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

[摘 要]隨著網絡游戲的出現和發展，由于網絡虛擬財產引起的糾紛不斷增多，但是我國目前的法律對于什么是網絡虛擬財產以及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屬性應如何界定并沒有作出明確的規定，這就導致玩家的權益被損害時，無法找到相應的法律依據。鑒于我國網絡游戲市場的龐大規模和巨大的發展潛力以及網絡經濟正迅速成為我國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不僅要從立法上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進行明確界定，還應努力探索各種有效的保護網絡虛擬財產的方法。

[關鍵詞]網絡虛擬財產；虛擬物；無形財產

[中圖分類號]D923.2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2－0085－03

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發展，我們迅速進入數字化時代。計算機的迅速普及和網絡技術的廣泛運用使得網絡游戲逐步成為現代人休閑娛樂的主要方式之一。隨著網絡游戲的飛速發展，網絡游戲中有關虛擬財產被盜的案例層出不窮。但是，在我國現行法律中，只對公民的合法收入、儲蓄、房屋和其他合法財產予以認可，而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并未作出明確的規定。網絡虛擬財產是否應該歸屬于民法傳統意義上的財產？如果我們把它歸屬于民法意義上的財產范疇，那么應該怎樣通過司法途徑來對其加以有效保護？這一系列的問題正逐步成為網絡社會關注的焦點。

一、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

“虛擬物”的概念最早出現于古羅馬時代。古羅馬的先哲們創造性地將物分為有體物和無體物，并提出了無體物的概念：“不能被觸覺到的東西是無形體物，這些物是由權利組成的，例如遺產繼承權、用益權、用不論何種方式締結的債權等。^[1]此后，財產的概念就處于不斷變遷之中。但是，無論財產形式怎樣發展，財產作為法律概念的本質是不會變的，這就是：財產是人們完全的、直接的、排他的支配對象^[2]。在我國，傳統的民法理論認為，根據財產存在的形態，可以將其分為有形財產和無形財產，在這兩種財產中都沒有包括網絡虛擬財產。那么，網絡虛擬財產究竟是不是法律意義上的財產？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首先應當來探討一下什么是網絡虛擬財產，它的法律性質應如何界定。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定義，法學界爭論頗多，目前尚無統一的定義。筆者認為，俗稱“網財”的網絡虛擬財產實際上是一種數字化的財產，作為網絡玩家們從事網絡游戲的物質基礎和工具的它是互聯網和信息技術的產物。與傳統民法理論上的財產相比較，這種虛擬財產具有無形性，它是以數字化的形態存在于虛擬的“賽博空間(cyberspace)”，并且不占據一定的物理空間，也沒有一定的物質載體。目前，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的觀點主要有：1.所有權說 。該觀點把網絡虛擬財產看成是一種廣義的物，雖然虛擬財產只是一種電磁記錄，但由于玩家付出了大量諸如時間、精力等勞動性質的投入，而游戲供應商只起到保管的作用，因此，所有權應由玩家所享有。2.債權說。此觀點認為虛擬財產的本質是一種債權性權利。3.知識產權說。這種觀點把網絡虛擬財產看成是玩家的智力成果，認為玩家的智力性勞動才創造了網絡虛擬財產，因此，應把它看成是知識產權。

筆者認為，財產的核心在于其價值屬性，它是具有價值并且可以為人們擁有的東西。作為一種新的財產形態的網絡虛擬財產，雖然它是以數字化的電子數據的形態存在于網絡世界，但是它本質上是一種信息權利。它不同于有形財產，也區別于一般的信息，因為它具有經濟價值，因此，我們應將其納入法律保護的范疇。理由如下：首先，由于各種虛擬財產的交易在不同的玩家之間不斷發生，獲取并轉讓虛擬財產已經成為一些人獲取利潤的手段。當玩家花費了一定數量的金錢、時間和精力去獲取它時，我們就可以把它看成千百萬種勞動產品中的一種。從技術的角度看，簡單的數據沒有技術人員的智慧投入是不可能變成形式多樣的武器裝備和寵物等各種生動的動畫形象，所以我們不能將虛擬財產僅僅看作是一組數據而認為虛擬財產不是財產。其次，網絡虛擬財產是以商品的形式在現實社會中進行交易，隨著越來越多的網絡虛擬財產交易網站的出現，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越來越呈現出電子商務的特征。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能通過價值評估并進行了交換的一切資源都可以視為商品。網絡虛擬財產不僅能夠為人們所支配使用并滿足人們的需要，而且還在現實生活中體現了它的財產價值并表現出實際的物質利益。當玩家在游戲過程中投入精力和智力，通過攻關和解決游戲難題不斷升級虛擬角色的身份并獲得相應的虛擬財產，而網絡利用者通過有償方式取得虛擬財產，從而使自己的精神需求得到滿足時，我們可以說，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是建立在價值性基礎上。由此可見，網絡虛擬財產是一種應該得到法律保護的財產。

