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雙語科技詞典中外語術語的注音問題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黑龍江大學俄語語言文學研究中心)重大項目“國外術語學理論研究”(05JJD740180)成果之一和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漢譯詞匯規(guī)范問題研究”(02BYY012)成果之一。

摘 要：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中國雙語科技詞典絕大多數(shù)的外語術語和外語釋義術語未注讀音，在國際交流日趨頻繁的今天，這給雙語科技詞典的讀者帶來不便，為此本文提出了四種雙語科技詞典術語注音法：全部注音法、部分注音法、打重音符號法和注音與重音符號混合法。

關鍵詞：雙語詞典，注音，外語術語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authors’ investigation，the majority of foreign terms and foreign paraphrasing terms are not phonetically represented in bilingual technical dictionaries in China，which brings inconvenience to the readers in more and mor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 nowadays. This paper proposes four phonetic transcriptions in bilingual technical dictionaries：full phonetic transcription，partial phonetic transcription，stress-mark and mixture of phonetic transcription and stress-mark.

Key words：bilingual dictionary，phonetic transcription，foreign terms

雙語科技詞典所收的專業(yè)詞語，也稱術語，這些術語不加讀音標識，在辭書界業(yè)已司空見慣，然而，這給雙語科技詞典使用者帶來讀音問題的困撓，包括非外語專業(yè)的師生、科技人員，和外語科班出身的科技翻譯工作者。筆者在俄羅斯從事過科技貿(mào)易翻譯，曾因長長的化工產(chǎn)品名稱的重音連讀不準而對談判過程產(chǎn)生了些微的影響。

專業(yè)詞匯的讀音問題理所應當由雙語科技詞典來解決。而詞典許多時候都無濟于事，只能望“典”興嘆。

因此，雙語專科詞典應當注音或打重音符號^[1]，以利于科技工作和翻譯工作者使用。方方面面的因素都顯示有必要對國內(nèi)及港澳臺的雙語科技詞典外語詞注音作一番調(diào)查，并提出相應的改進意見。筆者以使用面廣、出版量大的英漢、漢英科技詞典為例。

一 英漢雙語科技詞典英語詞注音狀況調(diào)查

1.調(diào)查

為了解雙語科技詞典英語詞的注音狀況，筆者對以科技藏書為主的長江大學理學院圖書館辭書室的英漢、漢英科技詞典進行了全面調(diào)查。英語詞包括英漢科技詞典中的英語詞目和漢英科技詞典中的英語釋義詞，注音包括標注音標和打重音兩種情況。

調(diào)查對象是該圖書館所藏的全部英漢、漢英科技詞典，樣本數(shù)共計428個，出版年限為20世紀50年代至90年代，出版地包括大陸、臺灣、香港和澳門四地。同一詞典的幾種修訂本均以最新修訂版計。調(diào)查所涉及的科技專業(yè)領域(按中圖法)包括自然科學、數(shù)理科學和化學、天文學、地球科學、生物科學、醫(yī)藥衛(wèi)生、農(nóng)業(yè)科學、一般工業(yè)技術、礦業(yè)工程、石油天然氣工業(yè)、金屬學、金屬工藝、電工技術、自動化技術、計算機技術、化學工業(yè)、建筑科學、水利工程、交通運輸和環(huán)境科學等。

值得說明的是，20世紀50年代至90年代長江大學理學院(原江漢石油學院)圖書館購書經(jīng)費與國內(nèi)其他高校相比一直是比較充足的，大陸出版的雙語科技詞典一般都有收藏，港澳臺出版的雙語科技詞典也有一定收藏量。

2.結(jié)果分析

英漢科技詞典(共387部)和漢英科技詞典(共41部)兩大類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見表1。

(1)英漢科技詞典

由表1可知，英漢科技詞典絕大部分沒有注音，注音詞典僅占5.9%，說明絕大部分編者當時沒有充分考慮讀者的讀音需求。

就注音詞典筆者作了進一步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其中明確說明該詞典的讀者對象以大專院校師生為主的有13部，占56.5%。明確可查的由外語教師主編的詞典有7部，占30.4%；從詞典規(guī)模和功能上來看，帶“簡明”、“常用”、“袖珍”、“實用”和“綜合”等字樣的詞典有16部，占69.6%。這些詞典都是從讀者實際需求、從實用角度出發(fā)而編寫的，一般都可以起到語文詞典和專科詞典的作用，如“為讀者，尤其是初學者提供方便，免除既帶醫(yī)學詞典又帶普通詞典的麻煩”^[2]，“讀者有了這本詞典，學生不必查閱其他多種詞典”，“本詞典既可起到專業(yè)詞典作用，又可起到一般英漢詞典的作用”。^[3]

