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與荷蘭庫肯霍夫公園

當春日的周末，人們呼朋引伴地去公園賞櫻時，不由想起去年此時我也正徜徉在一片花的海洋，那就是荷蘭著名的郁金香主題公園——庫肯霍夫公園。這里享有“歐洲最美麗的春季花園”的美稱。

未到荷蘭前，早對庫肯霍夫慕名已久。中國有句俗話，不到長城非好漢，那么來荷蘭而沒有到庫肯霍夫一游，也應該算是莫大的遺憾。幸運的是，我所在的大學城萊頓就坐落在去往庫肯霍夫公園的必經之路上，這樣，我有機會先后隨荷蘭朋友驅車和參加學生會的組織去游覽了兩次，也對有關郁金香和庫肯霍夫的逸聞收獲滿滿。

之前雖然喜愛郁金香那獨特的身姿，卻不解原來其中有一個非常浪漫的故事。原來，傳說古代城堡里住著一位美麗少女，三位勇士同時愛上了她，分別送她皇冠、寶劍和金塊。她很為難，只好向花神禱告，將自己變成了一株郁金香，花朵如富麗的皇冠，葉子像鋒利的寶劍，球莖就似埋藏在地下的豐厚寶藏。當面對那一株株亭亭玉立的郁金香，聽著這樣傳神的故事，更覺興味盎然。還有，雖然郁金香是荷蘭的國花，但最早種植郁金香的卻是土耳其人，荷蘭與郁金香結緣要從一位名叫克盧修斯的園藝學家說起。16世紀時，在維也納皇家花園當園丁的克盧修斯，設法從出使土耳其的奧地利大使手中得到了郁金香，后來他由于宗教原因遷居荷蘭，并將郁金香種植在荷蘭的土地上。據說最初的實驗花田地，就位于萊頓和哈勒姆之間，這里后來也成為荷蘭著名的球莖花田區。

庫肯霍夫公園位于花田區的麗絲，也是每年荷蘭花車游行的必經之路。它歷史古老，15世紀時原本是一位女伯爵的狩獵領地。公園名字的由來也非常有趣，在荷蘭文的原義其實是“廚房花園”，也就是“廚房”與“花園”兩個字合起來的意思，這緣于當時女伯爵在后院種植蔬菜及藥草以供廚房膳食。至于現代的庫肯霍夫公園，雛形是由一對景觀園藝家父子于1840年設計的。公園整體景觀以英式風格為主，當時種下的樹木中有一些至今仍在公園內生長著，并獲得精心的養護。據說公園每隔5年用一架小型飛機拍攝紅外線照片，通過照片來檢查是否所有的樹都保持健康。這不禁讓人感嘆荷蘭這個園藝王國的發達確實是有雄厚的科技物質基礎為保障的。而庫肯霍夫作為郁金香花園始于1949年。當時，麗絲的球莖種植花農想建立一個開放空間式的花卉展覽場地，于是將庫肯霍夫規劃成為可以供游人參觀的花卉展示區。這一傳統發展至今，規模已蔚為可觀。庫肯霍夫的花田被劃成若干區域，由主要來自荷蘭的數百個花卉供應商公司的專業園丁維護。據說每年9月底至初霜來臨之前，這些公司都會挑選最新和最優的郁金香、風信子等球莖花卉品種，按照公園事先規劃好的位置和圖案種植下去，以待來年大放異彩。比如2006年是荷蘭著名畫家倫勃朗誕辰400周年紀念（順便提一句，倫勃朗就出生在萊頓，2006年7月15日萊頓舉行了盛大的紀念活動），庫肯霍夫公園就用各色郁金香組成了一個倫勃朗半身像，當你從他身邊走過時，也許看不出奧妙，但當從稍遠和地勢稍高處俯望，一個如其自畫像一樣栩栩如生的倫勃朗就躍然于如茵的綠地上了。深情凝望間，這位藝術大師如果心靈有知，一定也會對以這樣一種方式與喜愛和仰慕他的人們交流感到有趣和滿意吧。

