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柬埔寨警方通力合作——跨國大緝捕

2006年6月，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對一起特大跨國系列綁架殺人案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6月28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根據上級法院下達的死刑執行命令，對張曉東等7名判處死刑的被告人，依法執行死刑。有關方面稱，此案的偵破和審判，充分顯示了我國政府打擊跨國犯罪，保護境外公民利益的堅強決心。

一

家住江蘇省無錫市西北部惠山區盛岸一村的朱宏，在當地一家洗衣機廠上班。朱宏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秦荷芬溫柔賢惠、年輕漂亮，夫妻倆膝下有一個聰明懂事的兒子。1999年的早春二月，時年35歲的秦荷芬從一家企業下崗，不久就有朋友找到她，說可以介紹她到柬埔寨首都金邊去打工，并稱在那邊工作輕松。報酬也十分可觀。

朋友幾次上門勸說，秦荷芬心動了，但朱宏卻不答應，認為妻子一人在國外自己放心不下。何況兒子也不能沒有媽媽。盡管朱宏一再挽留，可秦荷芬去意已定，朱宏最終只好依了她。

到金邊后不久，秦荷芬告訴丈夫，自己在市內的一家餐廳落了腳，情況不是太好。但兩個月后，情況有所改變，她開始往家中寄錢了，而且每次數額相當可觀。為安全起見，她身邊幾乎不留現金，把掙來的錢全都及時匯到家里。每隔半年左右，秦荷芬總會回來探親一次，她思念著丈夫和兒子。

2003年12月14日上午，朱宏正在單位忙碌。10時許，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還是接了。電話是妻子打來的，但她一開口說話，朱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趕快想辦法……弄15萬元，一定要快啊。否則就來不及了……”“什么?你別急，說清楚點。”秦荷芬又把原來的話重復了一遍。電話里的她聲音恐慌，語不成句。朱宏的心怦怦直跳，就在他想多問點具體情況時。對方把電話掐斷了。

朱宏意識到出問題了，心里非常著急。他把家人召集過來緊急磋商對策，按照那個來電號碼打過去，可對方已關機；打妻子的電話也打不通。不一會兒，秦荷芬的姐姐荷芳也趕了過來，稱剛剛也接到妹妹要求緊急籌款的電話，感覺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朱宏斷定妻子兇多吉少，可她人在異國他鄉，怎么才能幫她呢?

在隨后的幾個小時里，秦荷芬又給丈夫及姐姐打了十幾個電話，說她已遭人綁架。要求盡快籌足15萬元救她的命。她還告訴了丈夫一個匯款賬號，提供的收款人是金邊財旺。

“到底給不給錢，給了錢能使妻子逢兇化吉嗎？”猶豫不決的朱宏，終于聽取了家人的建議，火速趕到轄區無錫市公安局惠龍派出所報了秦。“人質在國外，怎么個營救法呢？”頭一次接到這樣的報案。派出所也感到很棘手。

到了15日上午。綁匪直接出面催款了：“抓緊匯15萬元到指定賬號，否則留給你太太的時間就不多了!”這是一名男子打來的電話，顯然是綁匪之一。朱宏當天下午1時許，又趕到無錫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報案。

案件偵破重任落在了市局刑警支隊副隊長周建東身上。經集體研究決定，讓受害人家庭以小額度多次支付的辦法，暫且滿足綁匪的要求，15萬元不能一次性匯出，以便拖延時間，保證人質的安全。

16日上午，朱宏通過當地一家農業銀行往綁匪提供的賬戶里匯進了6萬元；17日上午和下午，又分別匯出2萬元和1．8萬元。綁匪暫時被穩住了。

此時，警方的另一路偵破干警，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查找綁匪指定的匯款賬號源出何處。經查。這個賬戶設在廣州，擁有者是一家地下錢莊的主人。這9．8萬元到賬后，很快便被匯到了柬埔寨王國金邊的．個名叫財旺的錢莊。原來贖金已經出境，要迅速查清贖金的去向，只有到柬埔寨去調查。但跨越國境破案，這又談何容易。偵查員們犯難了。

再說無錫這邊，從17日下午4點以后，朱宏再也沒接到妻子和綁匪的電話，聯絡突然中斷了。秦荷芬能有生還的希望嗎?