但是從本質(zhì)上講，雙語科技詞典的核心讀者應該是科技人員、科技情報人員、科技翻譯工作者等，他們需要的是專科詞典，帶有“簡明”等字樣的科技詞典在使用中常常捉襟見肘，大都只能供初學者使用，對于真正從事科技工作的人，這種科技詞典是遠遠不夠用的。

(2)漢英科技詞典

調(diào)查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漢英科技詞典中英語釋義詞全部沒有注音，相反許多漢英科技詞典給漢語詞目加注了漢語拼音。有趣的一例是：同是改革出版社1991年出版由劉德輝主編的《英漢能源大詞典》和《漢英能源大詞典》，前者英文詞目無音標，后者漢語詞目注有拼音，英語釋義詞沒有注音，二者相映成趣；前者很有必要而未注音標，后者無多大必要而加注了拼音(僅對留學生和國外漢語讀者有必要，況且當時的海外讀者遠不及國內(nèi)讀者)。就辭書市場而言，與漢英語文詞典相比，漢英科技詞典的國內(nèi)市場應該是大于國際市場，這是值得漢英科技詞典編纂者注意的問題。

當然，在漢英科技詞典中給英文單詞注音標是很麻煩的事，這就更需要尋求改革出路。

二 改進方法

無論是外語人員還是科技人員都希望“一典在手，別無所求”，那么辭書界以后在編輯雙語科技詞典時應考慮外語詞的讀音問題，具體而言是外語詞目和外語釋義詞的注音問題。

1.英漢科技詞典英語詞的改進途徑

(1)全部注音法

英漢科技詞典中英語詞目均注上音標，這是最簡便的方法，也是萬全之策，對任何層次的讀者都有好處。原則上只對詞目注音，對詞目下列出的或單列的復合詞和詞組不予注音。吸收趙忠德的建議^[4]，科技詞典的注音項標明的是詞的音位，標音位采用寬式標音方式，音標兩側(cè)用斜線，取代傳統(tǒng)的方括號。寬式標音方式是Language雜志編輯B.Bloch于1957年首創(chuàng)的，被譽為“簡單而極其有效的方法”^[5]。例如retainer/ritein/，debugging /di：bgi/，bevatron/bevtrn/等。

(2)部分注音法

科技詞典屬于專科詞典，章宜華、黃建華^[6]認為，對于專科詞典，“重要的是各司其職，名實相符，深挖本專業(yè)的詞語，以突出自身的特色”。因此在音標加注過程中僅對專業(yè)詞匯注音，而基本詞匯和生活詞匯可不注音，因為科技詞典的使用者大都有一定的英語基礎，這可節(jié)省一些篇幅。基本詞或生活用詞的確定標準可參考最新的《中學英語詞匯表》和《大學英語教學大綱通用詞表》。例如cap可不注音標/kaelig;p/，但capacitron就要注音標/k#1241;＇paelig;sitrn/；cry可不注音標/krai/，但cryolite就要注音標/＇krai#1241;ulait/。

(3)注音與重音符號混合法

這是清華大學在語音教學改革中提出的一套方案。該方案欲在讀音與拼寫之間尋求一種規(guī)律，力避字母和重音符號相互混淆，這一改革的效果較好，頗受學生歡迎，可推廣運用于所有的雙語科技詞典。具體辦法簡介如下：

①詞目重音符號()一律打在重讀音節(jié)所對應的字母之后，如lo＇bular，le＇prosy，ve＇ctor，a＇pogee，a＇mmonal等；

②重音符號打在元音字母之后，表明該字母讀其字母音(即長音)，如amphetami＇ne，hypocalce＇mia等；打在輔音字母后，表示該字母前面的元音讀短音，如cys＇teine，gel＇ose等；

③重讀元音字母后帶“r”的情況比較特殊，詳見表2。

如果“元音字母+ r＇+ r或元音字母”，r前的元音字母往往讀其短音，如car＇ry和char＇acter中，重讀a，讀作/aelig;/。

從重印的《英漢技術詞典》的內(nèi)容來看，該詞典采用了上述注音方法之外，還有部分發(fā)音比較特殊的詞既沒有注音標，也沒有打重音符號，如aphanophyric“隱(非顯)晶斑狀的”等^[7]。清華大學的語音教學還在改革探索之中，還沒有拿出能解決所有詞目注音的最佳方案，到目前為止還只解決了部分問題。

(4)打重音符號法

這種方法借自俄英詞典的重音標注法。俄語在注音形式上有一個優(yōu)勢，即在單詞的重讀音節(jié)上打上重音，這是語音標注上勝過英語的形態(tài)特征，所以俄英詞典(語文詞典和專科詞典)編纂者自然而然地利用俄語的這一優(yōu)點，以克服詞典編纂中英語單詞的重音標注問題。Ермоловича主編的Новый большой русско-английский словарь^[8]就是典型的例子，如воéнный—mílitary等。應該說，這是一種最簡捷、最明了、最省版面、最經(jīng)濟的注音方法，是雙語科技詞典今后應改進的方向。

