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公平關系焦點問題試解

摘要：效率公平關系的焦點問題主要集中在產生社會公平問題的原因、效率和公平在制度框架中的聯系形式、處理效率和公平關系的模式幾個方面。造成效率公平關系失衡的原因內生于我國現實的經濟和社會進程，同時和兩者的實現機制差異有關，決不能將現實的社會公平問題歸之于“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更不能歸之于效率，不在于效率太高，而在于公平滯后。規范兩者之間的關系，必須設定效率和公平之間的關聯形式。實施效率公平關系的制度創新要立足于實現效率公平之間的良性互動、制度的系統性和經濟社會發展全局。

關鍵詞：效率；公平；社會轉型；制度均衡；良性互動；理論創新

中圖分類號：F069.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09-0011-04

在第二次社會轉型的背景下，效率公平之間的關系成為一個熱點問題，在一些問題上存在爭議，甚至持迥然不同的觀點。本文基于現有研究成果，提出效率公平之間關系的幾個爭論焦點，對這些焦點問題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并提出了理論創新的框架。

一、效率公平關系焦點問題

效率和公平之間的關系研究已經具有相當的廣泛性和深入性，鑒于此，我們對于效率公平關系問題的基礎性觀點不作介紹，而將重點集中到有代表性并且相互之間具有沖突的觀點之上。

1．社會公平問題的來源

一種觀點認為，社會公平問題的產生來自于對效率的過分強調。劉國光認為：“由于提倡效率優先，不少地方追求微觀經濟效益，在生產建設中片面追求機械化、自動化，不適當地處置資本與勞動的替代關系”；“有些地方長官好大喜功，勞民傷財，有了把公平置于‘兼顧’即‘次之’地位的盾牌，‘更不重視公平，守住民眾不鬧事的底線就可以了’。在這樣的背景下，基尼系數逐年迅猛上升”。這一現實使“國內需求受到嚴重影響”，“人們對由此而來的收入差距拉大憤懣不平，影響工作和生產效率”，成為“造成一部分社會不安的根源”。胡理毅教授認為，“十四大以來，‘效率優先’的理念和原則主導著實際生活，公平雖然在表面形式上的‘兼顧’，而實際生活中卻被嚴重漠視。”他還指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價值導向在一定程度上已產生了令人擔憂的負面效應。高速增長的經濟卻出現了分配不公的嚴峻形勢”，“收入分配嚴重不公又伴生著差距擴大，貧富分化，貧困人口和弱勢群體增加，公共權力備受侵害，社會保障非常脆弱”。吳忠民認為，現在改革和發展有的時候并沒有很好地統一起來，有許多社會成員并沒有享受改革帶來的益處。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是重要原因，既然把效率公正放在這樣一個位置，自然也就不會重視民生的問題。

另一種觀點認為，不應將存在的社會公平問題歸因于“效率優先”。王東京認為：“時下社會公平存在諸多不足，并非重視效率造成的，而是以往社會再分配的思路出了偏差。比如過去的財政定位，一直是生產性的。生產性投資過多，扶貧性投入過少；城市投資過多，農村投入偏少。如此形成的社保水平低，城鄉差距大，絕不是追求效率之錯。若把矛頭指向效率，恐怕是板子打錯了地方。”鄒東濤教授在列舉了造成收入差距過大的原因之后，指出：“這些問題不是效率與公平的問題，更不能把上述問題造成的收入差距和社會不滿算在效率頭上。對于這些，該是什么問題，就在什么范圍內解決什么問題?！?/p>

2．制度設計中的效率和公平是連體還是分離

2003年，劉國光在《向實行“效率與公平并重”的分配原則過渡》一文中分析了基尼系數的變化趨勢后指出：“我們不能馬上強行提出降低基尼系數，實行公平分配的主張，而只能逐步加重公平的分量，先減緩基尼系數擴大的幅度，在適度降低基尼系數本身，逐步實現從‘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向‘效率與公平并重’或‘公平與效率的優化結合’過渡”。在這一表述中效率和公平可以連體設計。而在2005年的另一篇文章中則認為，效率優先不是不可以講，但應放到該講的地方去講，而不是放在收入分配領域。把效率優先放在發展生產的領域去講，非常合適，這是它永遠的存身之地。在收入分配領域不應再提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也不要再說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而要更加強調注重社會公平。可以看出，此中的制度設計應該將效率和公平分開。

