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瑞典皇家科學院的教授們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一位女作家,2007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了被稱為“女性小說鼻祖”的英國作家——今年87歲的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

在經(jīng)歷了近半個世紀的爭議之后,萊辛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帶來的763000美元、一枚金質獎章,以及一次在斯德哥爾摩瑞典皇家科學院發(fā)表演講的機會。
瑞典皇家科學院表示,這個獎項是表彰萊辛在文學創(chuàng)作方面作出的杰出貢獻,頒獎理由是:“這位用質疑的目光、燃燒的激情和幻想的力量表達女性體驗的敘事詩人,提供了對文明的另一種觀察角度。”
萊辛居住了24年的房子坐落在倫敦北部的一個小山崗上,寬寬大大足有三層,她一個人住在那里。在L形房間的一樓,里邊到處擺滿了書。她說:“書一直是我的生活,我是依賴這些書獲得教育的。在你已經(jīng)不年輕的某個日子里,忽然間竟有人在央求你去寫一些你已經(jīng)摯愛了多年的書,這該是一份多么高的獎賞啊!”
童年與成長:最甜蜜的夢
多麗斯#8226;萊辛1919年10月22日出生于波斯(今伊朗),父母均為英國人,當時她的父親在波斯管理皇家銀行任職。由于認清了商業(yè)事務的虛幻性,他于1924年極富浪漫情調地隱退到羅德西亞(今贊比亞)的一個農場里,然而農場生活對于他絕非天堂,這里反而成了他那位極富想象力的女兒幻想的家園。年幼的萊辛是一個“神經(jīng)質”的女孩,在學校里,她盡了最大的努力才沒有白白浪費更多的時間。她14歲時由于眼疾而中途輟學,此后她便依靠自學來彌補欠缺的學校教育。她的童年是孤寂的,孤獨之中,她與19世紀的文學大師們結下了不解之緣,以此滋養(yǎng)了她那澄明的且具批判性的靈魂。就像南非其他那些高中都沒畢業(yè)的女作家一樣(奧莉芙#8226;施賴納、娜丁#8226;葛蒂瑪),多麗絲#8226;萊辛也是一位自學成才的知識分子。她曾說,不快樂的童年似乎造就了不少小說家。“我想真的是那樣,雖然在我身上這一點并不明顯。我沒有想過成為小說家,我只是想要逃走,一直如此。”從倫敦訂購來的大量書籍,為萊辛提供了幻想的養(yǎng)料和理想的逃避世界,早期閱讀包括狄更斯、司各特、斯蒂文森、吉卜林,后來她又發(fā)現(xiàn)了D#8226;H#8226;勞倫斯、司湯達、托爾斯泰和陀斯妥也夫斯基。
雖然那段成長經(jīng)歷甜蜜之中更多夾雜著苦澀與憂傷甚至苦難,但萊辛在晚年寫就的回憶錄卻名為《最甜蜜的夢》,或許是87年的風雨人生使這位老人對于過去的歲月有了一種感恩的心情。
生活與寫作:金色筆記
16歲時,她在薩里斯伯里做護士,她的雇主給她讀了不少關于政治和社會的書,而與此同時,她的姐夫卻在晚上摸上她的床,給了她笨拙的親吻。然后是速記打字員和電話接線生。對于那段時間的生活,萊辛曾用“情欲熾熱”來形容。沒有中意的求婚者,絕望的萊辛放縱自己沉浸在復雜的浪漫空想中,其間寫了一些故事,賣了兩篇給南非的雜志社。她的第一次婚姻是在19歲那年,嫁給法蘭克#8226;威斯丹,生了兩個孩子。但沒過幾年,她就離開那個家,因為“擔心自己成為自己害怕成為的人”。 第一次婚姻失敗后,她開始涉足反種族歧視的激進的政治生活。1945年她再婚,和左派讀書俱樂部的中堅分子高特法萊德#8226;萊辛結了婚,生了個兒子。