二

此案上報到了中共江蘇省委、省政府。隨后，省公安廳向公安部報告了案情，并提出派精兵強將赴柬埔寨營救人質、緝捕綁匪的請求。公安部對跨境偵破此案提出了具體要求。

外交磋商隨即展開。柬埔寨王國方面對中國警方的要求表示支持，愿意提供積極的配合。柬王國內政部警察總署為配合中國警方的行動，還成立了特別行動隊。中國方面，一支跨國偵破專案組在短時間內組成，成員個個都是破案高手。周建東統領這支隊伍，黃明廳長擔任這次跨國特別行動的總指揮。

此次行動是江蘇警方首次派出大批警力跨越國境，直接參與偵破針對華人的犯罪重案。

2003年12月26日上午，40多名專案組成員身穿便衣，攜帶偵查設備飛往金邊。但辦案人員此行的簽證只有10天時間，10天之內要在異國他鄉偵破此案．捕獲真兇，難度可想而知。

專案組到達金邊后，偵破工作兵分三路進行：一路對秦荷芬在當地的社會關系以及案發當天的活動展開調查；一路查尋綁匪曾使用的電話號碼，以發現綁匪的行蹤；另一路則查找設在金邊的財旺錢莊。

原來，柬埔寨的移動通信是租用國外衛星網絡，通話記錄只顯示代碼而不留手機號碼，要解密號碼須得到衛星出租國的協助。最后，指揮部決定重點從秦荷芬在金邊的社會關系入手，對案件進行突破。秦荷芬至今是死是活全無消息，中國警方能從這條線上突破嗎?

三

專案組通過調查，掌握了一些情況。原來，秦荷芬在位于金邊鬧市區的洋州卡拉OK做服務員。實際上是按摩女。她出事的第4天，來自云南的田淑敏和來自上海的富春斐從洋州卡拉OK不辭而別，這引起了辦案人員的懷疑。

同在洋州卡拉OK工作的李忠秀與秦荷芬關系很好，她向專案組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出事那天上午10時許，秦荷芬用手機接了一個電話，我看她出門后上了一輛摩的。中午12時許，她給我發來信息。內容是‘去吳哥城玩幾天’。從此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究竟是什么人打電話約她出去呢?如果她真去吳哥城玩幾天，又是和誰一起去的?專案組在反復分析推定案情。此時，柬警方就其國內針對華人的犯罪，進行了認真的分析排查，鎖定了幾名嫌疑人。其中沈陽人張曉東的名字排列第一。

張曉東具有大學文化，出國前在國內經營著自己的公司，為了拓展事業，1997年，他從沈陽到了柬埔寨準備大展拳腳，可是，還沒有在生意場上站穩腳跟，就一頭扎進了當地的賭場，生意場上打拼的積蓄頃刻間化為烏有。為了繼續尋求賭博帶給自己的刺激，他們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2002年4月，他涉嫌在柬境內綁架一名中國籍商人，被柬警方關押過1年，后因證據不足被釋放。專案組決定對張曉東展開排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在柬經商的眾多華人及華僑，無不談張色變，對他的行為深感恐懼．強烈要求祖國警方除掉張曉東一伙!調查證實，張曉東在柬境內針對自己的同胞犯下了許多罪行，但他是否是綁架秦荷芬的兇手尚無法確定。

專案組進柬的第9天上午，柬警方又提供了一個新的情況：在西哈努克港的布來克德薩河附近，發現一無名女尸，很像是中國人!偵查人員趕到現場，發現女尸已經被掩埋。開棺驗尸，發現尸體已高度腐爛，無法辨認身份。

10天的簽證期已到，專案組成員踏上了回國的航班。刑偵技術人員將提取的無名女尸的毛發，與秦荷芬的家人做了DNA比對，又對受害者的顱骨進行顱像重合，最終證實無名女尸就是秦荷芬!

