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完善國有商業銀行董事會制度

摘 要：國有銀行上市取得的成果僅僅是階段性的，形成健全的公司治理結構才是國有銀行改革的核心內容。在股權多元化的公司中，股東大會是公司的最高權力機構，但通常由于公司的股東眾多且流動性大，故而實際上多半由董事會代表股東行使所有者的權力。因此董事會的職權、結構及工作方法就成為公司治理的核心問題。目前，國有銀行董事的提名和選任的機制還不盡完善，董事會的議事規則和職責邊界不十分明確，董事會所屬的專業委員會還沒有真正發揮作用，如何增強董事會的決策能力，提高董事會的獨立性是銀行必須面對的重要問題。

關鍵詞：商業銀行；董事會；公司治理

中圖分類號：F830．33 文獻標識碼：B

收稿日期：2007-01-14

作者簡介：宗杰（1973-），女，山東萊州人，東北林業大學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業管理。

近百年來，西方各國公司治理經歷了從管理層中心主義到股東大會中心主義，又從股東大會中心主義到董事會中心主義的轉變過程。發展到現在，董事會已經在各個國家的公司治理結構中被置于核心的地位。

股份制改革后的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已經在最深層的制度層面上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可以通過3家銀行改制后的公司結構看到這一點，這種變化的根本點就是，過去國有銀行所特有的國家政策工具的時代將一去不復返，銀行必須在董事會的決策下以市場規律為準則來進行經營。下一步國有銀行董事會應重點做好制定銀行發展戰略、確保銀行依法審慎經營、提高銀行的透明度、監督銀行高管誠信經營等方面的工作。董事會內部要建立起效率評價和責任追究制度，董事要重點履行好受托職責和看管職責，并應以個人身份為銀行所承擔的法律后果承擔責任。在具體實踐中，筆者認為董事會制度的完善應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一、 董事會職權需進一步規范

證監會頒布的《上市公司治理準則》對董事會的集體決策機制作了肯定，“董事應當以董事會會議的形式行使職權，董事會會議表決實行一人一票”。“商業銀行章程應當規定，利潤分配方案、重大投資、重大資產處置方案、聘任或解聘高級管理層成員等重大事項不應采取通訊表決方式，且應當由董事會三分之二以上董事通過”。《上市公司治理準則》雖然為董事會的職責以及議事規則設了不少的條款，但是對于董事會職權的行使程序缺乏足夠規范，沒有體現出董事會集體決策與負責的機制。如何有效地行使這些職權也缺乏強制性的規則，尤其是在董事如何行使自身職權以及如何協調與董事會的關系上缺乏明確的規范。

當然，要確保董事會集體負責和集體決策機制的實現，就要區別“執行董事”與“非執行董事”、“獨立董事”， 這對于規范董事會的運作機制、確保公司的合法規范運作至為重要。

獨立董事又稱為外部董事，必須在與公司利益無關的人士中選任，其職責主要是保護中小股東的權益。證監會出臺的《上市公司章程指引(2006年修訂)》對獨立董事是這樣規定的：“獨立董事有權向董事會提議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對獨立董事要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提議，董事會應當根據法律、行政法規和本章程的規定，在收到提議后10日內提出同意或不同意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書面反饋意見。董事會同意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將在作出董事會決議后的5日內發出召開股東大會的通知；董事會不同意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將說明理由并公告。”

獨立董事應當占有一定席位，董事會下面的審計委員會、關聯交易委員會的主席必須由獨立董事擔任。在其他的專業委員會里面，獨立董事要占有一定的席位。這些規定都是非常重要的公司治理原則。新《公司法》第123條中雖已明確規定上市公司設獨立董事，但對獨立董事的任職資格、任免程序、報酬、權利和責任等具體辦法尚有待國務院做出規定。筆者認為，在股權多元化的商業銀行的董事會中至少應當有1／3的獨立董事，而且必須由獨立董事擔任風險管理委員會、薪酬委員會及審計委員會的主席。

外部董事是指在銀行內部不擔任管理職務的董事，又稱非執行董事，外部董事中非銀行股東派出的，與銀行無經濟關系的社會人士稱為獨立董事。引入獨立董事制度，有助于提高董事會的知識化、專業化水平和決策水平，也有利于改善董事會的結構，強化董事會的監督機制和約束機制，保護股東和其他相關者的利益，確保銀行規范運作。國有商業銀行應借鑒國外商業銀行的經驗，在保證相當比例內部董事的基礎上，設立一定數量的外部董事和獨立董事。