王東京認為：“效率與公平，其實不是一個層面的問題。經濟學強調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是說企業分配要講效率，社會分配要講公平?！彼?，“效率優先，絕無貶低或輕視公平之意。企業求效率，政府求公平，井水河水，涇渭分明，怎么可能產生矛盾呢?”。在這里，效率和公平是兩個層面的問題，以連體形式表述兩者之間的關系不會出現兩者之間的矛盾。

3．效率公平關系的幾種模式

第一種模式：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鄒東濤指出：“近些年來，中國的貧富差距拉大問題已經引起了許多議論，并有不少人包括一些經濟學家對‘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也提出了質疑”。他從以下幾個方面論證了其隱含的觀點：“收入差距是市場機制的重要內容，是激勵效率的重要杠桿。社會不是要消滅收入差距，而是要調節收入水平過分懸殊，取締非法收入，保證低收入者的基本生活”；“把收入差距控制在多大程度才能既有利于保持經濟效率，又不損害社會公平和影響社會穩定，這不僅與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有關，也與各國的歷史文化傳統有關，在有著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文化傳統的中國，在效率與公平的關系方面尤其要采取審慎的態度”；“公平包括‘機會公平’和‘結果公平’，機會公平有利于激勵效率，而結果公平會嚴重影響效率”；“公平是相對的，社會可以接受的差距就是公平的”。雖然他沒有明確地提出應堅持“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但是，不難看出他對這一提法的適應性持肯定態度。周天勇教授依據中國現實的國情國力，明確提出：“效率必須優先，公平只能注重，至少在二十年內公平都提不到優先的地位?！边@一模式強調現實背后的諸多因素，主張采取實事求是的態度、全面地判斷中國面臨的現實狀態，具有濃厚的效率情節。但是，這一模式必然面臨來自于現實的強大壓力。

第二種模式：效率與公平并重。劉國光是最早提出這一模式的經濟學家。胡理毅是“并重”模式的堅定支持者，明確提出“必須揚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指出：“揚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原則，確立二者并重、均衡協調，旨在把社會公平擺到同效率并駕齊驅的地位，有利于全面深刻地總結效率與公平問題上正反兩方面的歷史經驗教訓，達到理論與實踐新的具體的歷史的統一?！崩畛蓜讖纳鐣髁x市場經濟的規定性出發，認為，承認市場經濟就要承認經濟效率，你既然要承認市場經濟卻不講效率，那叫什么市場經濟?但是公平問題同樣是社會主義基本的原則，你沒有公平還叫什么社會主義。這一模式既沒有否定效率的重要性，同時又提高了公平的相對重要性，另外也迎合了現實經濟社會狀態對公平的急切呼喚。

第三種模式：公平優先，兼顧效率。洪銀興認為：“在任何時候公平和效率都不能兼得，兩個目標之間只可能存在相互兼顧的關系。既然是兼顧就有誰為先的選擇。原有體制嚴重低效率，改革原有體制無疑要以效率為先。現在的突出問題已開始轉到不公平問題。在實踐中我們已經發現，由于不公平問題的日益突出，根據改革成果惠及全體人民的要求，改革需要轉到以公平為先，在此基礎上構建和諧社會。”在他看來，基于效率和公平的不可兼得的特點，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必然隨著經濟社會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效率和公平問題哪一個突出就應該哪一個優先，同時另一個就被置于被“兼顧”地位。據此，效率公平關系就是一種非穩態結構，在兩者不均衡的狀態下其分布是一個處于優先地位，另一個處于被兼顧地位。但是，這種邏輯不能對兩者的均衡狀態作出理論概括。

第四種模式：公平優先，放任效率。依據現有資料，至今為止這種模式還沒有被人提及，但是這是一種可能被提出的模式。其依據是：效率機制內生于市場機制，只要市場化進程不發生逆轉，效率機制就表現為市場機制發揮作用的必然結果；在成熟的市場經濟體制中，政府經濟職能和社會職能的有效發揮將彌補市場機制的不足，從而強化市場機制的效率功能；競爭環境必然將各類經濟主體的經濟行為最終納入效率軌道，沒有效率或低效率終將無法生存；效率的實現是一個經濟過程，借助于市場機制的自組織性、經濟主體的效率取向和政府的社會性行為得以實現，而公平的實現是一個社會過程。這一模式形成的條件是效率提高到一定程度并具有健全的效率機制。