“盡管受害人已經死亡，但案件一定要破!”黃明廳長態度堅決。

鑒于案情特別重大，犯罪地主要在境外，涉案人員離境前的居住地均不在江蘇境內，江蘇省公安廳主動提請公安部指定全案由江蘇管轄。

經公安部批準，此案由江蘇公安機關立案管轄，黃明為偵破工作第一責任人。而在此前，公安部已將此案列為2004年第4號掛牌督辦大案。

2004年1月31日，柬警方給中國同行傳來一個消息：當日凌晨，張曉東、閻波濤、閻志剛一伙犯罪嫌疑人．被他們的特別行動隊捕獲!幾天后。張曉東等3人被移交中方。在一次審訊中，張曉東的同伙閻志剛交待：“這個涉及你們無錫女人的案件，很有可能是小劉和小喬他們做的。”

2004年的春節剛過，柬警方通報中國同行，稱已解密了秦荷芬一案案發時綁匪所使用的電話代碼，并找到了該手機的使用人趙某。但趙稱，手機是2003年12月底，從一個叫小劉的中國人手里買來的。經查。小劉名叫劉友國。中國重慶市榮昌縣人，已經回國。

中、柬兩國警方同步對劉友國的情況展開調查，發現他在柬期間有個情人名叫富春斐。此人正是秦荷芬失蹤后，從洋州卡拉OK離開的兩個女人之一。劉友國的疑點急劇上升，一支特別行動小分隊直赴重慶，但沒能抓到他，其家人反映，他仍在柬埔寨。

2月中旬，周建東再次帶領精干警力進入柬埔寨王國。在柬警方的密切配合下，根據犯罪嫌疑人閻志剛的供述。不久便查清了那個“小喬”即喬鳳義在金邊市的秘密藏身地點。2月10日下午，喬鳳義落入法網。通過審訊，喬鳳義交待了參與殺害秦荷芬的犯罪事實。同時供出了同案犯富春斐、田淑敏。原來，此二人在參與綁架殺害秦荷芬后，又跑到金邊的另一家夜總會當色情女郎。

2月21日午夜時分，柬警方根據中方的請求，派出特別行動隊。一舉將正在包間與客人調情作樂的富春斐、田淑敏抓獲。歸案后，兩人承認參與了殺害秦荷芬。根據兩人的供述，2月25日，同案犯蔣增谷在四川省綿陽市落網；3月5日，劉友國在廣西山區的一個小鎮被捕。至此，參與綁架并殺害秦荷芬的全部犯罪嫌疑人均落入法網。

四

洋州卡拉OK和金邊的許多夜總會一樣，服務小姐來自許多國家，來自中國的只有10人。在這10人中，盡管秦荷芬的年齡不小，但她通過整容保養，顯得既年輕又漂亮，深得客人追捧，大家都知道她掙錢最多。

混跡于歌廳夜總會。姐妹之間的競爭在所難免，于是也就會產生矛盾。時年30歲的云南省大理市人田淑敏，和時年32歲的上海市南匯區人富春斐，對秦荷芬有時搶了她們生意懷恨在心。

2003年12月10日晚，富春斐沒有接到多少客人。第二天凌晨2時許，她回到住處后顯得很不開心，就對和她同居的情人蔣增谷，一五一十地道出了秦荷芬經常搶走她客人的事。

“這個臭娘們兒很有錢，我早就想找人干掉她了。從她身上弄筆錢咱們就走，你看如何?”富春斐毫不掩飾地說明了意向。

“干就干，怕什么，這里又不是在國內，干了她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會去管。”蔣增谷為了討情人的歡心，表示支持富春斐。

主意拿定后。富春斐、蔣增谷又分別找到好友田淑敏和劉友國，田、劉此前都曾犯過案，膽子很大。幾個人一拍即合，共同密謀綁架秦荷芬，勒索錢財。

2003年12月13日晚間，一身老板打扮的蔣增谷冒充尋芳客，到洋州卡拉OK找秦荷芬為他服務，并提出從14日起，要包她兩天出去散散心。

14日上午9：30分，蔣增谷開著摩托車趕到洋州卡拉OK附近的百匯廣場，給秦荷芬打了個電話稱在這里等她。毫無提防的秦荷芬就坐摩的趕了過來。

蔣以回去拿東西為由，將秦荷芬帶到金邊市一處臨時安排好的出租屋。剛一進門，劉友國就對她舉起了明晃晃的刀子……田淑敏和富春斐此時兇相畢露．兩人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布條。幾個人把秦荷芬綁了起來。田淑敏惡狠狠地對她說：“你要照我們的意思辦。否則就別想保命……”