①重音符號打在重讀音節(jié)的元音字母之上，該元音字母就讀長音，如alleéle，hexachloórophene，ferromagneésian 等；

②元音與元音的組合重讀時，重音符號打在第一個元音上，如meéader，theérmit，glaáucoma等；

③重音符號打在重讀音節(jié)中某個輔音字母前，表明該音節(jié)中的元音讀短音，如＇nomogram，a＇cidophil，re＇liction等；如果元音字母前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輔音，重音符號則打在最近一個輔音字母上，如s＇permaduct，f＇rancium，dip＇roton等；

④重讀元音字母后帶“r”的情況的讀音規(guī)律可參考表2；

⑤元音字母及其字母的組合在重讀音節(jié)和非重讀音節(jié)中的讀音規(guī)則應在詞典的“使用說明”中或詞典末(以附錄形式)列出，給出其讀音規(guī)律與特例，供讀者查閱。

2漢英詞典英語釋義詞的注音改革方法

漢英詞典的英語釋義詞全部加注音標是不現(xiàn)實的，如果說漢語詞目注漢語拼音是為了讓詞典面向世界，那么英語釋義詞注音則是面向漢英詞典更廣泛的讀者——國內(nèi)讀者(至少目前如此)。

“自有雙語詞典以來，雙語詞典的譯義始終是以對應詞的選取為中心任務，對應詞的選擇是否合理妥帖已經(jīng)成為衡量雙語詞典翻譯或編纂質(zhì)量的近乎唯一的標準”^[9]，這對雙語科技詞典更是如此，因為科技詞匯以單義詞為主，漢英科技詞匯更易選擇對應詞。

因此，漢英科技詞典一般只對英語釋義詞注音，不考慮例證。英語釋義詞的注音方法有二：

①在詞典末將該詞典所涉及的英文詞按英文字母順序編為索引，作為附錄之一，只注音標，不及其他，充分地實現(xiàn)漢英科技詞典的社會價值。根據(jù)版面確定索引的分欄排列方式，比如是通欄排，分兩欄排，還是分三欄排等等。

②為了進一步省去第一種方法所占的版面，可以吸收英漢科技詞典英語詞目注音的改進方法，采取部分注音法、注音與重音符號混合法和打重音符號法。其中，打重音符號法最能節(jié)省篇幅，如果是常用的核心詞匯變成了專業(yè)術語，可免于打重音符號。

三 結(jié) 語

雙語科技詞典詞目如何注音，是一個非常現(xiàn)實而又需要研究解決的問題。現(xiàn)在雖然有了電子詞典，可以解決一些雙語科技詞典用戶的讀音問題，但是紙質(zhì)辭書仍是我國科技術語的重要載體之一。而且雙語科技詞典中外語詞注音不僅僅存在于英漢語之間，俄漢、德漢、法漢、西漢等雙語間都同樣存在，而有些雙語的電子詞典尚在開發(fā)甚至未見開發(fā)。

此外，許多雙語科技詞典多半因時因需而編就，編纂者多半是非語言專業(yè)畢業(yè)的科技人員，同時受時代的局限也很大，因此這類詞典需要與時俱進，既包括其內(nèi)容的增刪，也包括編纂方式的優(yōu)化。英漢科技詞典和漢英科技詞典注音上的改進，也可以為其他(如俄漢)雙語科技詞典提供一些探索的經(jīng)驗。這樣將有助于術語的正確傳播，不僅正確地用于書面，也能正確地用于口語。

參考文獻

[1] 黃忠廉.雙語科技詞典詞目宜注重音.辭書研究，1997(4).

[2] 李慶云.實用英漢醫(yī)學詞典.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7.

[3] 吳仲賢.英漢計算機綜合詞典.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

[4] 趙忠德.談談英漢詞典的注音和釋義.辭書研究，1995(3).

[5] Gimson A C. Pronunciation in EFL Dictionaries. Applied Linguistics，1981(3).

[6] 章宜華，黃建華.從辭書獎看雙語詞典的編纂和出版質(zhì)量.外語與外語教學，1996(2).

[7] 孫復初.英漢技術詞典.北京：國防工業(yè)出版社，1995.

[8] Ермоловича Д И. Новый большой русскоанглийский словарь.Москва：Русский язык медиа，2004.

[9] 魏向清.雙語詞典譯義研究.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黃忠廉：黑龍江大學俄語語言文學研究中心，150080

鄒春燕：華中師范大學外語學院，43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