二、焦點問題試解

要對以上爭論性的問題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釋，重要的是要有歷史的方法、科學的態度和創新的思維。

1．造成社會公平問題的原因

全社會已經形成共識，社會公平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在某些方面這些問題還相當突出。但是，基于一直堅持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政策取向和處事原則，社會公平問題被一股腦兒地推向了被“優先”考慮的效率。這對效率來說是不公平的。我們認為，引發社會不公平的原因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市場機制的效率取向。效率內生于市場機制，內生于資本的本能，市場化進程以及由此引發的所有制結構的調整必然使效率處在加速過程之中。經濟市場化形成社會分配形式的多樣化，由此產生收入差距，且這種差距一旦形成就會產生繼續擴大的趨勢。這一點也是市場失靈的表現形式之一。

其二，制度真空的存在。由于制度供給的短缺，改革過程中所要求的制度銜接和制度配套往往難以實現，由此形成制度真空。一些人利用這一環境非法占有社會財富，社會財富的分配結構由此出現畸形變動。這是造成現實收入差距擴大的主要原因。這一問題的解決只能在政治體制改革和經濟體制改革的協調狀態中尋找答案。

其三，效率和公平的實現機制不同。經濟效率可以通過經濟活動的市場化運作獲得，公平是市場運作結果的再調整，而市場化中實現公平的機制在我國需要依靠完全的制度創新；效率機制比較單一，而公平機制則較為復雜，且受制于既定的生產力發展水平；效率機制是一個準自然機制，公平機制是一個社會機制，是一個人為系統，由此決定公平機制的效率會有所折扣；效率機制的制度成本較低，而公平機制的制度成本則較高，如功能阻滯還可能引發巨大的社會成本。

其四，效率對公平的反哺周期。提高效率對實現公平的積極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效率對公平反哺的作用強度在不同階段上是有差異的。在效率不高或者是效率潛能存在較大空間的條件下，效率的功能主要表現為自我強化，只有在市場效率功能發揮的一定階段上，這種反哺作用才會明顯地表現出來。

其五，公平載體承繼斷裂。在市場化進程中，國有企業承擔了相當的社會公平職能，國家曾為發展國有企業傾注了巨量資源。但是，大量國有企業的現實競爭力狀態使其社會公平職能難以實現。而此時并沒有建立起來承繼這一職能的社會保障制度，一部分社會成員失去了基本的生活保障，社會公平問題凸現出來。

最后，歷史積累。二元經濟結構是改革起點上的基本狀態，這就是說，社會視野中的社會公平問題，特別是城鄉之間的不均衡問題有一定的歷史積淀，并非都是經濟市場化所引起。

我們認為，社會公平問題的產生是一個綜合性問題，具有非單一性。我們固然可以依據現實的經濟社會背景對社會的行為準則作出調整，但是決不能將現實的社會公平問題歸之于“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更不能歸之于效率，不在于效率太高，而在于公平滯后。另外，社會公平問題的產生及其解決說到底是一個實踐問題，不是因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行為準則而產生，同樣社會公平問題也不會因為提出“公平優先，兼顧效率”而自動解決。

2．效率和公平的關聯形式

十四屆三中全會提出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體現了現代社會的兩大基本訴求——效率與公平。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不可能對實現效率又實現公平的機制作出具體設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目標是一個探索過程，實現效率和公平的制度自然也是一個探索過程。在這一歷史背景下，效率和公平以連體形式出現。我們認為，效率和公平連體的形成機制可作出以下解釋：

第一，對效率機制的初步領悟。經濟市場化進程及其效率功能是確立經濟體制目標模式的實踐動力，由此決定效率的優先地位。但是，市場機制的分配功能及其對既定分配結構的沖擊使得在強化效率取向的同時又不能置公平于不顧。這是形成效率與公平連體的直接原因。

