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木美姑（外二首）

利木美姑，在彝語里

是一個很深很遠的地方

就像當年

古候和曲涅首領率領他們的部落

在這里，剛剛扎下營寨

或許，就因為太深太遠的寧靜

三千年時光被笑談而過

今天的利木美姑

天還那么藍

水還那么清

草還那么肥

每一個家支

猶如抖落了遷徙的疲乏

從溫暖的火塘邊醒來

把春天的第一粒種子，播種在

這塊厚實的土地

利木美姑，就像

一位天仙的名字

讀著那么親切

因為，它是

一句亙古不變的

母語

我是循著

畢摩阿蘇拉則忽遠忽近的鈴聲

找到你的，找到一個

清凈的世外家園

找到一個

久別了三千年的兄弟

我走近你，就走進一座

彝族文化的原始森林

注：四川省涼山州美姑縣彝名利木美姑；古候、曲涅是古彝民由滇入川時的兩個部落首領；阿蘇拉則是古時候的大畢摩。

畢摩文化園聽天籟之音

在畢摩的臉上

我看到銹跡斑斑的四個字：

莊嚴，肅穆

這四個字

刻在溝壑交錯的臉際

被歷史的風雨鞭撻了幾千年

雖然

我看不懂他們手中的典籍文字

也聽不懂他們口誦的經文

抑揚頓挫的節奏

猶如天籟之音從遠處飄來

滲透進我的血液

激蕩著我的魂靈

畢摩在為我們祈禱嗎

為我們招魂嗎

我似乎聽到

畢摩阿蘇拉則的鈴聲依然在響

它在召喚著天地之靈

召喚著一個民族的游蕩之魂

召喚著彝人的子孫

在毛洪覺村

那些古銅色的漢子

站在面前的時候

像一座座偉岸的山峰

挺拔，樸實

那些黑里透紅的女子

面對你媚然一笑的時候

窈窕健美的身軀

綻放出鎦金的花朵

毛洪覺村的男人和女人

祖祖輩輩生活在

大涼山腹地

一條遠離喧囂的山溝

栽種著他們的玉米、苦蕎、土豆

放牧著他們的羊群和夢幻

愛情的歌謠

把男人唱成陽剛之氣

把女人唱得婷婷玉立

面對那些粗獷的男人

面對那些豪爽的女人

每一顆平靜的心都會激蕩

都會被他們的真誠征服

一杯杯燃燒著的烈酒

把主人和客人一起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