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聯(lián)想到詩意的表達

在初中教學多年，我一直對詩歌教學不以為然，認為初中階段對學生詩歌鑒賞的要求不高，加之詩歌較之小說等文體不夠通俗易懂，學生對詩歌的興趣又不濃，因而，忽視了對詩歌教學的研究，在平時，我往往讓學生讀讀、背背，概括主題就草草了事。

可前不久，我上了一堂詩歌欣賞課，學生在詩歌方面表現(xiàn)出驚人的“才氣”，也改變了我對詩歌教學的狹隘認識，引發(fā)了我對詩歌教學的深層反思。

我在教授“誦讀欣賞”余光中的《鄉(xiāng)愁》時，根據(jù)這首詩的特點，改變過去慣用的“讀讀”、“背背”、“概括主題”這“舊三部曲”，而換之以“讀”(情感)——“品”(語言)——“說”(獨特感受)這“新三部曲”來進行教學。這一改，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在“讀與品”階段，學生的表現(xiàn)平淡不奇。最后，我利用書后的聯(lián)想練習題“鄉(xiāng)愁是_______”來仿照一個句子，讓學生展開聯(lián)想，詩意地表達鄉(xiāng)愁。學生好像忽然蘇醒過來了，不一會兒，同學們紛紛將手舉得高高的，課堂立刻活躍起來，熱鬧得很：

“鄉(xiāng)愁是一只甜甜的月餅，嚼在嘴里越甜，越思念親人!”

“鄉(xiāng)愁是一次親切的問候，傳達著我小學的朋友對我的思念。”

“那你還不如改成我的‘鄉(xiāng)愁是一個親切的電話’，電話是親切的，多有詩意啊!怎么樣？”

“我覺得可以用‘鄉(xiāng)愁是一條長長的電話線’，線越長，情越深。”

“電話不流行了，還不如改成我的‘鄉(xiāng)愁是一條及時的短信息’，在我想故鄉(xiāng)好朋友的時候，他也及時地發(fā)了一條短信息，這樣，感情不是更深嗎？”

“鄉(xiāng)愁是一輪皎潔的明月”、“鄉(xiāng)愁是一張發(fā)黃的舊照片”、“鄉(xiāng)愁是一本厚厚的同學錄”、“鄉(xiāng)愁是我門前的串場河”、“鄉(xiāng)愁是輕盈的衣袖”、“鄉(xiāng)愁是與你相對的窗”、“鄉(xiāng)愁是那一步三回頭的悵惘”、“鄉(xiāng)愁是漂泊的云”、“鄉(xiāng)愁是那座分別的橋”、“鄉(xiāng)愁是被楓葉染紅的日記”……

學生的發(fā)言，儼然是一首首優(yōu)美的詩。那長長的電話線，不正是小詩人對故鄉(xiāng)親朋好友情深意長？那漂泊的云彩，不正是游子的心聲？那分別的橋，不正是小詩人與家鄉(xiāng)親人難舍難分的離愁？那被楓葉染紅的日記，不正是小詩人夜深人靜時對好友的思念？一次偶然成功的仿句練習，竟然將學生平時的積累、潛在的聯(lián)想能力以及創(chuàng)意挖掘出來，著實讓人興奮不已，同時也充分說明了“聯(lián)想”在詩歌教學或者語文教學中的作用。

我意識到，如果不對學生的這種創(chuàng)作熱情好好地利用一番，那將會是一次不小的損失。于是我進一步要求學生打開思維，整合自己的“第一首詩”，星期五，我將李瑛的《我驕傲，我是一棵樹》印發(fā)給學生，并出了一道半命題作文：《我驕傲，我是________》，要求學生仿照原詩，利用星期天創(chuàng)作一首詩。布置了作業(yè)后，我有點擔心，由“仿句”到“仿詩”，這對于初中生來講是不是難度太大了？但很快，學生詩作打消了我的疑慮，從這些作品來看，一個個小詩人“誕生”了……

詩人周鵬說：我驕傲，我是一陣風，我是生于北國的一陣猛烈的風，我是飛向南國的一陣清涼的風，我看到許多許多的喜劇，我聽到許多許多的悲劇，當我吹過樹林，吹過夜空，或為其開心地大笑，或為其傷感的流淚。／雨教育我純潔透明，霧教育我包容萬物；條條光線，顆顆露珠，賦予我美的心靈。……我相信，相信明天，我將有更多的伙伴，與我一起吹綠大地，吹凈心靈。

詩人李英杰說：我驕傲，我是一頭牛，我是長在貧窮山村的一頭牛……無論多么富貴，多么貧窮，我都將毫無怨言地為廣大人民服務。在古老的傳說或者日新月異的現(xiàn)實社會中，我都是正義的使者，見證愛情的月老，忠誠的化身……人民啊，有一天，我將死去，但我的夢仍在田野，仍在耕耘。

詩人朱宇浩說：我驕傲，我是一片藍天，我可以包容一切，我并不像人們眼中那么遙遠，其實，我離他們很近，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藍天，我驕傲，我是一片藍天，我可以自由自在地飛，我告訴井底之蛙，其實我并不小，當有煩惱朝天看時，我便用各種各樣的云給他提示，我可以舞出火燒云那樣的美景，在外飄泊的游入迷失方向時，我用北斗七星指引他安全回家，當有人航海遠行時，我會加一把風，祝他一帆風順。每個人心中都會有我，你的心有多人，我就有多大，心有多遠，我就有多遠。云和天，蝶和花，從來不需要說話，魚和水，心和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詩人黃丹丹說：我驕傲，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我是生活在深深的泥土中的顆石頭，我是生活在雨花臺上的一顆多彩的石頭，……我愿鋪起一條五彩的路，讓人們?nèi)ビ永杳鳎瑩肀g樂，我愿鋪起一條五彩的路，讓人們?nèi)ソㄔO更美好的家園，我愿意為他們歌唱，和他們一起熱情地生活。

學生的詩猶如無窮無盡的泉水，詩意的表達、富有童稚氣息的詩句表達著當代中學生的心聲，張揚著他們的個性。從效果上看，學生的作品不乏佳作。雖然這些詩還顯得稚嫩，但卻讓學生第一次嘗試著詩歌創(chuàng)作的快意，感受煉字、煉句的新奇，也讓我第一次認識到“詩”的巨大威力。

通過“仿句”到“仿詩”這兩堂教學案例，我認識到詩歌教學中從“聯(lián)想”到“詩意的表達”的過程中需要語文教師的引導。同時，我深刻地認識到在詩歌教學方面的不足，認識到過去忽視詩歌教學的狹隘。通過這兩次偶然所得，我也真誠地呼吁：通過我的點滴反思，喚起教師對詩歌教學的重視，發(fā)揮詩歌應有的作用，并在自己的教學實踐中，努力讓學生開展聯(lián)想，逐步引導學生學會詩意地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培養(yǎng)學生學習詩歌的興趣，提高審美情趣，真正提高學生的詩歌鑒賞水平，從而全面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yǎng)。

[作者通聯(lián)：江蘇鹽城文峰中學教研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