第二，為改革創造基本穩定的社會環境。自發的市場化進程并沒有從根本上動搖平均主義的分配價值觀，其中隱含著繼續推進體制改革的社會風險。為了給改革提供一個基本穩定的環境以更加持續有效地推進改革，必須在改革進程中顧及社會公平。

第三，體制改革預期有誤。在計劃經濟體制中，社會公平問題的解決機制內涵于這一體制之中，因此不需要設計解決這一問題的專門制度。實事求是地說，我們對市場經濟發展及其產生的對計劃經濟的沖擊力估計不足，這可以由國有企業長期陷入被動局面的現實予以說明。由此得到了另外一種效率和公平的組合：逐漸市場化的經濟制度提供效率，既有的計劃經濟制度提供公平。這可以作為混合體制下實現效率和公平的一種機制現象。但是現實進程是，市場經濟制度提高了效率，而迅速坍塌的計劃經濟制度則失去了提供公平的能力。

第四，對市場經濟制度的認識局限。依照思維慣性，既然計劃經濟制度可以調節經濟運行，同時又可以維持社會公平，那么市場經濟制度也具有以上雙重功能。這一認識局限使我們一直將社會公平的實現機制作為體制的附屬物，由此決定體制可以協調兩者之間的關系，這是效率和公平的又一種聯系方式。市場經濟制度的效率取向反映了市場經濟制度的基本規定性，而其公平取向則依賴于效率的溢出和外力的干預。效率溢出需要時間，需要培育，而外力干預則意味著需要建立獨立的社會公平制度。市場經濟制度是有效的，但是它不是萬能的，現代社會的精妙之處在于形成了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權責對等、權力制衡的社會分工網絡。

從歷史的沿革來看，效率和公平始終形影不離地聯系在一起。這種聯系存在于我們對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認知之中，存在于保持社會基本穩定的訴求之中，存在于新舊體制的膠著狀態之中，也存在于對市場經濟的認識局限之中。因此，我們認為，在市場化進程中以種種方式將效率和公平聯系起來考慮具有必然性。但是，兩者之間的聯系以什么形式存在卻具有質的差別。本文的觀點是：效率和公平既不能完全分開，又不能完全融為一體，既反對無關論或獨立論，又不贊成一體論。兩者的關系是既聯又分，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連怎么連，分又怎么分。

三、效率公平關系的創新基點

效率公平關系之爭集中到處理兩者之間關系的模式之上。就目前而言，讓任何一種模式的堅持者放棄自己的觀點而接受另一種模式都存在現實的困難。汪丁丁說過：“原則的沖突，把我們的心靈迫到角落里，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辦法回避這種沖突。這時候，從我們的心靈深處激發出一種求得解脫的欲望，一種向上升華的沖動，一種創造力?！痹诂F有的理論視野內效率公平關系的處理模式難以達成一致，這一模式已經處在理論創新的十字路口，這一創新建立在以往經濟和社會進程的基礎之上，同時又能夠為未來提供行動指南?；蛟S，實現這一理論創新需要一個過程，但是，我們可以闡述實現這一創新的基點。

掙脫效率與公平的兩難窘境。我們認為，現實的經濟和社會進程一直是我們在效率與公平之間徘徊，改革開放之前是犧牲效率確保公平；在發展生產力的指向之下，改革開放之后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雖然這一準則顧及到公平，但是在現實的社會進程中公平問題越來越突出；面對這一矛盾，人們又欲將公平問題置于首要地位。我們一直掙扎在效率和公平的兩難窘境之中。在現實的經濟社會背景下，重視解決公平問題是無可爭議的，但是如果說重視公平就一定要犧牲效率，或者說公平比效率更重要，不論是從中國現實的生產力水平，還是從中國所面對的國際競爭格局，這一結論的社會可接受程度就會大打折扣?；诖?，有關這一問題的理論創新要立足于擺脫這一兩難窘境，立足于解決問題，為實踐提供具有可操作性的行動指南。

