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年,我任四年級的班主任,開學不久班里轉來一位鄉下的男孩,叫張劍。他大大的眼睛,不過就是顯得瘦弱,雖然衣服上沒有補丁但顯然很舊了,和城里的孩子一比明顯寒酸,同班的一些男同學笑話他的穿著。小男孩剛來到一個陌生的班級,又來自農村,他常常不作聲,只是低著頭。
周一班會上,我給同學們講愛因斯坦的的故事。有一次,愛因斯坦出席一個會議,穿的是一件舊大衣。別人問他怎么穿得這么不講究。愛因斯坦說,我沒有什么名氣,穿得再好,別人也不認識我,再說這是個學術會議,與穿著沒有什么關系。后來愛因斯坦發表了相對論,成了著名的科學家。又一次出席一個會議,愛因斯坦仍然穿著那件舊大衣,別人又問他,你為什么不穿得講究些。愛因斯坦笑著說,我就是穿著舊衣服,別人也同樣知道我是愛因斯坦。
我沒有批評那些笑話張劍的同學,但同學們也都懂得了我講的故事的意思。漸漸地同學和他相處的很融洽,我也放心了。
張劍的家里的確不富裕,爸媽望子成龍把他送到城里讀書,爸爸在家里種地,媽媽到城里推三輪車供他上學。我了解了這些,與同學們介紹了張劍的故事,號召同學們伸出友誼之手,把自己的零花錢捐一點幫助一下李劍。當我把同學們的心意塞到他手里的時候,他還是低著頭,眼含淚花,深深地給同學們鞠了一躬……
還記得,我剛接這個班的時候,第一次與同學們見面,自我介紹后,喊了一聲“上課”。同學們站起身來,按照規矩喊“老師好”,我發現一名女生努力好幾下才站起身來,沒等她站直身體,同學們在“老師好”的喊聲中已經坐下了。這時,我發現她很尷尬地坐了下去。
我走下講臺,關心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李梅。”
“你怎么啦?”
同學們聽了我的問話,都笑了,我更迷惑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的腿有病。”
“哦?唉……”我知道我的問話使她尷尬,接著我宣布,“以后我們班上下課的禮儀要改變,同學們的致禮都不要站起來了。”
我的話說完,便掌聲雷動!而李梅卻把頭低了下去。
真的,在做老師的這么多年里,我也有過失誤,都是由于經驗不足,方法簡單,褒貶失當等原因造成的。但我告訴過我自己,一定不能傷害學生的心靈,這是我做老師、做班主任的底線,我也很得意我做到了。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正是我的“愛”傷害了他們的自尊,使他們自卑,使他們的心靈深處受到打擊。我最得意之處,卻是我重大的“愛”的失誤。是的,孩子們需要關心,需要愛護,但孩子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關懷,心靈的呵護,而物質上的幫助,不會使他們自立、自信、自強。
王勇,中學語文教研員,現居安徽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