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岳陽樓記》中兩句譯文的商榷

現行初中語文九年級上冊（蘇教版），有篇古文《岳陽樓記》，文中有兩句話，一句是“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另一句“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教參》上分別是這樣譯的：“（這時）登上這座樓，就會產生被貶官離開京城，懷念家鄉，擔心人家說壞話，懼怕人家諷刺的心情，再抬眼望去盡是蕭條冷落的景象，一定會感慨萬千而十分悲傷了”；“（這時）登上這座樓，就會感到心胸開闊，精神愉快，光榮和屈辱一并忘了，在清風吹拂下端起酒杯痛飲，那心情真是快樂高興極了。”結合多年的初中語文教學，對古文學的理解、欣賞，以及初中語文教學大綱對古文教學的要求，筆者認為此二句譯法有欠妥之處，其理由有三。

首先，譯文對文章的整體性把握不夠，破壞了文章韻律美及駢文酣暢淋漓的氣勢。《岳》文中，作者借物抒懷，以駢散結合的藝術手法表達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闊大情懷。此二句恰是駢文，且還是工整的、對偶的絕美妙筆，它以酣暢的氣勢，對遷客騷人因景不同，情亦不同的“以己悲”，“以物喜”的表現作了鮮明對比。行文中對他們有怎樣的感情以排比手法列舉了四個定語，讀起來瑯瑯上口，有節律、韻味之美感，給讀者能留下很深印象。而在《教參》譯文中這種歡快節奏、痛快淋漓的氣勢和韻味卻被破壞殆盡。

其次，從語法角度看，二原句屬復雜單句。主語（遷客騷人）省略，謂語 “有”，“者”則是賓語。“者”前“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和“心曠神怕，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乃是定語，一氣呵成的排比氣勢，把遷客騷人的悲、喜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譯文將一個復雜單句譯為復句，固無不可，但卻使一個整齊駢文美句變得松散零亂，不僅失去原有的韻味，且削弱了語言氣勢。

再次，語文教學大綱要求學生多積累一些常見的文言實詞，掌握一些常見的文言句式。因而對此二句正確譯出，落實具體字詞，至關重要。如原句中的“者”，乃一文言實詞，應屬學生要掌握的。《古漢語詞典》中，“者”的五個義項，均為代詞。其義項①“指人、事、物等”，可譯為“‘的人’、‘的東西’、‘的事情’”。筆者認為二原句的“者”，據上下文看，可譯為“的思想感情”、“的心情”。譯文沒有很好地落實這個“者”字，且教本的注釋中也沒有特別注明，這不利于學生知識的積累，不利于學生掌握這種較特殊的文言句式。

那么，如何不破壞語境譯好這兩句話呢？筆者查閱了《古代散文選》中冊（63年人教版）183頁注釋（27）：“則有去國懷鄉，……感極而悲者矣”的注譯是這樣的 “（看至上面所說的光景）就會想到自己離開朝廷，懷念鄉里，憂愁人家說自己壞話，懼怕人家譏諷自己，（只覺得）滿目蕭條，百感交集，因而發生悲哀的感情。”還對“者”作了注解“代‘覽物之情’的‘情’”。這個注釋對“者”作了明顯的落實，譯法可供參考。下面筆者斗膽試將此二句譯出，與諸君共商。

前句“（在這時候，遷客騷人）登上此樓，（望著眼前凄慘之景）就會產生有一種離開朝廷，懷念家鄉，憂讒言，畏譏諷，（只覺得）滿目蕭條，感慨至極而悲哀的思想感情。”后句“（在這時，遷客騷人）再登此樓（望著眼前美好之景）又將會產生出一種心胸開闊，精神愉快，淡榮忘辱，面臨清風，持酒暢飲而喜氣洋洋的思想感情。”

（作者單位 富平縣流曲鎮臧村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