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的中學語文課堂可謂熱鬧非凡,分角色朗讀,課本情景劇表演,課文文體改編,課文“故事新編”,課文相關資料的多媒體演示,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真正算得上是異彩紛呈。
應該說,教學手段和教學形式的多樣化極大地激發了學生的學習興趣。但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是:熱鬧過后,一堂課下來,學生到底從課本中學到了什么,課本中的重難點解決了沒有,這些似乎在有些師生看來都不重要了,只要有熱鬧就行了。筆者曾聽了一位青年教師講的戴望舒先生的詩歌《雨巷》的公開課:老師先簡單地介紹作者,接著男女生朗讀課文,然后討論朗讀的好壞;緊接著討論詩中的丁香女撐的油紙傘應該是什么顏色的,丁香女的發型應該是什么式樣的,丁香女的衣服應該是什么顏色和款式,丁香女的臉色應該是紅潤的還是蒼白的,只有如何如何丁香女才能是詩中的形象;丁香女的形象討論完后,老師畫出丁香花的形狀,學生討論丁香花的特點,分析丁香花這個意象的作用;最后,老師用多媒體播放配樂有豐富畫面的課件。一堂詩歌教學課在熱熱鬧鬧中結束。這一堂課獲得了聽課老師的一致好評。筆者不解的是,戴望舒先生在詩的第一節和最后一節一直在暗示讀者,他“希望”逢著那么一位丁香姑娘,丁香姑娘只是詩人虛托的意象,有必要花那么多時間去討論丁香女的衣著打扮嗎?詩歌的音韻美以及這種音韻美帶來的表達效果怎么能夠忽視呢?詩人的淡淡的愁怨難道不值得細細品味嗎?
在教學活動過程中,有意無意的喧賓奪主行為,花樣百出形態各異。有的老師在講《死海不死》這篇課文時,由死海的地理知識到海水的化學知識,由死海的旅游價值到死海的政治地位,天南地北,滔滔不絕,而對該文作為說明文的這一最大教學點卻視而不見。有的老師在講《看云識天氣》時,地理學、天文學一大堆,儼然高深的學術研究。有的老師在上劉征先生的《莊周買水》時,把課文上成了小品表演,而作品所特有的雜文語言風格以及它諷刺特定的社會現實的作品意義,在教學過程中卻鮮有涉及。有的老師為了迎合多數學生,小說課、戲劇課干脆就用放電影的方式對付,學生趕熱鬧,老師也省事。這些課表面上看起來熱熱鬧鬧,其實是一種“虛假繁榮”,學生弄不清課文的重難點,教學目標無法完成,長此以往,學生的語文素養如何養成?
語文學習,特別是中學語文的學習,應該重在對學生語感的培養上。語感培養的有效方法,無非就是誦讀語言和品味語言,別無他途。這是幾千年來人們學習漢語言的經驗。比方說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學生普遍都很喜歡,但是,如果老師在上這首詩時只是搭花架子追求熱鬧,學生是很難進入海子的精神領地的。表面上的朗讀可能只會讓學生體會到歡悅,而海子骨子里的孤傲、孤獨、孤憤,只有通過對詩句的靜靜的品味才能參透。(如海子為什么發誓要“從明天起”,而不是從現在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為什么海子心目中“幸福的人”的幸福是喂馬劈材糧食和蔬菜之類;為什么海子愿別人“在塵世獲得幸?!?,而他“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再比方說,《觸龍說趙太后》中有這么一句話:“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边@一“急”用得多好:它不只是反映了趙國情勢的危急;在趙太后這一女性剛剛執政的微妙形勢下,秦國就“急攻之”,可見秦國用心之險惡,觸龍勸退秦兵之難就可想而知了。而學生對這些往往馬虎過去了。教師在教學過程中必須時時牢記自己的主導地位,唱響課堂主旋律,盡最大努力排除雜音干擾。課堂上的那些“虛假繁榮”(往往就是一些引誘人的雜音),可能會取悅一時,但終究貽害無窮。
嘩眾取寵式的熱鬧,填鴨式的密集的知識灌輸,都是不看對象不顧目的的盲目教學。讓語文課姓“語文”,成為名副其實的語言文學教學課,就必須剔除語文課堂上的雜質,只有這樣,才能提高課堂效率,才能更有效地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
高國營,男,教師,現居湖北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