萊辛一直相信,一個人不能逃脫所處的時代,但她自己的生活卻是對時代的挑戰(zhàn)。一個女人,從生理上和社會文化上都被要求做一個無怨無悔的賢妻良母,但她卻不甘心。萊辛相信,成為一個作家,讓她比同時代人更自由。對她來說,寫作的過程就是:隔著一段距離,在原始的、個人的、未經(jīng)檢查和分析的生活中,找出共性。
1949年,萊辛二次婚變。對婚姻生活和政治理想感到失望的萊辛,帶著年幼的兒子搬到倫敦。那一年,她出版了第一部小說《青草在歌唱》,并開始了職業(yè)作家的生涯。1962年的《金色筆記》取得了新的突破,萊辛在其中采用大膽實驗敘述方式,以令人驚訝的深度和細節(jié),寫出了她那個時代女性的復雜自我。這也是萊辛自己人生與寫作的剪影。
或許萊辛當時提筆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僅僅是因為生活的壓力與傾訴的欲望,但多年以后,他的作品已在全世界被許多人閱讀。那些穿越了時間的文字就像她的《金色筆記》一樣,仍然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爭議與榮譽:青草仍然在歌唱
萊辛的小說多是自傳性質的,反映她在非洲的生活經(jīng)歷。童年的記憶和后來的政治生活,給萊辛提供了寫作素材,讓她涉獵于不同的主題:文化的碰撞、種族不平等、個體內心的矛盾和斗爭、個體意識和集體利益的沖突等。1956年,因為她的大膽寫作(《分崩離析》),萊辛被南羅德里亞和南非宣布為不受歡迎的外國人。
憤怒而帶有進攻性的女性新文學形象,讓萊辛的小說受到當時不少評論的攻擊,被稱為“不適合女性閱讀”。對此,萊辛的回應是:“顯然,大多數(shù)女人所想所感的東西,讓人們大吃一驚。”雖然被很多人認為是女權主義者,但萊辛非常謹慎地否認她曾視己為女權主義者,她將婦女解放歸功于技術而非女權主義,認為避孕藥片和省時設備,比如洗碗器,作用要比意識形態(tài)更大。也許萊辛的女性自由的意義在讀過她的著作后才能更好的體會。

到了上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萊辛開始跟隨自己的興趣,寫出了《地獄剪報》《生存者回憶錄》等心理幻想小說,和《南船座的老人星》等科幻小說。除此之外,還寫了《一個好心的恐怖分子》《第五個小孩》《好鄰居日記》《如果老人可以……》(后兩部小說以簡·索摩斯為筆名)等小說,以及關于她鐘愛的貓的隨筆集等。自傳《皮相下的真我:自傳第一卷(1949年之前)》獲得了JTBP最佳傳記獎。
1995年,萊辛獲得了哈佛大學的榮譽學位,并在那一年再次拜訪了南非,看望了女兒和外孫,順便為她的自傳做宣傳。那是她被南非驅逐之后第一次去那兒。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同樣是因為40年前她所談及的話題,萊辛現(xiàn)在成了那兒大受歡迎的人物。
多麗絲·萊辛上世紀90年代也曾到過中國。據(jù)《環(huán)球時報》報道,她在英國倫敦家中接受了中國記者的專訪,在采訪中,她對中國讀者怎么看自己的書很感興趣。
當記者問到80多歲高齡,為何有旺盛精力寫作時,萊辛說,她只是覺得她必須寫。有時自己也覺得奇怪,干嗎一定要寫,也很愿意休息一下。萊辛自己覺得可能是一種神經(jīng)沖動。寫作就要以某種形式、某種條理將故事記錄下來。
這位與意識流大師弗吉尼亞·吳爾夫同時出道的女作家,用一部《青草在歌唱》初試啼聲,半個多世紀以來,她在爭議之中也收獲了榮譽,如今,這榮譽到達了頂峰。87歲的老人依然在用手中的筆歌唱,諾貝爾文學獎則使這“歌聲”傳得更遠……(責編:孫達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