收到9．8萬元贖金后，劉友國等人不想再等了準備殺人滅口。劉友國找來了在殺人上很有一手的喬鳳義。17日傍晚，接到電話趕過來的喬鳳義，給秦荷芬注射了一支濃度很高的海洛因，不一會兒，秦荷芬就進入了昏迷狀態。為了讓她盡快死亡劉友國又用手狠掐其脖子可憐秦荷芬就這樣死在了異國他鄉。

秦荷芬一案告破，牽出了許多案中大案。公安部要求江蘇警方：連續作戰。攻克全部案中案！

五

位于南京市河西、戒備森嚴的江蘇省看守所里，關押著張曉東、喬鳳義、閻志剛、田淑敏等案犯。而相距不遠的南京市看守所里，則關押著劉友國、富春斐等案犯。

陽春3月的一個上午，江蘇省公安廳刑偵局副局長陳輝，提審張曉東、喬鳳義等人。在進行一輪心理戰后，他們等待張曉東開口。

“我想抽一支煙可以嗎?”沉默良久，張曉東提出了這個要求。陳輝抽出一支“金南京”遞給他，張曉東猛吸了幾口，心理防線隨著吐出來的一口口濃煙，開始崩潰。

“我說，殺害王旭明一家的案子我參與了，但我不是主犯，一起作案的還有鐘文來、馮承偉、舒先鋒、傅洪……”陳輝又遞了一支煙，張曉東交待問題的節奏開始加快……還檢舉？曹永林等人在國內持槍搶劫殺人的犯罪事實。

隔壁的喬鳳義也在接受審訊。和張曉東一樣，他除了交待自己的一部分犯罪事實及同伙外，也在不停地回憶問題，檢舉他人的犯罪事實，希望立上一功。

江東門鎮的南京市看守所那邊，對劉友國、富春斐的審訊也出現了突破。他們供出了同伙在柬埔寨王國境內犯下的一樁樁大要案。

根據他們盼供述以及繼續偵查掌握的情況，江蘇省警方再次抽調精干警力，組成多個偵破小組，分赴柬埔寨王國境內和因內10多個省市，一邊調查取證，一邊抓捕犯罪嫌疑人。

一場大緝捕行動在異國打響了！進入柬埔寨王國境內的抓捕干警，在柬警方的大力支持下，密切依靠當地華人華僑提供的信息，展開了勢如破竹的抓捕行動。

2004年2月27日凌晨，涉嫌綁架殺人犯罪的浙江臨海少婦葉季成，在柬境內的一家夜總會落網。3月10日晚間，涉嫌多次參與殺人犯罪，且犯罪手段十分殘忍的上海人鐘文來。在金邊市的一處出租屋內落網。3月18日，血債纏身的犯罪嫌疑人洪魯明、舒先鋒。在柬境內的西哈努克市落網。3月28日，涉嫌搶劫殺人犯罪的云南省元江人馮承偉，在柬境內的磅砣省落網。4月1日，涉嫌參與張曉東等人一伙共同犯罪的年輕女子陸愛紅，在柬境內被捕獲。5月1日，山東籍犯罪嫌疑人孫仁濤，在金邊市交通局大院內被抓獲。

犯罪嫌疑人一個個落網，使個別漏網之魚惶惶不可終日。5月19日，躲在柬境內的犯罪嫌疑人尹北起，主動到中國駐柬埔寨王國大使館投案自首，希望得到從輕發落。江蘇警方在短短幾個月內，就從柬境內抓回23名犯罪嫌疑人。

殘殺無辜的犯罪分子相繼落入中國警方之手的好消息，在柬境內的50萬華人華僑中迅速傳開，大家拍手稱快，稱贊祖國警方為他們除了大害。

六

國內的追捕行動開展得也較為順利，潛逃在浙江、四川、黑龍江、遼寧、山東、北京、上海等多個省市的19名犯罪嫌疑人，悉數落網。

犯罪嫌疑人相繼落網后，專案組對他們的審訊也在加緊進行。通過審訊初步認定，這些犯罪嫌疑人自1995年以來，在境內外搶劫、綁架殺人作案15起，致17人死亡，其中在柬埔寨作案10起致12人死亡。連帶其他若干起刑事大案，作案手段之殘忍，后果之嚴重，性質之惡劣，駭人聽聞。

