上洋貨更風光的心態。當大片兒、洗發水、CPU、沃爾沃、家樂福、麥當勞如同驚濤拍岸般地涌入中國市場的時候,當醫療垃圾、有害物質、致癌食品因為洋包裝而大行其道的時候。怎樣分清那里面的精華與糟粕?
一個10塊錢的漢堡包,比我們的大肉包子貴出10倍,但卻賣得火上加火,為什么?“廁所干凈”這個物質享受之上。還有一個“心理優越感”在做崇。
一碗洋面條,利潤在280%之上,但還是賺得金錢滿甕,靠什么?色香味型的中餐理念中,人家抓住了“味”這個靈魂。
良知。就是科學的認知。以餐飲為例,營養是最重要的元素,健康是最基本的防線,物美價廉是最基本的經營理念。而吃什么和怎么吃這種純屬于個人好惡的問題,其實也強調的是“以崇尚科學為榮、以愚昧無知為恥”。
社會良知,是對所有“社會人”的道德要求。因為,如果逾越了這個其實并不高的門檻,將帶給他人、顧客和百姓的侵害。更致命的是,當社會良知這道最起碼的底線被攻破,造成的精神污染將如同病毒傳染一樣的可怕。
羞恥感、榮辱觀、正邪辯和是非感,這些“社會人”和“行為人”的最起碼的判斷,如果發生絲毫的錯誤。會產生怎樣的后果?
給老師送禮,向領導進貢,為自己跑官。給單位創收,為企業贏利……當這些現象司空見慣之后,考試作弊,權大于法,賣官鬻爵,礦難事故,偷稅逃稅,侵吞國有資產……當這些流弊屢禁不止之后,販賣毒品,搶劫銀行,黑社會團伙犯罪,殺人放火……當這些犯罪日益猖獗之后,制假販假,坑農害農,蒙騙消費者,欺騙大眾……當這些商業欺詐愈演愈烈之后,人心不古,道德敗壞,行為不端,善惡不辨,是非混淆、黑白顛倒……正義被拷打,良知被煎熬,英雄被誤解,健康被迫害,正直被強奸……禍起蕭墻,好大一個家!
筆者有一次舉例對學生說,有個經警撿到一個錢包,看他怎么辦來判斷他的職業傾向。如果是發明了電子錢包,他就是適合技術型職業。如果有人不僅發明了而且批量生產了,他就是管理型。結果學生們的回答則是“偷著花了它”,就在大庭廣眾面前,就在大雅之堂之上。
如是,我們的后代。將走上一條怎樣的不歸之路?而一個本來屬于學術探討的問題,卻被學生們予以這樣的“道德答辯”,嗚呼!我說不出話。
“世界洪水”,是古代很多民族的神話。說的是人類的主宰們(創造者)發現人類在貪婪、罪惡和災難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就發動一場大洪水將全人類淹沒。然后再重新繁衍生息。所謂世界末日、地獄天堂和末日審判等故事,看上去很嚴酷,其實卻顯得很無奈。
靠宗教的自律、靠封建的禮教和靠資本主義對人類本能和原始欲望的張揚與同時必要的法律制裁,沒有、也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人類道德機制,而正走在新世紀民族振興大路上的我們。仍然要做出的努力是,鮮明些,關于道德風尚;再鮮明些,關于人類發展道路。
盤點光榮:當經濟增長遭遇困境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曾經是最為人們所不恥的一種狀態。然而,環顧周圍,關于道德規范。關于價值取向,關于人生真諦。這些最基本的道德品質范疇,如今,怎么突然間變得撲朔迷離和異常怪異了呢?
“生存,還是毀滅?”哈姆雷特的這個世紀性命題的價值,不在于它是否有了答案,而在于它的帶有歷史性的價值——每到社會劇烈變革時期,人類,都要準備的是,因為道德進步而帶來的道德規范的調整。
“人們啊,我愛你們,可是要警惕!”一位烈士的這句遺言,因為飽含了革命的人道主義而令人肅然起敬。而那“警惕”的對象,則是人類有史以來的“劣根性”。
“走出去”,是本土企業已經和正在采取的方式,目的是跳離增長緩慢的國內市場。去尋求更大的經濟增長。這種同時帶有“逃出去”和“突圍出去”的兩種努力。帶來了我們看到的。走出去的已經顯示出來的兩種不同的結果。
“搶進來”,是500強在中國未來50年要采取的戰略設計。這種同時帶有資本的、技術的和商品的“輸出”能否帶來中國經濟的正面的、正確的和正常的增長?怎樣利用這些外資和外企來自實力上的和經驗上的文明成果,來促進我們經濟的騰飛?
一個問題是,當全球化橫掃全球之后,“民族經濟”是個什么概念?另一個問題是。當市場化將所有的社會資源基本上都框定在商品交換的范疇之后。道德觀念怎樣與市場觀念在更新中進行更有機的融合?還有一個問題是,企業的做大、做強、做實,它的基礎是什么?
將這三個問題省略,要我們必須面對的是:政治大國→經濟強國→道德勝國?
最近以來最“好看”的競爭是什么?是以美國為代表的“黃金”陣營和以中東國家為代表的“黑金”政治(石油)的對抗。說它“好看”,是因為雙方都表現出特別的強硬,而戳穿了那層硬殼之后,就剩下一個結論——都是錢鬧的!
這種極為“原始”的紛爭,肯定不是人類的目的地。但是,怎樣能夠擺脫類似的世界問題、人類災難等“原罪”,實現一種可以安心睡覺、寬心生活和開心戀愛的“發達”?
是的,當睡覺這種最原始的動物本能都受到來自貧富懸殊的挑戰時,樹立正確的榮辱觀,成為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