庫肯霍夫公園內郁金香的品種、數量、質量以及布置堪稱世界之最，而且每年通常只在3月中下旬至5月中下旬開放8周左右，引得世界各地愛花的人們在花期如朝圣般紛至沓來。當那么多種類和色彩的郁金香突然撞入你的眼簾時，真的會感覺眼睛不夠用，相機不夠快，無法將那滿眼的絢麗一一在腦海定格。每個郁金香苗圃前都有一個標牌，寫著這一品種的名字，通常那些名字都帶有詩意的浪漫和夢幻，讓人一見鐘情，惹人浮想聯翩。開始我還奢望能記住每一個名字和花的特征，留下它們的倩影，就好象在我鐘愛的博物館中流連一樣。再后來，不由得為自己孩子氣的想法好笑起來，朋友告訴我庫肯霍夫里郁金香的品種有上千種，600多萬株，有很多都是稀有品種，我怎么可能一一看得過來，記得過來，拍得過來？但是，又實在舍不得那一抹抹傲然挺立的色彩，還是不甘心地想要把盡可能多的美麗捕捉起來。此時你一定會窘迫于自己詞匯的貧乏，“五顏六色”、“色彩斑斕”、“姹紫嫣紅”和“爭奇斗妍”等等，也難以描摹眼前景象的幾分之一。從最熱烈的火紅，到最珍稀的紫黑，純色之外又更有無窮的配色組合，再加上花朵形態的變異，每一種新的變化和組合都會帶給你驚喜，似乎世間所有你想得出或想不出的色彩都匯聚到那里了，讓人相信大概是春之女神信手將她的調色盤拋灑在了庫肯霍夫。自己當時內心被幸福感充溢著，快樂得想要蹦跳，想要歡笑。當你看到一個垂垂老者，一個稚氣小童，都不禁對著花朵的美麗折腰，出神地凝視，輕輕地嗅聞，那份單純的安詳和熱愛，真的令人動容沉醉。

當然，正所謂“一枝獨秀不是春”，庫肯霍夫名曰郁金香主題公園，但在30公頃左右的公園內，除郁金香之外，還有風信子、水仙花、百合等球莖花種一齊綻放。據荷蘭朋友介紹，看似不經意的園藝布置，其實匠心獨具。比如為了襯托郁金香的獨特風姿，除了考慮色彩外，園丁還會將其與其他花種相應搭配，如離地面最近的是風信子，高度居中的是郁金香或黃水仙，最高大的一種名字記不清了，串串花朵很象皇冠，非常氣派。因此，苗圃的整個造型顯得錯落有致，彼此都把各自最美好的形態映襯得恰到好處。每個來到庫肯霍夫的人，都會由衷地慨嘆，那片流光溢彩、艷色紛呈只有用“壯觀”、“壯美”來形容。登上公園內的風車放眼望去，四周還環繞著多彩繽紛的花田，那是名副其實的花毯了吧，如拼圖般奇特趣致，又如彩虹般瑰麗奪目。

來庫肯霍夫不僅可以賞花，還可以盡享園林之美。高大的喬木、起伏的草丘、蜿蜒的小徑、幽靜的水池、游弋的天鵝，移步易景，是人工卻更如天成，一切都是那么相得益彰。還有很多園藝愛好者會在各種主題花園中流連，應是在為規劃自家花園尋找靈感吧。身在荷蘭，會真切地感受到人們對園藝的熱愛，這份熱愛也更為他們在這方面的天賦加分。看看周圍，或扶老攜幼，或情侶依偎，或好友成群，不分種族和膚色，每個人的笑容都一樣舒展，腳步都一樣悠閑，春天的氣息是會誘惑和感染人的，讓每個人不由得輕快喜悅起來。

公園每年還會組織與花卉有關的主題活動，比如去年就是花帽的展覽，展出花卉在帽子設計方面的運用，讓人大開眼界。當然，在庫肯霍夫公園，風車和木鞋這另兩種最荷蘭的元素也一定不會缺席。公園里有一個巨大的風車，可以爬上去眺望風景，還可以通過直觀的感受和風車內部的機械制圖等了解風車的構造和原理。至于現場制作木鞋這一傳統工藝也有機會一飽眼福，有一雙巨大的木鞋竟然可以放進去一個小孩還綽綽有余。

庫肯霍夫公園內有特別為兒童設計的探險之旅、花園迷宮等，還放養了孔雀、松鼠、羊等動物，算是個微型牧場吧，甚至有幾頭豬在幸福地哼哼著曬太陽，偶爾起身溜達一趟，同熱情地想要跟它們打招呼的小朋友們互動一下。室外活動之外，展覽館內也有各種各樣的花展、花卉栽培的講座和示范，以及繪畫和攝影的展示。2006年室內花展的主角是蝴蝶蘭，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色彩各異、造型別致的蝴蝶蘭盆栽或插花，真是美不勝收。

總之，游覽庫肯霍夫公園可以說是我對荷蘭最繽紛美好的記憶之一，相信徜徉在公園內的每個人都會真切地感受到，春天是那么親近，簡單的幸福是那么觸手可及。

（本文責任編輯：劉萬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