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技術語》編輯部:
貴刊2007年第2期上對索緒爾語言學理論中的三組重要術語的中文譯名作了探討,最后對于associatif(paradigmatique)這(兩)個術語的翻譯提出了一個“統一”的意見,即認為“把associatif(paradigmatique)譯為‘聚合關系’,只強調了一種很多詞堆在一起的特征;而把它譯成‘選擇關系’,就強調出在眾多縱向的詞當中,有挑選出某個詞來組句的意思”。很顯然,針對不同中譯本對該術語翻譯的不統一,作者想要給出一個“統一”的答案。而且事實上,這兩個詞在后來的語言學理論研究中所起的作用也是相同的,就其功能而言,將兩個詞根據意思合譯(只能用意譯法)為一個漢語術語也未嘗不可。但對于語言學經典著作中術語的翻譯應該尊重歷史,associatif和paradigmatique這兩個詞的詞源不同自不必待言,二者在語言學領域的出現也有先后之分。
伍鐵平等在批評裴文的漢譯本中將rapports associatifs改譯成“關聯聚合關系”(之前高名凱漢譯本譯之為“聯想關系”)時,考證了“聯想關系”這一術語的心理學聯想主義淵源,指出“在翻譯經典著作時,必須按照作者當時的思想如實地翻譯他所采用的術語,不能用后人所改用的術語取代”。他還考證出rapports paradigmatiques是丹麥語言學家為了避免索緒爾的心理主義而改用的一個新術語(參見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高譯本和裴譯本若干段落譯文的比較研究,語文建設通訊<香港>,2006年8月總第84期,第59—60頁)。因此,這兩個術語產生的年代和背景各不相同,盡管它們在索緒爾語言學理論中所起的作用相當,但不能統一,也不宜更改。
其實,許多語言學術語都帶著語言學家本人和其所處時代的烙印,如美國轉換生成語法的創始人喬姆斯基,他本人也是一位政治活動家,因此在他的語言理論中有許多術語都帶有政治色彩,如government 和binding,翻譯時就只能翻譯成“管轄”和“約束”或與其意義相近的政治術語,不能根據其功能進行意譯。
讀者 張霄軍
(陜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2007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