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李大釗;文物;李大釗紀念館;講義
【摘要】現收藏于樂亭縣李大釗紀念館的兩件珍貴文物——李大釗在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堂讀書時的講義《豫科法學通論》和《正科刑法講義》,內有學生時代的李大釗所作的標識和批注,是極為珍貴的革命文物,經全國近現代文物鑒定專家組確認為一級文物。本文對這兩件文物作了詳細介紹。

在樂亭縣李大釗紀念館陳列著兩件珍貴的革命文物——帶有李大釗同志親筆批注的《豫科法學通論》和《正科刑法講義》。這兩本書為李大釗同志在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堂讀書時用過的講義,全部為新聞紙,手寫體豎排,油印,線訂。兩書均為16開,紙頁為8開對折而成,分別為103頁、143頁,封面及內頁有不同程度的破損,書中有李大釗同志當年的批注。
解放前,李大釗同志的夫人趙紉蘭的姨媽佟盛氏住在李大釗家里,李大釗遺留下的一些書籍由她保管。1950年8月,因生活困難,她在大黑坨村老母廟前出售這些圖書及其它舊物品,村里的退伍軍人徐波同志見這兩本書是李大釗同志用過的,便買回家收藏起來。1958年7月12日,徐波同志將這兩本書捐獻給李大釗故居紀念館,1992年12月21日,經河北省文物局文物鑒定專家組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1997年5月23日,經全國近現代一級文物鑒定專家組確認為一級文物。
1907年7月,“急思深研政理”的李大釗與二三同學一起到天津報考學校,“其時,有三種學校正在招考:一系北洋軍醫學校;一系長蘆銀行專修所;一系北洋法政專門學校。軍醫非我所喜,故未報考。銀行專修所我亦被考取,但理財致個人之富,亦殊違我素志,故皆決然棄之,而入法政。”[1]9月2日,李大釗入學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堂(辛亥革命后改稱“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校”),并在這里度過了6年的學習生活。
北洋法政專門學堂仿日本法律學校,學制為6年。前3年為預備科,外語占主要地位。第一外語為日語,每周12小時;第二外語英、法、德語任選其一,第一年每周6小時,第三年遞增至10小時。因此僅第一年兩門外語課的總課時(18小時)就占全周課時(36小時)的二分之一。學校章程還規定,無論正科預科,外籍教員授課一概不用翻譯,這就迫使學生不得不全力學習外語(首先是日語)。進入正科后,分法律、政治兩門,仍為3年。以政治專業為例,必修科目包括中國的《大清律例》、《大清會典》,西方的政治學、財政學、經濟學、應用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哲學、政治史、外交史、通商史、憲法、民法、刑法、國際公法、私法、商業、銀行、貨幣、商法、地方自治、統計等,多達30余科。考試制度也極為嚴格,在章程中明確規定“兩次學年考試不及格者”責令退學。所以李大釗在這里的學習任務是相當艱巨的。
李大釗在北洋法政專門學堂接觸到大量的新知識,他如饑似渴地閱讀和鉆研西方的“政理”,即西方資產階級的政治法律學說,同時廣泛涉獵哲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倫理學等各方面的知識。由于天資聰穎,博學強記,再加上刻苦用功,所以無論外語(日、英兩科)還是專業課程,成績都十分優異。此外,從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民約論》以及19世紀歐美憲政與民主的理論中,李大釗也深受啟發和影響,逐步形成了反封建專制制度、要求民主自由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思想。“正是北洋法政專門學校的6年,是李大釗在學識上奠定基礎的6年,是他在正規的學校學習時間最長的6年。在這6年中,他進一步地學習中國的傳統文化,廣泛地學習了西方的思想文化,初步掌握了日、英兩門外語,具備了一定的研究能力和工作能力。”[2]

《豫科法學通論》是李大釗在預科第三學年所用的教材,原書為日文(圖一),書中標記了多種符號,并分別用中文、日文和英文作了90多條批注。比如,在第一章《法律的制定與公布》一節中,他分別對統治權、立法權和行政權的運作方式作了簡單明了的圖解;在第六節《法律的效力》中,他不僅對許多名詞術語作了批注,還在本節的末尾作了一個層次清晰的“法理圖解”。第二章《憲法》中,在“天皇神圣不可侵犯”一句的后面批注說明:“‘君主神圣不可侵犯’書于日本憲法之第三條,而在此書中尤習見此語。蓋此語非為狹義的,乃廣義的,不特不得犯其形體,即一語一默亦不得違。”在“帝國議會的權限有以下數種”一句后面又加了批注,對立憲政體的優點進行了說明。
《正科刑法講義》系李大釗在正科第一學年時所用的教材,原著為日文(圖二),也標記了多種符號,并分別用中文、日文和英文作了40多條批注(圖三)。如第一章第二節“刑法的效力”中,“另一種不同的觀點認為,在犯罪后由于法律變更而使刑罰變更時,一切皆應遵從新法”句后加了例注:“例如甲某之犯罪事實起自八月一日,乙某之犯罪事實亦起自八月一日,而新刑法自九月一日施行。若依一切適用新法主義,則甲乙二某同時發覺同時審判,用新則同,用新固無偏頗。倘九月一日以前甲某之案發覺,當時無新法之發布,止可適用舊法,而乙之案發覺于九月一日以后,則不能不適用新法,然則有略輕略重別矣。”第二章第三節關于“故意”的解釋“所謂故意,指認識事實并決議行動,即認識屬于犯罪構成條件的事實以及屬于刑罰加重條件的事實,并決意實行犯罪”一句下面,李大釗加了雙圈和虛線標識符號,并加批注:“人的意識作用有三:(1)知,(2)情,(3)意。認識是知的作用,決意是意的作用。”
今天的我們雖然不能明確推斷書中標識符號的確切含義,也無法知道這些批注是李大釗自己的認識隨筆還是聽課時所做記錄,但是僅就這些標識和批注我們仍可看出李大釗當時認真的學習態度和嚴謹的學習方法。
在北洋法政專門學校讀書期間,李大釗還積極參加社會活動。入校后不久,他便參加了北洋法政學會,并擔任編輯部長。為了勉勵自己不懈努力,他把自己的名字由“李耆年,字壽昌”改為“李大釗,字守常”,并為自己的學齋起名“筑聲劍影樓”。由此可以看出,李大釗當年壯懷激烈,把慷慨悲歌的志士作為自己效仿的對象。他還善于寫作,詩文并茂,學習之余寫下了《筑聲劍影樓紀叢》、《筑聲劍影樓剩稿》、《筑聲劍影樓詩》等一系列詩文,泣血陳辭,抒發了他憂國憂民的志士情懷,“其文章雄厚磅礴為全校之冠”[3]。加之他為人謙遜質樸,熱情正直,因此在師生中享有較高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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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大釗:《獄中自述》,見《李大釗全集》第四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713~714頁。
[2]朱成甲:《李大釗早期思想與近代中國》,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4頁。
[3]《于樹德1956年11月談話記錄》,轉引自《李大釗史事綜錄》,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年,第27頁。
〔責任編輯: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