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香爐瓷白釉
錢漢東
我國山西中部介休窯出產白釉瓷器,在百花齊放的宋代瓷器生產中占有一席之地,實屬不易。宋代介休窯香爐造型別致,施釉均勻,白中泛黃,色澤瑩潤,釉面帶有密密麻麻細小的開片,做工精美,格調高雅,這在我國古代香爐造型中比較少見。

這尊香爐高10.5厘米,面上直徑11厘米,香爐的口沿為厚唇,自然下垂,形成小坡度,厚唇寬度為3厘米,看上去十分自然和諧。爐心為圓形狀,深約6厘米,內為露胎,可以清晰看到當時工匠手工拉胚的痕跡。底座呈喇叭口敞開,不施釉,露出灰白色的胎骨,足底竟然遺留三只燒制時剩下的支釘,器物分成三層,由小及大,十分規整。香爐器物雖不大,符合宋人“小器大做”的理念。看上去顯得大氣高貴,古意盎然,拿在手中把玩,讓人賞心悅目。
陶豆足呈喇叭形、鏤空形等,它是馬家浜文化的特色。根據考證,陶豆主要用來盛放“菜”。在古代陶缽才是個人使用的餐具,與現代飯碗器具相似。陶豆的形狀明顯不適宜個人使用,它淺而小,只能盛放少量食物。陶豆盛放的是“副食”,這與盛“飯”缽相對應就是盛“菜”的,它很可能是后來瓷盤的前身。主副食有所區別,這是稻作農耕社會派生出來的生活方式,也是東方飲食文化的傳統特點之一。高而穩定的陶豆,既能突出豆器中“菜”的視覺效果,又與古人席地而坐生活方式相一致,方便挾“菜”。
我因撰寫《尋訪中華名窯》一書時,到在晉中洪山鎮的介休窯考察。
我在遺址看到的實物大都是宋元時期的粗白瓷、黑釉瓷和青釉瓷等實用器物,堆積層非常厚,可見在當時曾大量燒制。器物有盆、碗、罐、盤、瓶、爐、執壺等,胎泥淘煉不精,質地較粗,因而普遍施敷上化妝土。胎體為白中顯灰或白中泛黃,可能由于火候不同所致。偶爾拾得幾片劃花的精細白瓷,令人興奮,與定窯瓷片像極了,玉質感較強,也不使用化妝土。它的白度經科學測試為78.3度,胎質細膩,透亮堅硬,敲擊聲音清脆,溫度應在1300℃左右,幾乎可與現代白瓷媲美。精細白瓷釉層勻凈,色澤瑩潤,釉層較薄,因此沒有像定窯的淚痕現象,但相比定窯來說,似乎還缺少點沉穩感。
碗、盤和盞等其他器物的裝燒方法采用支釘墊燒,在器物的圈足上一般都墊有3個小支釘,支燒時釘尖朝下,依次疊放,燒成出窯后,碗、盤和盞等器的內側留下了3個細小的支燒痕跡,據說這種支燒方法為介休窯所獨有。這也是我將其初定為介休窯香爐的原因所在。
兩只翡翠筆洗
高曉民
去年6月,我在寶山北翼商業街一家玉器店,看到一款筆洗,筆洗雕工造型精致,是瑞猴獻壽圖案,兩個小猴捧著一個壽桃,仰著頭,形態生動,栩栩如生。店主是云南人,很熟。她希望我把這塊“老東西”600元拿下,我猶豫再三,思忖:翡翠不分新老,料好工好都值錢,這一塊東西談不上好料,我決定放棄。
同年十月,我到北京中國文物學會,參加了玉器鑒定研討班學習,在學習過程中,我越來越感到那塊筆洗不假,值得收藏。北京學習回來,我直奔那家小店,哪知筆洗已經以800元的價格“走”掉了,我抱著一線希望,讓店主設法找買主回購筆洗,不久,事情就如愿以償,店主用900元將筆洗收回,我以1000元將這塊老翠筆洗納入囊中。

