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渡首先是我的校友,然后才是位詩人。愛上桃葉渡卻是因為他那首張宇的《用心良苦》,愛張字所以也愛唱《用心良苦》的桃花渡。愛上桃葉渡時并不知道他是位詩人,知道他是詩人時,又愛上了他的名字,因為聽起來對女生很友好。
校報編輯部里,桃葉渡拍拍我的肩膀,哦,不錯,能寫出這樣大氣文字的你就是我想象中的模樣。校園里的嬋娟們脂粉氣太濃。他的評語雖不中聽倒也中肯。只是在他的心里我豈不象那英姿颯爽的楊排風?
我們后來談到了詩人與他,他講起梁實秋的一個句子,說如果詩人和你不在一個城市,你會覺得詩人是個圣人,但詩人是你的鄰居,那么你就會覺得他是個圣人蛋。我想桃葉渡調侃了梁老先生的原話。他后來又說他自己不像,因為他的臉長得太普通了,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就會忘了第一眼什么印象。是嗎?我馬上看著他的臉,胖胖的只是眼睛有點小,好像看不出太多詩人氣質。我們于是開懷大笑,為長著那張臉的人,為那段流淌著的青春。
詩人桃葉渡在我生日那天干了件很現代的事。用一大包女士零食騙得宿舍樓下看門老太的歡心,孤身一人從容踱上樓來。望著女生們咽回去的口水和那些失望的臉,他慢慢吞吞地掏一張紙片,朗聲高頌獻給305室6位女生的詩,雖然暫時平息了怨氣,我們依舊堅持認為那包零食的味道一定好極了。詩人桃葉渡終于發出了一聲長嘯,“詩竟然墮落到如此地步!”那一聲嘆息倒真聽出了無奈與哀傷。
畢業的鈴聲終于敲響,我們各自要回到家鄉。詩人桃葉渡的贈言很長:自以為云,飄飄蕩蕩于虛實的大地千里,任人品論是非有無,不經意的時候偶爾降落于你站成風景的眉際,卻發現再也依依的不肯離去。然而除了那份銘心的感動,我卻無法再多說什么。
浪漫的心情有時很多,寂寞的情節更多的時候甚或毫不掩飾地暴現于你的面前。所謂緣分,那是個半真的夢境,只在半醒半醉的時刻可以握摸賞析。倘只是個如流星似閃爍的美感也罷,但如果那是兩條亙來平行的直線,即使無限靠近,卻永遠不會有交會的機際,那種有緣無份的凄滄確切地說應該是殘酷。
渴盼下雪,在潔白的天地里踩出一串清脆的軟語,如果允許,請讓我牽你的手,聽雪兒在腳底吱喳的喧鬧,顧盼你那不期然的莞爾——你的燦爛的笑顏,像火一般化成新的回憶,于這飄雪的時節。將思維也刻畫在無言的對視里,任翩飛的夢隨詩者的行吟循環游曳。你是酒,我可以喝一口嗎?每常這樣想著。不是羅曼蒂克,為了流浪,明日天涯會有我不曾期許的回望。
多年后的今天,我突然收到了他的詩集,裝潢得十分華麗,只是詩還是舊詩。照片上的桃葉渡已經明顯地胖了起來,依舊看不出詩人的氣質。翻山越嶺,跨江渡河,那種慷慨任氣的豪情,如今卻只能在這些不加修飾的文字里去尋索回味往昔詩人桃葉渡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