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代寧夏南部山區是回族人口聚居區之一,這里社會經濟落后,人民生活困苦,地震、旱澇、蟲災、雹災等自然災害的頻繁發生,進一步惡化了寧南山區的生態環境,深刻制約著寧南山區的社會發展,使其陷入經濟破產的邊緣。
關鍵詞:寧夏南部山區 社會發展 制約因素
寧夏南部山區是回族人口聚居區,回族占南部8縣總人口的48.7%,占全區人口的一半。自同治回民起義被鎮壓以來,由于歷史上的種種原因,這里的政治、經濟自成一體,地方觀念絮結難解,民族宗教十分復雜,與寧夏北部川區形成了鮮明對比。探討制約這一地區社會發展的客觀因素。旨在為人們了解、認識和研究近代以來寧夏南部山區社會發展提供可資借鑒的歷史參照。
一、自然災害頻繁
地震。1920年12月16日,在東起慶陽、南至西和,西起蘭州、北達寧武的今寧夏、甘肅、陜西3省區域內發生了8.5級的海原大地震。據不完全統計,這次地震共死傷273465+9700人,壓死牲畜1104068+76000多頭,倒塌房屋總計為590635余間。海原、固原、靜寧、會寧4縣不僅城池盡毀,其周邊眾多的鄉村也大都覆沒無存,形成“數十里人煙斷絕”的慘象,隆德城外甚至出現“山川移徙,峰谷互換”的奇觀,其西北村鎮東西山口地震時竟驟然合而為,形成大圓冢,將300余戶人家叢葬于其中。馬羅立先生驚嘆,“中國差不多真是打破一切法式的奇特的地方,因為在甘肅底窮鄉僻壤的農村地方,受地震之災,倒反最重”。且大震過后,小震不斷,據《固原縣志》記載:“民國9年冬至民國十年冬1年間,已得360余次,震數之大,洵足驚人”。大震之后,固原縣署尹氏詳細記錄了地震次數,從民國九年冬12月16日至10年11月20日共震513次,其中較大之震204次,數震309次。
清未。旱災,寧夏南部山區屢遭旱災。據《清實錄》記載,1801-1890年的90年內,寧夏南部山區有災年份達39年。1928年至1930年,寧夏大部分地區發生了連續三年的特大旱災。據《海原縣志》記載,民國17年(1928),春秋未雨,麥苗曬枯,秋田不能下種,民眾多以檢草籽、炒糠秕和剝樹皮為食;18年(1929),繼上年之旱,^自成特大旱災;4月4日,海原縣代電:“旱魑為虐,全年未雨,秋夏田禾顆粒無收,四鄉民眾多有乏食之慮,雖欲食糟咽糠,尚不可得;典田當地無主承受,鬻男買女無人過問……及至冬間,饑寒交迫,餓殍盈野,尸骸暴露,觸目傷心,慘不忍睹?!?9年(1930),災情繼續擴大,全村、全族、全戶死絕者比比皆是,民謠“人吃人。狗吃狗,鴉兒老鴰啃石頭”的真實寫照。
蟲害、雹災。據民國33年(1944)統計,甘肅省春麥區內普遍發生黑穗病,發病率平均達10%,固原縣最輕者18%以上,最重達36%以上;隆德縣發病面積山地為4/10,川地為3/10;民國35年(1946),固原縣北區_-帶,小麥發生腥黑穗病,發病重者達五至六成。在這一時期,由于各種原因引發的瘟疫流行也很多,據民間調查:“清末至民國年間,有病害流行。特別是春小麥腥黑穗病嚴重,一些重災區減產60%~70%”。
民國十年(1921),是年夏秋以來,海原、同原、隆德遭受雹災,有的地方連續降雹,災情嚴重。雹粒大如拳頭,小似雞卵,毀壞房屋和莊稼。民國24年(1935),海原縣于午后4時,遭雷雨冰雹,歷時3小時,雹積30多厘米。夏秋糧食均遭毀,房屋與畜圈倒塌。民國25年(1936)6月,海原縣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區遭雹災,冰雹大如拳、卵、棗,惟第六區陶家堡一帶大如碗碟間夾數10斤冰塊,毀房折樹,打絕夏禾及秋苗,牛羊牲畜傷死慘重??梢?,蟲害、雹災的破壞力也是不可忽略的。
災荒期間人口的過量死亡和大規模流離,對災區勞動者是最直接的摧殘,導致災后勞動力的銳減和奇缺。災后幸存的人口。也國營養不良和疾病纏磨,身體健康備受摧殘,體能下降,有的部分甚或全部喪失勞動能力,從整體上進一步削弱了農業勞動力的水平,如“寧夏南部5個縣,1947年統計,有廢疾、殘缺、聾啞、盲翳、癡狂、羊癇、低能及癥狀不明等殘疾者共有7545人。某些地區當年甲狀腺腫大癥非常流行”。至于災民特別足精壯勞動力大量離村而導致的災區人口年齡結構的嚴重失調,也是農村勞動力受損的一個重耍方而。