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筆者認為，所有權是一種具有永久性和排他性的權利，當運營商停運或注銷時，以數字化形式表現出來的網絡虛擬財產就會不可避免的消失，因此玩家不可能真正享有其所有權。對于知識產權說，網絡虛擬財產本身并不能體現玩家的獨創性，玩家的知識產權主要體現在游戲過程本身而非網絡虛擬財產的占有上，因此，這兩種學說都不能準確界定網絡虛擬財產的性質。筆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屬性實質上是一種通過合同確立的債權。游戲服務商和玩家之間的關系是服務合同關系，在他們之間不存在所有權交易關系。玩家購買游戲中的裝備和物品目的是為了在游戲中實際使用，他們對相關裝備的控制標志著他們是在享受運營商提供的一種服務。由此可見，虛擬財產的重點不在于虛擬財產物品本身，而在于它所反映的服務合同關系，其本身僅僅是玩家得以請求服務商為其提供特定服務內容的證據，這種債的關系就是根源于玩家與服務商之間的服務合同關系。在這種關系中，游戲供應商享有網絡虛擬財產的所有權并通過合同讓渡其部分權能，而玩家則享有債權，網絡虛擬財產就是其享有的債權憑證。當玩家合法取得網絡虛擬財產時，我們應該認為其當然享有對其控制狀態下的網絡虛擬財產的債權，并取得對游戲供應商的請求權。

二、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

沒有救濟，就沒有權利。網絡虛擬財產作為一種虛擬財產，在網絡游戲中常常出現被盜的情況。盡管目前在法律上沒有明確地對它進行定性，而且在實踐中，可能會出現訴訟主體確認難、虛擬財產的價值確定難、調查取證難等一系列的問題，但是我們很有必要在網絡虛擬財產受到侵害時，給予虛擬財產的權利主體以法律上的救濟。為了有效保護網絡虛擬財產，筆者認為，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一些有益的嘗試。

首先，為了解決網絡虛擬財產立法方面的真空，我們必須加強關于網絡虛擬財產保護方面的立法。?法律具有穩定性，也因此具有了滯后性，由于我國現行法律只對公民的合法收入、儲蓄、房屋和其他合法財產予以認可和保護，并沒有對網絡虛擬財產的合法性做出明確規定，這種立法上的滯后往往導致網絡虛擬財產被盜后，主管機關雖然接到報案卻因沒有法律依據而無法立案和及時處理。縱觀當今世界，通過立法方式把網絡虛擬財產合法化并加以法律保護已經成為一種趨勢。美國、韓國、德國等國家以及我國的臺灣、香港等地區都通過立法的方式對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加以明確的規定。例如：在德國的法律中，就明確肯定虛擬角色和虛擬物品的財產屬性，并制定了具體的保護方法。這些規定都有效地保護了網絡虛擬財產。在我國，網絡游戲的市場規模早已由2001年的3.1億元人民幣增加到2002年的9.1億元人民幣，而電信、IT、出版和媒體業由網絡游戲產生的直接收入總計達119.3億元人民幣，網絡游戲玩家的總數已經超過了3000萬，形成了巨大的市場空間，但是網絡虛擬財產被盜案件的不斷發生直接打擊了玩家的信心。因此，加強網絡虛擬財產保護方面的立法已經刻不容緩。筆者認為，在具體立法時，我們應注意網絡虛擬財產的歸責原則、網絡虛擬財產侵權責任的構成要件以及責任承擔方式等三個問題。我國民法通則規定了過錯責任原則、無過錯責任原則和公平責任原則。根據網絡虛擬財產的具體特點以及公平的原則，在司法實踐中，對涉及網絡虛擬財產侵權的案件，采取無過錯責任原則更加有利于保護權利主體的合法權益，這主要是運營商在技術、人力、財力、游戲運營控制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為了公平起見，運營商理應承擔主要舉證責任。在確定網絡虛擬財產的侵權責任的構成時，則應充分考慮網絡虛擬財產被損害的事實、侵權人的主觀過錯、侵害行為與損害事實之間的因果關系以及損害后果的嚴重性等因素。至于責任承擔的方式，在我國民法通則里規定的多種責任承擔方式中，采取停止侵害、恢復原狀和賠償損失等方法比較好。