在引入外部董事和獨立董事過程中，著重要注意以下問題：一是明確獨立董事代表整體利益；二是使獨立董事的功能定位與監事會分開，切實保證其對內部控制人及主要銀行股東的代表董事、經營管理人員與公司關聯交易的監督制衡、審查、評價權力的有效發揮；三是明確獨立董事的義務和責任，主要有以下幾點：（1）強制規定獨立董事參加會議的次數，并要求他們對此承擔相應的責任；（2）強制獨立董事為銀行工作的時間數量和改進經營管理或公司治理的提案數量；（3）對獨立董事委托其他董事代為投票的責任進行明確；（4）獨立董事對履行責任出現過失或錯誤造成公司或其他股東的損失要承擔連帶民事賠償責任；（5）規范獨立董事的產生方法和程序。應建立一個推薦委員會向股東大會推薦獨立董事人選，然后由股東大會選舉產生；（6）確定獨立董事的合理比例。獨立董事比例應達到 30%以上，并逐步提高比例，以確保獨立董事形成一個有實質作用的群體；（7）確定獨立董事的任期。應對獨立董事的任期進行規定，一般為3年，最長不能超過6年。

在今后的實踐中，國有銀行應根據發展實情進行必要的調整，保證獨立董事獨立、客觀和公正履行職責，使獨立董事制度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用。

二、董事會會議程序應更詳細規范

董事會會議規則是確保公司治理中核心權力運作規范的重要保障。《股份制商業銀行公司治理指引》對于銀行董事會議有所規范，但沒有給予高度關注，僅僅規定了如下幾個事項：董事會例會每年至少應當召開4次；董事會應當通知監事列席董事會會議；董事會的決定、決議及會議記錄等應當在會議結束后10日內報人民銀行備案；董事會應當制定內容完備的董事會議事規則，包括通知、文件準備、召開方式、表決形式、會議記錄及其簽署、董事會的授權規則等；董事應當以董事會會議的形式行使職權，董事會會議表決實行一人一票。這里對于董事參加董事會的重要性沒有進行規范。即使證監會發布的《上市公司治理準則》用專節規范了“董事會議事規則”，也沒有就董事出席董事會問題作出要求。

筆者認為，對此應作出更詳細的規定：（1）董事會會議次數，董事會宜每月開會一次，而每季最少應開會一次。董事會應確保獲得管理層提供足夠的資料，以履行本身的職責；（2）保存完整的董事會會議記錄，銀行應在每個財政年度結束后一個月內向銀監會提交該財政年度董事會會議的次數記錄；（3）確保董事出席會議，對董事參加會議的數量應作嚴格限制：每位董事均應出席每個財政年度最少半數的董事會會議；銀行應在每個財政年度結束后一個月內向銀監會提交有關該年度個別董事出席會議的次數記錄。

三、建立科學、合理的董事會結構

規范董事會成員的構成和選聘程序，確保專家治理和適當的規模。世界各國法律上對董事會職權的規定大同小異，主要包括高層人事任免權、對公司戰略、財務等管理的總體監督權。但董事會的結構則有所不同，于2006年1月1日開始施行的新《公司法》中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董事會由3-13人組成，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會由5-19人組成，其成員由股東會選舉產生。目前看來，境外戰略投資者主要關注董事會的作用、高管任職情況、內部審計、風險控制、獨立董事的提名權等。他們通常堅持要在董事會中有一定的席位，而且相關董事必須要擔任關鍵性的專門委員會主席，特別是風險管理委員會、薪酬委員會、審計委員會。他們也注重董事會各個委員會的職能，包括董事會章程和議事制度。

筆者認為國有銀行董事會的設置，一般應由 9- 13 人組成，最多不超過 19 人，其人員構成主要應包括國有股董事代表、戰略投資者和中小企業推舉的董事代表及員工代表。國有股董事代表要由銀監會或匯金公司代表國家以股東的身份推舉，主要是銀行的高級管理人員，要求具有廣泛的專業知識和實際經驗，品德高尚，廣受尊重，資歷深厚，能夠在公司治理中發揮積極而建設性的作用；戰略投資者董事代表要由投資者選派能代表他們利益的股東擔任；中小股東推舉的董事代表最好產生于非公眾服務領域，應當是具有會計、審計、法律、信息技術、市場調研、經濟學等專門知識的專業研究人員或者是實際經驗相當豐富的專業技術工作者，保證他們在參與董事會決策時的份量和地位，以真正發揮對國有銀行集團的監督作用，維護廣大中小股東的權益；董事會中的職工代表應具備豐富的業務經驗，尤其是在零售和客戶銀行業務、信息技術和管理信息系統、市場和經濟分析、風險管理、內部控制、內部審計和稽核等領域，要能為商業銀行的市場化、國際化運作出謀劃策。