災害對人工自然的破壞,還蘊涵著對農舍損害和破壞,因為在舊中囝的農村,農舍不僅僅是農民們蔽雨遮風的棲息場所,也是一種用于儲藏生活資料和生產資料、蓄養牲畜家禽乃至積產肥料的多功能生產性場所。所以對于災民來說,房倒屋塌也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經濟大掃蕩,其后果不言而喻。據《民國日報》(1921年2月22日)報道:固原“去冬七日忽遭地震,城樓倒塌,垛墻全無,衙署搖乎,民房蕩盡?!顷P內共死人300余名。三里步之碑樓亦倒,十里步宮保之碑樓倒塌過半。東南兩鄉輕,西北兩鄉重,如頭營、三營楊老莊、七營等處均搖為平地,沙溝兩山搖合,死人2000余,所有住窯之家,活人無幾?!彪m然固原縣城是明三邊總制、清陜西提督駐地,房屋質量較好,但毀壞還是很嚴重,計有41處城垣塌陷,毀壞衙署公所14處,學校9處,公產房22處,廟宇31處。西北兩鄉土房及土窯全數皆塌;東鄉房塌約50%,窯塌80%;南鄉最輕,房倒窯塌僅30%~40%。
災害對農業生產力最大的破壞,是造成災區土地的大量荒蕪,因為上地即是地球上地表自然生態系統的主體,也是農業生產力中最基本、最主要的不可替代的生產資料或生產要素。寧夏南部山區的上地荒蕪程度是屬于幾乎失去利用價值的不毛之地,或稱之為廢地,石田、沙荒、淤荒、鹽堿地等即屬此類。
二、生態環境的惡化
寧南山區在歷史上處于農耕民族與游牧民族的交接處,經常發生政權的更迭和戰亂,加之生產方式的不穩定,使這一地區的生態環境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處于一種積累一破壞—積累一破壞的惡性循環中,且愈演愈烈。
清初大規模的開墾,森林大而積的砍伐,林地大面積的銳減,使原本脆弱的生態環境進一步惡化,到同治、光緒年間,甘肅數十里不見人煙,荒蕪土地增多,“官樹砍伐罄盡,山則童山,野則曠野,民間炊爨,悉賴搜辟荊榛”,農業生產一幅衰敗景象。西北回民起義后,左宗棠將起義失敗后的回旅群眾“分起安置”,實施所謂的“善后”,遷徙他們至“水草不乏”處開墾荒地,被遷徙的回族群眾都給以賑糧資斧,大口每口八兩,小口每口五兩,對前往墾荒者按照所墾地市發給籽種,所需農具及各器具“必不可少者一律酌給”。遷徙者定居之后,均按一般招徠墾荒之例,減免賦稅兩年,也根據領地承糧之數,許以入籍應試之條件。這些措施在短時間內促進了寧南山區農業的發展,收到了良好的經濟效益。但對于原本就脆弱的生態環境來講,無疑是起了反作用。顧名思義“水草不乏”之地,往往意味著土層薄,沙層淺,大量的移民墾殖,反而加大了土地沙化的程度。再者,由于實行墾荒,很多草場、林地繼續變為農田,黃土丘陵開荒到山頂,移民為求溫飽,毀林開荒,伐木燒炭,六盤山深部森林也遭到了嚴重破壞。清末該地區原有的原始針葉林景觀已蕩然無存,次生林分布范圍日漸縮小,農村能源緊缺,生態環境進一步惡化。雖然受左宗棠興水利、造樹林的影響,固原數任直隸州知州如王學伊、張祥、蕭承恩等人,在同原城郊搞育苗試驗場,育樹苗栽樹,在現在的西蘭公路六盤山、和尚鋪、平銀公路、清水河沿線等栽種了大量的楊、柳、榆、椿、杏等;固原城周圍、東岳山等處也栽種了不少。在這個過程中,駐固原的軍隊也加入了植樹行列。同時,還恢復馬場,以恢復生態。但由于各種原因,比起偌大的固原山川,終屬杯水車薪民國年間,地方政府既不倡導植樹,也沒有進行森林管護,使清末所植之樹“存者僅十分之一二耳”。生態退化越來越嚴重,留給后人的是“童山濯濯,沙土皆紫色”的山川。這一惡果也延續至今,日前寧夏南部山區仍然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地區降水稀少,蒸發量大,自然條件惡劣,水土流失嚴重,經濟基礎薄弱,人民生活困難,貧困程度居全國之冠,被列入黃河流域126個貧困縣,黃土高原138個水土流失重點縣之列。
三、結論
惡劣的自然環境特征以及脆弱的生態環境,嚴重地阻礙了社會經濟的發展,這也是寧南山區素以“苦甲天下”而聞名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今后的發展中,必須重建寧夏南部山區生態平衡,這是關系著寧夏南部山區擺脫貧困,走向可持續發展道路的關鍵因素。因此,要以全新的觀念和思維來審視和發揮地區的資源效益,經濟效益、生態效益和環境效益優勢,從而實現經濟發展和生態重建的協調演進。尤其要突出生態經濟建設、生態文化建設,使經濟活動與生態環境相統一,實現生態系統良性循環下的經濟發展;改變傳統的資源利用觀念和環境價值觀念,使建設秀美山川和保護家園成為民眾的自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