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雜志2007年第2期刊載的曉蘇小說《我們應該感謝誰》,是一篇不可多得反映當前中國社會底層有關倫理道德、傳統文化、社會風尚的好作品。
作品通過我們常見的一件事、兩組人,揭示了一種傳統美德的延續,一種夾雜著私欲的和諧。曉蘇在作品中用大眾最常見的事情和最能接受的場景描述了一個感人的故事。
贍養老人,感恩盡孝,是我們每個子女成人后思考最多的問題,談論最多的話題,類似的場景睜眼就可以看到,張口就在議論,作品中的大樹就是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不在操勞,其中有歡笑,有憂愁,正是這樣,拉近了作品與現實的距離,溝通了作者與讀者的情感,使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
以大樹兄妹為代表的一組人,在父母的呵護養育下成人,而后事業有成,這之中包含了父母多少的慈愛和艱辛,每個有良知的兒女成人之后首先想到是如何回報父母,他們懷著同一種心情,用不同方式盡兒女之孝。贍養老人,報恩盡孝,是兒女天經地義的事情。兒女條件的優劣,只是在回報過程中有程度的區別,但不是管從道德的、法律的角度講,你無可推卸,必須承擔。作品中的大樹兄妹努力做到了這一點。
以村長尤神為代表的這一社會群體,受中華民族文化的熏陶,受社會、傳統的教育,受正義、善良的影響,一種原始的、樸素的同情、仁厚、慈愛之心占居著主導,這種主導意識決定了他們的做人標準,言行準則,導致種種善舉。
大樹兄妹在成人后,在事業有成后,為了讓鰥居的父親安享晚年,把他接到了縣城,讓他生活在兒女身邊,盡到了兒女的孝心。當父親身患病疾后,寧靜的生活被打破了。于是便有了這個故事,有了這篇作品。
把父親接到身邊,是兒女感恩盡孝的初衷,父親患病后,出于對故土的向往和眷戀,要求回到老家度過人生的最后時光,現狀與現實發生了沖突。留父親在身邊是為了盡孝,順父親意愿也是盡孝,留下難,走更難,村長尤神的出現,幫他們解決了難題。這里面有親情,有關愛,也夾雜著可以理解的私念。
村長尤神在知道他人的困難后,曾猶豫,有思考,但馬上做出了最具人性的決定,接老人回老家了其心愿,他的第一決定沒有任何附加約定,沒講條件,沒提報酬,這是一種胸懷,體現一種博愛,回家后的所有運作,都在大樹兄妹不知情中進行,照料老人的整個過程,只有關愛,沒有索取。最后老人在安詳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在外處完父親的喪事后,為了感恩,大樹兄妹拿出了實際行動,對所有鄉親輕重不同的有所表示,正是這樣,一臺電視機,引發了人類本性的袒露,自私是人類的天性,當一個偶然事件的出現,一句特別語言的引發,便會觸動作為平常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敏感點,膨脹的私欲于是沖淡了善良的美德。
隱藏的私念的出現,是人類本性的袒露,這無可厚非,不能簡單地用自私貪婪來評價尤神這幾個人,公正地講,在照料老人的事件中他們每人都是愛心占著主導,是愛心驅使他們在無私奉獻,因為他們事先誰也沒想得到回報,自身沒有任何索取,后來是因為不公平的對待才引發出人物間的矛盾沖突。
看完作品,細細想來,大樹兄妹、尤神、錢春早、金斗誰有錯?誰都沒有錯,大樹兄妹送父回家是為了盡孝,送禮還情是為了報恩,沒有尤神的決定老人回不了老家,沒有錢春早、金斗的照料,老人不能安然生活那么久。大樹兄妹想的是親情和禮儀,尤神用的是聰明和地位,錢春早老婆和金斗用的是身體和雙手,僅僅是智力和體力的區別,傳承的是一種民族美德。情感和公德的統一,思想和勞作的結合,才創造了一個動人的故事。
我們現在提倡構建和諧社會,和諧社會是從和諧家庭開始的,個體與個體的真誠溝通,產生出和諧的群體,許許多多的和諧群體的誕生,便有了和諧的社會。《我們應該感謝誰》一定會在底層社會引起共鳴,產生積極作用。
劉正國,高級教師,現居湖北保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