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人們進行了一系列艱苦卓絕的體制改革,消除了不少體制障礙,進行了一系列的體制整合,使生產要素得以優化配置,市場機制在一定時期和一定范圍內充滿了生機活力。
在深化體制改革的同時,我們也看到,有些地方或者部門,將體制作為不作為的借口。失去了創造性,寧可無功,不可有過,消極等待。更有甚者,善于將成績歸于自己,將錯誤歸咎于體制。
體制,成了消極不作為的借口
一個內地與港方合資企業,港方提供資金,內地一方提供土地和設備,董事長由港方人員擔任,總經理由內地資方擔任。企業虧損需要啟動破產手續,但董事長故意避開聯系,沒有董事長簽章不能啟動,也不能通過召開股東大會罷免董事長,因為掌握資金的大股東是港方。該企業總經理向省外經貿委申請依職權吊銷企業經營執照,外經貿委多次以有關文件未齊備為由加以拒絕。事實上,重點不在于文件的缺少,而在于我國法律沒有規定外商投資企業的退出機制。外商投資企業因失去與董事長的聯系導致企業無法破產或注銷,又沒有法律規定適用于這種情況的處理辦法。
這也可說是一個“體制依賴癥”的典型問題。外經貿委應該向上級部門進行請示,上級的批復將成為以后的類似情形的處理規則,是一種對體制的柔性改革。或者,省外經貿委也可以提供建議,如建議總經理向香港警署報案,依照香港地區的司法強制程序迫使董事長出現。然而,省外經貿委消極不作為,滿足于現行法律的規定,以已設定的程序為借口推諉,對合資企業中的一方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從上述第一手材料可以發現,改革20多年,回過頭來看,我們在不少領域的權利意識是強化了,在責任意識卻淡化了,這恰恰是當前民眾對改革不滿意的根本所在。
必須動態考量“體制問題”
人們在思慮社會經濟生活制度體系時習慣以靜態形式考量,然而,現實經濟生活和社會運行是一個相對動態的過程,必然出現許多原先的體系和制度考慮不周的盲點或盲區,使得原有的管理體系和制度難以覆蓋。
但是,又不得不用業已存在的體系和制度來衡量,因而出現了一些不適應的差距。這個不適應的差距,事實上就是一個體制的漏洞或者真空。更加恰切地說,是一個體制的薄弱環節。由于它跟業已設定的體系制度有關聯,但又通常被其所忽略或淡漠。
在經濟全球化和信息化、區域一體化的進程中,我們的體制改革也應該是動態的、有剛性也要有柔性。
首先,我們不能把體制變成過去計劃的翻版。社會習慣講體制內和體制外,學生招生有體制內、體制外;單位職工有體制內、體制外;資金供應、劃撥、承兌也有體制內、體制外;物資的流動也有體制內、體制外;機構設置也有體制內、體制外。這些事情,名堂繁多,但萬變不離其宗,其中有一些還是少不了投射原有計劃的陰影。這一部分投射還是離不開權力統制。這是不足取的,在體制改革中要進一步突破它。
其次,體制要有柔性改革的機制,來覆蓋一些所謂體制外的,特別是要建立一種快速可行的應急機制來解決大量存在的、不可預見的體制外的事務。因為人們的思維是習慣于坐享其成、按部就班。當然,先修路,后通車;先規劃,后做事,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是不是都一樣邏輯的呢?許多問題的解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硬性模式呢?答案是很明晰的:絕對不是。
同理,我們的社會管理、社會運作、經濟社會活動也有相當一部分難以按照原先設定的方案,也難以找到事先有的規范,而且有些真的按照原有規范是難以維持下去的。我們的社會損耗、社會成本之所以高,問題就出在這。哪怕是西方法制,也難以想到完善制度來覆蓋。中國很多制度是在部門利益基礎上設立的,不少部門規章之間有矛盾、沖突,不少大法和小法之間有沖突,不少新法和舊法之間有沖突。人們在轉型的社會中,相當一部分人不清晰、不理解或者難以協調。
治療“體制依賴癥”,必須進一步深化改革,依據狹隘利益而人為設置的體制籬墻,必須通過深化改革予以清除。(作者系北京大學理論經濟學博士后流動站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