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情感喚作懷舊。名義上的懷舊是某些隨波逐流者向往的表面霓裳,他們津津的是“懷舊”這個名號;實質上的懷舊是精神上的懷舊,當所處社會的審美再無法滿足你對美的渴望,而恰巧過去的種種彌補了這種情愫上的失落之時,懷舊的意味這才顯現出它的真摯動人,既而成為了一種審美心理上的情結與寄托。
“看遍了冷冷清風吹飛雪,漸厚,鞋踏破路濕透。再看遍遠遠青山吹飛絮弱柳,曾獨醉病消瘦……”這是達明一派的經典代表作《石頭記》中的歌詞。實在喜歡達明一派。2006年4月28日達明一派在上海舉辦出道20年來大陸首場演唱會,也是他們解散后的首場演唱會。當在網上得知這一消息時,著時興奮了一陣子,還曾計劃過去上海看他們的演出,都在網上查了關于定票的情況呢。雖然最后沒有成行,但關于達明一派的喜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所有關于他們的記憶瞬間清晰如昨。那些旋律和歌聲也是記錄了那曾經年少的情懷吧。
熟悉和喜歡達明一派的朋友大概多是60年代末或70年代初生人的。開始喜歡達明派時的我剛上高中。那時CD還沒有普及,對于學生來說買磁帶都還是件奢侈事。為買盤心愛的磁帶,是要攢好久的零花錢的。在越來越枯燥越來越繁重的學習生活中,惟一能帶來些許樂趣的就是音樂了。而達明一派的出現無疑在那時給我帶來了一股清新的氣息。已經記不清當時最初是怎樣接觸到他們的歌的,只記得聽過那首《石頭記》后,久久不能平靜,好像思緒在隨旋律飄飛。然后在第一時間告知幾個死黨,有個樂隊組合叫達明一派,一個叫黃耀明,一個叫劉以達,他們的歌如何動聽如何與眾不同。再然后就是幾個好朋友共同的陶醉與熱愛了。4個人開始四處搜集他們的歌帶,有關他們的報道及詞譜。我甚至現在還保存著那時買的介紹達明派的音樂雜志,一直不舍丟棄。遠遠沒有現在的同類雜志精美考究,無論從印刷還是用紙上,只是一本不定期出版的小冊子,內容編排得很樸素很流暢,但對每個樂隊每個歌者每個音樂人及每首歌詞都介紹和剖析得很獨到,很有文化底蘊。不像現在的同類雜志好多都流于形式而不夠深入。
可以說達明的不朽是由《石頭記》開始。也是這首《石頭記》確定了達明一派學院派的音樂路線。它取材于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歌詞成功地汲取了小說的思想精髓,用一連串的疊詞,從蕭瑟的景寫到寂寥的情,情景交融,寫出了人生那說不盡道不完的無奈。劉以達的作曲及音樂制作更是同樣出色。典雅精致的旋律和天衣無縫的電聲效果讓人心曠神怡。黃耀明的歌聲里總有一種特殊的味道。似壓抑起全部感情,讓它在胸中激蕩,所有的詞句在喉嚨間盤桓許久后無奈地吐出,在低音區尤為佳妙。用一句歌詞形容,可稱作“這一聲音傲冷,但又夠深情”。他們的歌敢于反映政治、人生的真相,多少意在言外,令人深思。而曲調旋律扣人心弦,或蕩氣回腸,或婉轉低回,或激昂跳躍。這都是他們傾力合作苦心經營的結果。
對于達明一派,這種懷舊往往顯得是那么切膚入髓的深刻。遠不是現在青少年追星族那樣的狂熱,卻在記憶一隅永遠不會忘卻。伴隨上世紀80年代港臺樂壇盛世成長的人,他們的耳朵容易水土不服,還無法與如今日新月異、欣欣向榮的新人樂壇接軌,遁入舊世是他們的選擇;還有部分人,生于斯,非但不與時俱進,反而節節倒退,難道這個社會真的只有流行沒有音樂嗎?
在香港那個風花雪月的80年代末,達明一派的出現無疑是一個顛覆,他們是逆主流而行的,明哥一頭長發和迷離的眼神,阿達倔強的短發和一臉的執著,是一副反叛的姿態。阿達的音樂與明哥的歌聲更是天衣無縫,對政治現象的諷刺,對同性愛的正視,對世紀末都市愛欲的描繪,為當時的流行音樂創作添加了幾分清新和深度。《石頭記》、《你還愛我嗎?》、《意難平》3張具有重要意義的唱片,成就了一個永不磨滅的傳說。沉淀在樂迷心中的除了他們扣動心弦的音樂外,更重要的是經歷了一場自省與醒覺之旅。
達明一派曾被歌迷稱為萬人迷,個人不太喜歡這個給他們的稱呼,還是更加愿意叫他們達明派。而今想來,曾經的熱愛也不能叫做崇拜,只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會有的情懷吧。青澀年華,渴望美好,渴望成長。但得承認的是,經歷世事的我,如今聽到達明派的歌,依然熱愛,還會感動。
朋友,有時間聽聽達明派的歌,相信你會跟我一起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