其次，在我國網絡信息行業主管部門的領導下，努力提高整個社會對網絡無形資產的風險保護意識。網絡信息行業主管部門應主動加強對網絡虛擬財產的管理，充分發揮政策的導向作用。他們可以通過制定一整套網絡虛擬財產的認定和評估、虛擬財產的合法獲取方式等一系列規則和規范，來加強對虛擬財產的保護。如對網上購物應建立“追蹤機制”，完善網上追蹤系統，這樣出現“虛擬財產”失竊事件后，可以及時找到相關的責任人，做到有責任可查。當然，光靠政府的努力還不夠，最重要的是通過政府的介入，使整個社會對網絡虛擬財產的風險防范意識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在我國，廣大人民群眾長期形成的網絡風險意識主要存在于對有形資產的防范和保護，而對網絡無形資產的風險意識存在明顯的認識上的不足。事實上，由于管理制度的不健全，網絡虛擬財產比起其它有形財產來說更加容易被侵犯，因此，廣大網民應不斷提升自己的網絡虛擬財產保護意識，防止自己的無形財產被盜。具體來說，我們應當高度重視網絡虛擬財產的信息的泄露。在實踐中，常常有一些游戲玩家，為了炫耀自己的網絡虛擬財產以及自己玩游戲的水平之高，輕易的把密碼信息和網絡虛擬財產資料透露給別人，從而為網絡竊賊大開方便之門。近幾年來，各種媒體暴光了大量網絡泄密案件，在這些案件中，除了竊賊常用木馬程序來竊取玩家網絡信息外，作案者常常通過制造“溫柔的陷阱”的辦法，心懷惡意，口吐蜜餞地誘使眾多的游戲玩家進入“溫柔的陷阱”，致使玩家上當受騙。在耳聞目睹了各種網絡游戲頻繁發生盜寶事件后，網絡游戲的安全性已經成為網絡游戲運營商和眾多的玩家寢食難安的根源所在。沒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再好的游戲也不能讓玩家盡興馳騁，為了使玩家辛苦打拼得來的網絡虛擬財產不被盜走，我們除了采取各種技術手段來保護之外，最好的方法就是提高廣大玩家的防盜意識，只有廣大玩家的防盜意識提高了，才能針對網絡財產接連被盜的情況和特點，有針對性的采取相應的多層加密和相關的技術保護措施，防止玩家的網絡虛擬財產被盜。

最后，合理確定游戲運營商的法律義務。虛擬財產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債權性的權利，這種權利的基礎就是網絡游戲服務合同。因此，我們可以通過規范運營商和玩家之間的合同來約束運營商的行為，防止網絡玩家的虛擬財產丟失或被盜后，運營商為了推卸責任，干脆把玩家的游戲進度和游戲數據刪除，導致玩家無法保護自己的權益。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的網絡虛擬財產糾紛都是因為運營商丟失了玩家的相關數據所引起的。基于以上理由，有學者提出，通過立法手段確定由游戲運營商承擔玩家游戲數據丟失的全部責任。這種觀點當然有利于保護玩家的利益，但是，事實上人類目前的各種技術手段都是有限的，無論技術多高的運營商，其復雜的網絡游戲中不可避免地會存在技術缺陷。如果要求運營商承擔嚴格的保障義務，一旦我們為運營商設定的各種義務超出了我們目前所擁有的技術手段，那么對運營商來說是不公平的。此外，在實際游戲過程中，存在有些玩家參加游戲時有時會有一個時間間隔，這就導致網絡游戲運營商很難判斷該玩家是徹底放棄該游戲還是有其他原因不能或暫時不愿參加游戲，如果從立法上明確確定運營商負有完全的保護游戲玩家的數據的義務，就有可能導致相當一部分網絡資源被浪費。為此，筆者主張，保護網絡游戲數據的義務最好通過游戲玩家和運營商雙方協商，明確彼此之間的權利和義務，再通過合同的方式確定下來比較合適。總之，保護網絡虛擬財產有很多行之有效的方法，比如利用現在已經比較成熟的銀行支付系統，由網絡運營商與銀行聯手，所有支付行為均通過銀行，實行銀行實名匯款制，從而保證玩家的真實存在性，就是一種很好的簡易可行的方法。鑒于我國網絡游戲市場的現有規模和巨大的發展潛力，我們必須采取各種有效方法來保護網絡虛擬財產，因為網絡市場正在逐步成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參 考 文 獻]

(1)(古羅馬)查士丁尼.法學總論—法學階梯(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9：59.

(2)李國本.財產形式的歷史發展(J).成人高教學刊，2002（1）.

(責任編輯：金風平)

on the Protection of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ZHANG Feng-xue

(The Law Office of Human and Art Department， GDAIB. Guangdong510507，China)

Abstract：With the emerging and development of network games， the dissensions caused by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are gradually rising. But up till now， we do not get the clear provisions as what are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and how to define the attributives of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in the law of China， which leads to the following results: when the player's rights and interests are hurt， we do not get the corresponding lawful provisions. Because of the large scale and the great potential of the network game market in our country and furthermore， network economy is becoming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parts in our market economy， we should not only define the attributives of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clearly in the light of law， but we should also try to find the effective methods on how to protect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

Key Words： network suppositional possessions，suppositional substances，intangible possess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