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年前,8歲的女兒就神秘地告訴我她愛上了她們班里的一個小男生,斯蒂文。因為這里的孩子從小把“愛上”這樣的詞掛在嘴邊,我也就不太在意,只是在心里想,那個傻乎乎的斯蒂文?不明白不明白!
9歲的時候,女兒又宣布,她“移情別戀”了,換了心儀的對象,斯蒂文變成了麥克斯。從此,麥克斯的名字如雷貫耳,好像任何事情都能讓她聯想到麥克斯,一提到就喜形于色。
一天放學回家,女兒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好看的小臉上陰云密布,甚至有哭過的痕跡。我趕緊詢問學校發生了什么事,原來,我小小的女兒,竟然第一次為情所傷!那天是麥克斯的生日,女兒決定要送給他一樣禮物。她精心挑選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手機掛件:一串粉色的珍珠小花,在課間,大膽地當著所有人的面送給了麥克斯。她的這個舉動和粉色的小花讓小男孩麥克斯一陣惱火,他當場宣布:“我要把這個東西處理掉!現在我們玩一個游戲,我心里想到一個數字,你們大家猜,誰的數字和我的最接近,我就把這個東西給他!”這對女兒來說,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我聽了當然很心疼,簡直像自己被拒絕了一樣難過。還得想盡辦法安慰她:麥克斯這樣做是不對的,別在意他,你這么漂亮可愛,以后一定會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好男孩多的是,別以為只有你的班上才有……
可是女兒的自信心已經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她趴在桌上,情緒低落地說:“可是現在,對我來說他就是最好的。你覺得我漂亮可愛是因為你是我的媽媽,別人才不這么想呢!”總之怎么勸也勸不好,只好寄希望于時間來療傷了。不過,我倒覺得這樣的“兒童疾病”也不全壞,至少會多增加一些“免疫力”吧。
不久暑假來臨了,我們一家去南部海邊度假。在一個巨大的海濱露營地,女兒在游泳池邂逅了一個11歲的荷蘭男孩布萊爾,兩人成了朋友,據女兒說是因為這個布萊爾非常友好,常常幫她一起帶著弟弟玩。他們居然約好了晚上一起去參加露營地專為孩子們舉辦的迪斯科舞會。這事令女兒很興奮,感覺是她的第一個“date”。到了晚上她如期赴約,布萊爾自然也來了,可是同時還帶了另外兩個荷蘭女孩:他父母的朋友的孩子,他們是一起來度假的。這些細節當然是女兒事后轉述給我們聽的,據女兒的描述,這兩個女孩很丑,一個戴著眼鏡,一個戴著牙齒矯正器,而且態度不友好,見布萊爾常跟女兒談笑,就醋意十足地問布萊爾:“你喜歡她嗎?”“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布萊爾大大方方地說:“不是,只是一個好朋友。”過了一會兒,這兩個女孩又作無聊狀:“我們覺得這里沒意思,我們回去吧。”11歲的布萊爾已經有了紳士風度,對女兒說:“那我只好先把她們兩個送回去。”接著又對那兩位說:“我和她是約好了一起來的,所以我還得回來。”
那天晚上,女兒玩得挺開心的。可惜回帳篷的路上受了涼,晚上就發起燒來,第二天只能在帳篷里昏睡了。我們隔壁的荷蘭女孩去游泳池時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布萊爾,傍晚帶回布萊爾祝女兒“早日康復”的口信。又過了一天,女兒基本好了,早上坐在帳篷前的陽傘下用餐時,布萊爾來了。很有禮貌地向我們問好,那么彬彬有禮,美好而可愛。
在回荷蘭的路上,女兒說起只知道布萊爾來自哪個城市,有點后悔沒想起來問他的MSN,不然還可以保持聯系。不過,這個假期偶遇使女兒認識到了,世上的好男孩真的不止她班上的那些男生,麥克斯也因此完全成了過去時。
(曉曉竹 摘自《時文博覽》)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