認定犯罪事實不能僅憑口供，必須重事實證據。全體參戰人員本著對國家、對人民、對法律、對事業高度負責的精神，先后10多批赴柬的偵查員發揚連續奮戰、頑強拼搏的作風，克服語言、氣候、民族風俗等諸多困難，在中國駐柬使館和柬埔寨警方的通力配合下，共勘查各類犯罪現場及相關部位42處，繪制現場圖34張，拍攝現場照片1000余張，形成現場勘驗和檢查筆錄42份，并提取了一批血痕、煙頭、彈頭、匕首等有價值的痕跡物證，經DNA檢驗直接認定犯罪；圍繞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的各個環節．經多方查找目擊證人和知情者，收集證人證言90多人次；調取了柬埔寨警方最初接報案件登記等原始證據材料。經翻譯轉換，使館和柬警方確認形成證據材料12多萬字。

經過大半年的連續作戰，被公安部列為2004年4號掛牌督辦大案的偵破工作大獲全勝，8個潛藏在柬埔寨王國境內的犯罪團伙被摧毀，42名犯罪嫌疑人悉數落網。此次行動還及時預防了8起預謀搶劫殺人案件的發生。

七

以張曉東、喬鳳義等人為首的多個犯罪團伙，在柬埔寨境內制造的血腥罪案令人震驚，他們把槍口和屠刀對準的全是自己的同胞。

2004年9月30日，南京市人民檢察院對張曉東、喬鳳義等31名被告人，涉嫌故意殺人罪、搶劫罪、綁架罪、強奸罪、盜竊罪、毀滅證據罪等8項罪名，向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最高人民法院指定管轄決定，對此案立案受理。

2005年3月15日，是南京市中院公開開庭審理張曉東、喬鳳義等一伙犯罪分子的日子。不知是巧合還是上天注定要為此發怒，這天一早，石頭城就閃電不斷，驚雷陣陣，瓢潑大雨仿佛是在為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哭泣。

上午8時許，載著31名被告人的6輛警車，在全副武裝的法警押解下，駛入南京市中院的大門。

此案的審理，連續開庭24天，創下南京市中院刑事案件審理的用時之最。被告人對檢察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基本不持異議。張曉東等人歸案后，檢舉揭發了同案犯以及警方尚不掌握的他人在國內犯下的殺人、搶劫等罪行。有重大立功行為，應當減輕處罰。同時認為，他們的犯罪行為均發生在柬埔寨境內，該國已廢除死刑．依照該國法律，他們罪不該死，并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無權對他們在柬境內的犯罪實行管轄……

8月19日，南京市中院開庭就此案做出一審宣判。法院審理認為：被告人張曉東雖有檢舉揭發他人犯罪行為的重大立功及如實供述司法機關尚未掌握的余罪等情節，但鑒于其所參與的搶劫、綁架犯罪中積極組織實施犯罪，犯罪手段特別殘忍，共致6人死亡，罪行極其嚴重，故對其搶劫罪、綁架罪不予從寬處罰。被告人喬鳳義雖有重大立功等情節，但鑒于其在搶劫犯罪及綁架犯罪中參與預謀，并在參與的所有共同犯罪中行為積極。犯罪手段特別殘忍。共致4人死亡，罪行極其嚴重，故對其搶劫罪、綁架罪不予從寬處罰。被告人劉友國在綁架犯罪中參與預謀，積極實施犯罪，犯罪手段特別殘忍，致人死亡，罪行極其嚴重，應予嚴懲。被告人蔣增谷論罪應當判處死刑，但鑒于其歸案后協助公安機關抓捕其他同案犯，有重大立功情節，對其所犯綁架罪依法予以減輕處罰。被告人田淑敏構成搶劫罪、綁架罪，致1人死亡，其在所參與的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均系主犯。鑒于被告人田淑敏在綁架犯罪中的具體參與情節，對其判處死刑，可不立即執行。

法院依據查明的事實。一審判決張曉東、喬鳳義、鐘文來、劉友國、洪魯明、鄭玲日等7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被告人閻志剛、田淑敏等9人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被告人富春斐等7人被判處無期徒刑，其余8名被告人分別被判處2到1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宣判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審判決文書就達5萬多字。再創南京市中院判決史上的最高記錄。聽完審判長于剛的宣判后，許多受害人家屬失聲痛哭，有的還呼喚著死者的名字……

一審宣判后，張曉東、喬鳳義等不服，向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2006年6月，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經過審理，作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6月28日，張曉東等7名被判處死刑的被告人，被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執行死刑。

(責編：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