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帶著彌漫的硝煙,從上甘嶺坑道走來。映著炙人的戰火,從胡志明小道走來。裹著滿身的風沙,從騰格里沙漠走來。沾著一臉泥漿,從六盤山區走來。今天,披著耀眼的朝霞,從嘉峪關內走來。
率領打井分隊摩托化挺進北疆的王團長行進中接到尖兵報告:前面20公里小草湖風口突發沙塵暴。
“車隊停止前進,選擇有利地形避風!”
車輛剛各就各位,飛沙走石的黑塵暴鋪天蓋地而來,刮得水源偵察車搖搖晃晃,核桃大的礫石傾砸在車身上,轟轟隆隆像炸炮彈。沙塵暴過去了,車隊繼續前進,看著公路兩旁七歪八倒、四輪朝天的車輛,穆總工慶幸臨時安排參觀坎兒井躲過了災難。滿臉稚氣的戰士不在乎剛才的危險,大聲唱起了戰歌:
給水戰士責任大,找水打井走天涯。
黃河邊上迎朝陽,天山腳下送晚霞。

豪情融化昆侖雪,熱血映紅雪蓮花。
鉆機劈開巖石層,甘泉噴涌又出發。
鐵列克特邊防連駐在一個山坡上。為尋找理想井位,王團長爬坡下坎六七趟,最后腳一跺說:“兩山夾一嘴,地下能藏水,井位就定在這兒!”大口徑的沖擊鉆打到30米,果然聽見地下有流水聲,當地牧民說打中了龍眼。成井后一檢測,水質甘甜,水量充沛。
守衛都拉塔口岸的頭湖邊防連利用了哈方遺留的一口深水,可惜水質差。鉆井三連重新打井。小徑鉆進391米,日出水量高達千噸,水質達到飲用水一級標準。哈方人員在會晤時嘗到新井甜水,驚奇這里居然打出了優質礦泉水。
是哈桑河水蒸發量太大,還是邊防連處在山谷底?官兵每天都被烏云蓋一回帽,淋一場雨。此處海拔不高,氣壓卻很低,憋得人喘不過氣。地層里缺水,邊防連只能飲用大腸桿菌超標的地表水,不少人患了腸炎、胃病。鉆井四連豎起了井架,進尺400米,起鉆仍然沒有見到水。身強體壯的魏小龍累倒在工地上,再也沒有起來,永遠長眠在了伊犁河畔。

打不出水,就建一個凈水間,保證邊防連能喝上潔凈水。頭頂烈日,腳踩荒山,從上校到列兵都上山背石頭,暗藏殺機的蝎子草不動聲色,人一挨上又癢又痛,胳膊腫得像饅頭。老天爺發怒了,正午時分,一場大冰雹從天而降,砸得樹歪草倒,滿地水晶球亂滾。官兵捂著腦袋撿乒乓球冰蛋,欣賞六月天奇觀。
雀干托蓋邊防連曾靠牛車拉運飲用水。一頭黃牛從犢子拉到了夕陽紅。每天一早,老黃牛就拉起水車進山溝。午飯前,拉著一桶桶山泉回連隊,自動把水送到各班門口。哪個班沒提水,它不走,哪個班多提了水,它也不走,還哞哞叫喚,向連首長告狀。副連長動情地說,要是可能,我們的阿黃完全可以轉士官。

代理營長郭樹周是百井扶貧的“拼命三郎”,立過一、二、三等功。他發現邊防連養的四條狼狗很有趣:對穿軍裝的人不論生熟都很親熱,一換便服,立馬六親不認。他那天剛洗了軍裝,沒料在山坡上突然遭到四個狼狗的圍攻。更奇怪的是,每逢連隊開飯集合唱歌,四條狗竟也排成一行,和著歌聲汪汪直叫。
劉政委慈眉善目,正宗給水專業科班出身。他說,找水難,難在地下地層非常復雜。打井是有眼人干沒眼的活。給水團打井1 000余眼,立過集體一、二、三等功,黨和人民給了很大榮譽。高工杜文臣創新找水方法,先后獲得多項國家和軍隊科技進步獎。郭樹周當兵21年參加打井123眼,為部隊和回漢群眾奉獻了甘泉,日出水總量能滿足一個80萬人口城市的生活用水。在最近召開的軍區黨代會上,高票當選為黨的十七大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