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得指忘月
慧能一開始在曹溪傳法,弘揚禪的真意時,弟子甚少。弟子經常趁著月光,圍坐在六祖的身邊,聽六祖的參悟和啟發。
在這樣的晚上,他們享受著自然的美好:微風徐徐吹來,月亮皎潔地潑灑著朦朧的詩意,草蟲的鳴叫更是給這靜靜的夜帶來無窮的生機和趣味。這樣的夜里,六祖就倚在繁盛的大樹上,侃侃而談。
這時,一個弟子問道:“我們在月下坐了好多次了,我們該如何體悟這月亮呢?”
六祖回答:“你問我如何體悟?那你看我的手指吧。”說著,六祖略微翹起了一個手指,指著月亮的方向。
弟子瞪著這手指,想不明白老師的回答,于是就又問道:“什么是手指呢?”
六祖頭一皺,回答說:“月亮。”弟子就更加不解了,問:“學生問月亮,老師翹起一個手指回答。為什么學生問手指,老師又回答月亮呢?”
六祖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呀,這叫得指忘月。你問我月亮的真諦,我并不能給你,所以示你以手指。而你,竟然執著于手指,忘了月亮(真諦)。你又問我手指,我回答月亮是要點醒你呀。”
禪的智慧:
盡管禪的本意是講不執著于外物和心中的成見,是要打破人們沉重的思維,但并不是說禪就不講真意,不講事物的真諦。恰恰相反,禪家非常注重事物真諦的發現、感悟和體察。這故事還有另外一層含義:不要因為執著于手段,而忘了生活的目的。
2.何謂虛空
禪師開法會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往往只有那些真正悟道的大師才有資格開。在法會上,人們能聽到一些深刻的見解,能領悟到禪的真諦。慧忠就是這樣的禪師,因名氣遠揚,他的宣講以深刻而啟人開悟著名。
慧忠的法會經常引來達官顯貴的參加,甚至唐朝皇帝也參加了。一次,在皇帝的再三要求下,慧忠開了一次法會。在法會中,慧忠說:“今天我們法會的主題是‘虛空’。”這實在是個很好的題目,可以震醒那些偏執的人們。其實,皇帝是沒有開悟的俗物。因為皇帝不能明白:禪家的真諦是要自己通過修行去領悟的,而不是單憑講解就能使人開悟的。所以慧忠用了這個主題。
法會開始后,慧忠禪師只是靜默。安詳地看著天上的白云,不時有鳥兒飛過,又輕盈地飛走了。皇帝并不注意這些,只是提問題,向慧忠問了許多問題。最后,皇帝終于發現,禪師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
皇帝非常憤怒,大喝一聲,揪住慧忠的衣服說:“無論怎樣,我總是大唐的天子,你居然不看我一眼?該當何罪?”
慧忠不疾不徐地答道:“皇上可曾看到虛空?”
皇帝一愣,但心中的憤怒并沒有平息下來,于是就說道:“看到了,又怎么樣?”
慧忠仍然態度安詳,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在他那兒停止了,連皇帝的憤怒也在他的心中留不下什么痕跡。他不疾不徐地問:“那么請問陛下,虛空可曾對你眨過眼?”
禪的智慧:
虛空在禪家真意中是一種境界,所謂“萬物于我如浮云”是也。在茫茫世間,如果將什么都裝進人們的心中,那人們的心一定還不如一鍋粥清楚。人們就會背上包袱,過著沉重的生活。所為何來呢?
3.直指人心
“禪”傳到了慧能成為一大派,盡管沒有成文的規則(禪是不主張規則的),但有了自己的思想靈魂。這為人們談論禪,提供了一定的指導和啟發。那些禪的凌亂思想在六祖的手中也變得更為深刻和徹底了。
一天,一名僧人拿著一卷經書來找六祖慧能。他說:“這里有一段達摩祖師的訓示。他說,禪的精髓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師父有什么看法呢?”
他本來是要告訴自己的師父,你的那些東西早已為前輩寫了,并沒有什么新意。慧能也看出了這意圖,知道了這弟子沒有悟到禪的真意。慧能就開導他說:“教外別傳,還要師父干嗎?不立文字,就應該連你手中的書也燒掉。”說著就真的燒了書。
僧人愣在那里,思考著六祖的話。慧能接著說:“直指人心,是禪的真意了。但你并不明白它的真諦。人心,是自我的本性生發之處。沒有心,便沒有了善與惡、舍與執、迷與名,也沒有了菩提與煩惱,當然也沒有了自我。”“直指人心,就是證見自己的心,用心靈的靜和動來體察萬物的動靜,感受空明的宇宙世界和體味充實的生命氣象。同時又超脫于這些之外。”
最后,六祖問:“你懂了嗎?”
禪的智慧:
禪無論是講解脫,還是講空明,都是要面對自己的心,為整日奔波于世俗之間的心求解脫和空明。所以這個故事里,慧能講直指人心,切中地說出了禪的核心思想。
(摘自《青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