今年初,我在楊浦區五角場一個花鳥魚蟲市場的一個古玩店,又遇到了一個類似的筆洗,其造型與我收的那個有所區別,內里雕有兩條不倫不類的魚,雕工粗糙生硬,但是筆洗內弧度處理比我的那塊要光滑平穩自然,而我的那只則有多處呈現管狀紋(管狀紋)是手工打造玉器的一個特征,我也是由此來判斷其真偽的)。店主是一個六旬以上的老先生,自稱從事玉器行當大半生,他自認手中的筆洗是清早期的,是傳世的老物件,以他的經驗錯不了。他開價2800元,如果我誠心要,價格還可以考慮。但是,從年代上判斷,這只筆洗不是清早期的;從工藝上看,清代是我國玉器的繁盛期,玉器不僅料講究,工也講究。而老先生手里的那只筆洗造型雕刻之拙劣,與時代相悖,而其中的內弧度處理有明顯的現代機器打磨的痕跡。由此我斷定,這是一塊新仿。
老先生聽了我一番分析,由開始的不服氣到點頭首肯,最終亮出底牌說:他是以1600元的價收來的,而他收的理由就是憑其造型來確定的,因為出讓的人把這只筆洗當成煙灰缸賣給他的。
所以,我們在收藏中首先自己要有這方面的知識。然后,才能沙里淘金,尋覓到中意的貨真價實的藏品。這是兩只翡翠筆洗給我的啟迪。
明末四公子陳貞慧的水坑端硯
蔡國聲
五一長假,乘興偕友游揚州御碼頭古玩市場,購得一硯。硯是等邊梯形狀,長23厘米,寬19厘米,厚3厘米,上部略狹,下部稍寬,正面的硯面作羅漢肚淌池。凹池較深約2厘米。硯池線條圓渾中見犀利。硯面顯素凈,然周邊均為嶙峋之石皮,石皮黃中見白,且伴有水蛀痕跡。
該硯屬端石之中的老坑水巖,其石產于廣東肇慶西江峽口端溪的出口以東處。開采相當的困難。凡開采必擇冬季的枯水期,汲干洞中所有的積水,方可進行采石,每年的采石時間僅僅三個月,汛期一到,即刻停工,否則有水淹過頂的生命之虞。開采的礦洞只有80至90厘米高,采石只能貓腰爬行,巖石崩塌的危險隨時可能發生。真是艱辛之極。石洞中的光線極暗,鑿取出來的硯石還需仔細的選取,去劣取精,所存無幾。千百斤石材中能入硯者寥寥,而欲制成上述大硯者,更是稀若晨星。該類老坑水巖之硯面長年累月的浸泡于水中。受水的滋養,洗禮,沖刷,除去了它的粗劣,保留了它的精化,故能溫潤如玉,撫之如小孩的肌膚,沾指可濕,呵氣可墨,清新典雅,發墨益毫,貯水不枯,久用之該硯色青灰中含帶紫氣,細膩潤澤,嬌嫩致密,堅實如玉。扣之發出“啪!”“啪!”之木聲。此明末清初端石水坑中之佳品也,其硯背雖無復手,然中心部分平而微凹留有刻銘。

硯銘曰:“毋謂爾白,日即惟墨,毋謂爾堅,磨之可穿,和其光而葆其璞,君之比于玉。崇禎葵末銘于刊江寒舍。定生”。
定生者陳定生,即陳貞慧也,明末復社中人,系明末四君子中最年長者。(明末四公子謂:桐城方密之以智,陽羨陳定生貞慧,歸德候朝宗方域,如皋冒襄辟疆)。
陳貞慧字定生,江蘇宜興人,四公子中,他的家世最貴,是左部御史陳于庭的兒子,陳于庭字孟諤,萬歷二十三年進士,由知縣擢升為御史,先后出巡山西,江西,山東。明朝的巡撫御史,秩不過七品,而“代天巡方”極具權威。陳于庭巡撫各地,裁仰豪強,所至有聲。陳貞慧早年加入復社,他出則忠義,入則孝悌,人品高清,愛賓客,廣交友,文采風流冠絕一時。他深惡痛絕于當時的閹黨及余孽阮大鋮輩的奸詐之徒。潔身自好與之斗爭了前半年。
硯銘中的崇禎癸未即公元1643年,也是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禎帝吊死煤山的前一年,正是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背景下,陳貞慧落寓刊江(江蘇揚州)心潮翻滾。以硯石喻之于人,喻之于己,勿驕勿躁,方可忠節永葆,該硯銘也是勉勵自己清白做人的座右銘。銘文作小楷,以雙刀法刻之,清秀飄逸,一股正人君子的浩然正氣奔涌而出。從中也折射出了陳貞慧忠孝傲骨的一生。
該硯正背兩面的墨垢燦然,洗之不去包漿厚實,就是三百六十余年至今的歲月留痕。該硯盒的底部以整塊花梨木挖嵌而成,亦素工,與硯之素工相配相呼應。精工細作,硯置于盒內紋絲不動。盒至內側還用黑色推光漆髹之光可鑒人。還可防硯池中之水汽浸于木盒。使之變形和開裂。該硯盒也是與硯同時代的產物。
編輯:劉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