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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媒體報道,參院與白宮接近達成綜合移民改革法協議,整個移民制度將從重視家庭價值轉向重學歷技術,對親屬移民作了嚴格的配額限制。消息傳出,社區震動,華人嘩然。我們認為,一旦移民法做此改變,那將是開歷史的倒車,重犯美國過去的錯誤,華人將成為最大的受害者。
1965年以前,美國移民制度最突出的一個特征就是種族主義,以1882年《排華法案》為發端,移民實施民族來源制,首先排斥華人和亞洲移民,其次排斥東南歐移民。對家庭移民的嚴苛限制,促成了在美華人延續長達百年的畸形“單身漢社會”,直到1940年,華人男性中幾乎有一半沒有結婚,后果是人口增長緩慢,社會問題叢生。如美國社會學家斯坦福·萊曼(Stanford Lyman)指出,女人的稀少是唐人街一切罪惡的淵源。

得益60年代民權運動的勃興,美國開始意識到,民族來源制不僅有歧視色彩, 而且有違把美國視同“世界被壓迫者的庇護所”的理想。1965年美國開始實行新的《移民法》,廢除了移民來源制,確定了家庭團聚和技術優先原則,大批華人婦女得以來美,華人社區終于告別了“單身漢社會”。加上80年代后,中美建交,中國留學生等因素,美國華人成為各族裔中人口增長最快的一個群體,從1950年的11萬猛增到2000年的287萬。
近年來,在來美移民中,歐洲移民和職業移民的比例持續下降,一些人認為,親屬移民造成“連鎖移民”(Chain Immigrants)現象,擠占了公共資源,并跟美國低收入工人競爭工作機會,誓以限制打壓而后快。其實,這種觀點以偏概全,而且有種族歧視的嫌疑:
第一,親屬移民的激增,有歷史和現實的原因。如包括親屬移民在內的華人移民的激增,是對美國歷史錯誤的補償。而隨著對非白人移民限制的放松,加上歐洲戰后的和平繁榮,使得包括家屬移民在內的白人移民減少,是一種必然的趨勢。對此表示擔憂,內心深處其實是擔憂白人比例的減少,而非是美國競爭力的衰減;
第二,重視親屬移民,不僅高度契合華人社會親情至上的傳統,也符合美國人權立國的理念,符合多屆美國總統重視家庭價值的宣言。一些保守派一邊大談人權至上,大談重振家庭價值,一邊竭力限制家庭團聚,其政客嘴臉令人不齒。
第三,即使是目前的親屬移民,不是過寬,而是過嚴。如今年6月的最新移民排期,第二優先永久居民的未婚成年子女排到1997年11月1日,幾乎長達十年,子女與父母隔絕十年,其悲情可想而知。對華人社區而言,這已經是司空見慣。
第四,技術移民的不足,其主要原因也是美國政府的刻意打壓,歸罪于親屬移民是極其不公的。美國目前的杰出人才的門檻過高,技術移民的口子過小。眾所周知,H1-b名額就從原來的11.5萬,下降到目前的6.5萬,結果造成了2008年度名額一日告罄的局面。
第五,美國移民的關鍵問題,是多達1200萬非法移民問題的解決,而不是合法移民的問題。拿合法移民的合理權益開刀,傷害的不僅是移民家庭利益,也是美國的國家利益。隨著華人移民的激增,美國華人在科技、教育上大放異彩,在經濟、政治領域也初露鋒芒,對美國的貢獻令人刮目相看,此外,美國華人構建起來的與中國的多重關系網絡,猶如長流的細水,滋潤了中美這兩個重要大國之間政治經濟關系。反之,如果親屬移民被限制,華人移民數量放緩,不僅會釀成家庭悲劇,也是華人社區發展與提升的隱患,美國也不蒙其利。
因此,限制親屬移民,實施配額限制,是一個巨大的時代錯誤。借用當年美國總統肯尼迪形容民族來源制度的話說:“繼續推行民族來源制度無論是在邏輯上還是理智上都沒有根據, 它既沒有滿足國家的需要, 也沒有達到國際上的目的,在一個各民族相互依存的時代, 這個制度是個時代的錯誤。”對華人而言, 更無異是冷雪上加霜,傷口中撒鹽。
這一件事情也告訴我們,在移民這樣的切身利益問題上,華人絕不能置身度外。西裔移民的持續的大規模抗爭,使得極其棘手的非法移民問題露出解決的曙光。而溫順和沉默的“模范少數族裔”如華人等,甘當旁觀者,反而會成為政客砧板上的肉。因此,大聲疾呼,積極行動,阻止政客們開歷史倒車,不讓“單身漢社會”的分裂家庭噩夢重演,是華人刻不容緩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