讓經濟學成為名副其實的致用之學。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到底應該怎樣表述，至今為止經濟學沒有解決這一問題?；蛟S有人會說，這一問題十分明白，過去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現在應該是“公平優先，兼顧效率”，甚或是“效率和公平并重”，或者是其他的表述形式。如果認為兩者之間關系的這種表述就算是解決了這一問題，那么經濟學的科學性和對現實的指導性作用就會受到嚴重質疑。按照這一思路，必然使這一問題陷入無盡的循環：效率問題突出時就講效率優先，公平問題突出時就講公平優先，兩者均衡時就講效率與公平并重。同時應該看到，由于取得對一些問題的共識相當困難，“應該怎么做”就成為一個永遠爭論不休并始終不能達成共識的問題。如此，經濟學何以經世濟民。這種研究方式會將經濟學引入歧途，可能引致經濟學喪失其學術公信力。我們應該將這一問題的研究作為對經濟學的一次考驗。

實現理論創新的體制基礎。迄今為止，我們已經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框架，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可以把握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本規定性。由此決定，應該而且能夠將效率和公平的關系處理放入市場經濟體制的框架之中加以考慮，在體制之中認識并解決這一問題。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和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完善是這一思路產生的基礎，在經濟體制的萌動初期，我們不僅不知道如何處理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就是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也是一個十分模糊的問題，確立了市場經濟模式之后，對于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狀態同樣是心中無數。只要比較一下體制改革初期和當下的體制狀態，我們就能體悟出兩種體制狀態下解決效率與公平關系的思維差別。正確處理兩者之間的關系并形成穩定而健全的規范效率和公平關系的制度安排是較為成熟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應有之義。

制度的系統性特征是支撐這一理論創新的又一支點。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問題就是一個由制度系統性而產生的問題，在現實生活中表現為：提高效率的同時要求維持社會基本穩定的社會公平狀態，而在強調社會公平的同時要求不能降低經濟活動的效率水平。發展生產力的緊迫性要求社會提供盡可能高的效率水平，而社會主義的本質性規定則要求一定程度的社會公平程度，不論在哪一方面出現問題，就會在社會層面上出現失衡，或者是效率水平太低引致低水平的社會公平，或者是公平短缺影響效率環境。事實上，我們是在制度系統性的基礎上提出這一問題的，遺憾的是我們沒有繼續這一思維方法解決效率與公平的關系，不論是理論研究還是實踐過程，在這問題上還沒有擺脫“就事論事”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狀態。這一現象之所以產生，是因為制度的關聯性是在制度成長過程中逐漸顯現出來的，也可能和我們較差的制度悟性有關。值得指出的是，制度系統性是以制度分工為基礎的，是在制度分工基礎之上解析制度之間的關聯。

實施理論創新要立足于未來，著眼于全局。重視實踐是理論研究的生命力所在，同時，理論研究的超前性是理論社會價值的重要體現。面對現實的經濟社會問題，理論研究工作者要實事求是地分析原因、總結經驗、吸取教訓、理清思路、尋求出路，在此基礎上提出解決效率與公平關系的制度框架，這一框架的要旨在于能夠在全局視野中為效率與公平關系提供長期而穩定的解決機制。如果還是就事論事，拘泥于具體問題的爭論，僅僅針對當下的問題“對癥下藥”，那么我們努力的成效至多是解決局部性問題和短期性問題。這并不是認為局部性問題和短期性問題不重要，而是說要從根本上解決效率公平關系問題，形成穩定而有效的規范機制，就要從局部性思維和短期性思維中跳出來。事實上，解決效率公平關系的制度框架具有當下和未來、局部和全局相統一的特征。

1)表面上看，這一模式具有無視中國現實的嫌疑，其實不然。作者承認收入差距的存在，只是強調要對這種差距有一個客觀的態度。問題在于，這種社會問題不是在效率已經很高的情況下發生的。

1)這意味著效率對公平的反哺作用有一個客觀的周期。在這一周期中，一方面會出現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另一方面效率又在積聚著解決公平問題的能量。如過早地讓效率服務于公平，或通過犧牲效率換取公平，就會延遲效率反哺作用機制的成熟。

1)這一問題的形成可能和一種思維方式密切相關：當我們認可并接受某一事物時，此時看到的都是這一事物好的一面，而看不到另一面，在相反的情況下，僅僅看到事物不好的一面，而看不到另一面。這一思維方式以及由此產生的行為方式乃至一種社會性勢力正在危害著我們的社會肌體。

[責任編輯 馮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