國有銀行董事會人員構成一定比例數可以借鑒“淡馬錫模式”。在公司董事會構成中，政府公務員與民間企業家各占一半或者4對6的比例——這種在新加坡獲得成功的結構，被稱為“淡馬錫模式”。國有銀行建立董事會制度，要借鑒“淡馬錫模式”是站在國企改革層面上提出這個想法的，因為國企特別是中央企業的改革，擺在第一位的就是要建立董事會制度。淡馬錫的10位董事會成員中，4到5位為公務員，他們代表政府出資的利益，更多考慮的是國家宏觀的公正因素；而另外5到6位的民間企業人士，則保證了企業在市場競爭中的運營效率。目前仍存在政府和銀行自主經營權的邊界并不清楚的問題。而淡馬錫就很成功地作為新加坡政府與政府投資企業經營實體之間的中間層，劃清了政府行為與企業行為的邊界。因此，淡馬錫董事會成員的構成最值得借鑒。

“淡馬錫”是新加坡國有投資機構——淡馬錫控股企業的名字。這家公司是一個寶塔型的產權結構體系，從政府到母公司、子公司、分公司等多達七個組織層次。淡馬錫企業的經營范圍十分廣泛，主要是基礎建設、交通、金融與傳媒業等。“淡馬錫”共有22家公司，1/3是上市公司，2/3是政府的全資公司。

四、完善董事會所屬的專業委員會，有效發揮制衡和決策的作用

國外銀行董事會一般建立各種委員會以增強董事會監督銀行業務的效率與能力。董事會要充分利用各專業委員會對銀行實現有效治理和科學管理。較為常見的委員會包括提名委員會、薪酬委員會、合規性委員會和稽核委員會。此外，還有如治理委員會、執行委員會、風險管理委員會等。為了保證董事會的獨立性，國外銀行往往通過強調各委員會的獨立性來達到目的，如美國花旗集團董事會的17名董事中有13人來自外部，美國十大投資銀行的董事會中外部董事占68．4％。董事會某些方面的決策，特別是涉及對經營班子的考核評價、獎懲、薪酬政策等方面均主要由獨立董事做出決定。目前，上市國有銀行董事會均設立了提名與薪酬委員會、風險政策委員會、審計委員會、戰略發展委員會、關聯交易控制委員會五個專業委員會。各專業委員會根據董事會授權，制定相關政策，行使監督職能，以保證股東投資保值、增值，維持股東、員工等相關利益體利益的協調、平衡發展。董事會要充分利用各專業委員會對銀行實現有效治理和科學管理。比如，董事會要根據審計委員會的匯報對銀行經營管理的合規性、合法性、審慎性進行評估，審計委員會則既可以通過外聘審計師了解銀行的財務及經營狀況，也可以直接通過銀行內部的稽核部門獲取信息。董事會專業委員會在運作中要充分發揮獨立董事的作用，充分利用獨立董事體現小股東和存款人的利益。特別是審計委員會，一定要由獨立董事擔任主席。

董事會僅靠每年幾次的全體會議很難從組織上有效地履行其職責，因此，國有銀行在建立和完善董事會制度的過程中，可依據銀行具體的情況設立董事會所屬的委員會，這些委員會的成員應主要由外部董事和獨立董事組成，以保證董事會決策的獨立性和科學性，這將有助于增強董事會監控銀行高級經理層和銀行業務的效率和能力，防范內部人控制風險和其它經營管理風險，在一定程度上彌補監事會不到位的缺陷。

五、 建立董事評價制度

具有良好的公司治理結構的銀行應制訂董事規則，明確董事的職責，并對其執行情況進行考核。明確董事的職責也是完善董事會建設的重要內容。董事會內部要建立起效率評價和責任追究制度，董事的責任和義務主要有四點：（1）董事必須以個人身份來承擔多方面的法律責任；（2）董事必須忠實地履行兩項主要職責，即誠信受托的職責和看管的職責；（3）董事負有最終的法律責任，以確保整個銀行遵守一切相關的法律和規定；（4）董事要以保障廣大存款人的利益和投資人的利益為自己的目標；（5）董事會應形成對銀行經營管理層的監督和激勵的定期評估機制。

為促進董事盡心履職，發達國家商業銀行的人力資源部和薪酬委員會每年按照事先訂立的定量和定性的標準，對董事長、首席執行官和董事進行年度評價，并由外部的咨詢公司根據每個董事的表現整理出評價結論。此外，董事會治理委員會還從董事會的角度對董事長的表現進行單獨的評價，由監事會或人力資源部制訂董事長及董事的評價標準，定期(比如季度)對董事長和董事的工作表現進行評價，并向股東大會匯報。國有銀行要借鑒外國經驗，在股份制的基礎上，建立對董事會和董事的評價機制，使股東及時對董事們進行激勵與約束，確保董事會以銀行利益最大化為經營目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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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enny Simon，“Corporate Governance on Indonesian Banks”，Nanyang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PhD.Thesis，2001.

［3］ 易綱.中國的銀行競爭［J］．經濟研究，2000(8)：25-32.

（責任編輯：呂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