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影子（組詩）

悟道者

惜緣。一只陶罐的花紋

成了他古怪的文身

并非捆綁，而是疾病纏身

他把流浪了多年的念頭

擰亮了幾縷亮光

把自己單薄粗糙的影子

給秋風披上

惜緣村頭。他一動不動

比陶罐還安靜

不管前世是土，或是泥

鋼筋混凝土又能怎樣

這問題原本談不上堅固

他的想法很露骨

他要把世界從胸口倒出去

不讓一道閃電裂出內(nèi)傷

他閉目。內(nèi)視。暗暗提神

呼吸鎮(zhèn)定如江山

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苦膽上

他知道隱隱作痛不過是過程

感覺有時很抽象，比生活還曖昧

捉摸不透的還有欲望

他開始還原。就像陶罐

徹底地倒空，接下來

圓滿了內(nèi)心一輪信仰

他知道自己的病根就是欲念

去病的方式也很原始

閉目抽身。退隱還鄉(xiāng)

觀心亭

似乎一下子摁住了什么

掌心里，汗止不住往外溢

使得生性好奇的風

解渴。來勁

一定有滾燙發(fā)熱的故事

點燃了傳說中的燈籠

一支蠟燭哭紅了眼睛

淚，潑灑了一地

小小的觀心亭

把骨骼撐開，撐圓

為了光線順利地擁入，為了

偶爾到訪的心靈漸入佳境

遠遠望去，一顆紅寶石

仿佛天上落下的一顆星星

晶瑩。微暈。醉臥山中

相關的記載雖不言語

歷史在里面跳動不停

青海湖

那兒鷹擊長空。那兒的魚

骨子里更像雷

浮夸的思想立不住腳

一根潮濕的頭發(fā)

也能激蕩海的氣息

月光下，風卷著白銀

價值連城的波浪，磨得锃亮

鐮刀們撥開錯綜復雜的事件

如同兄弟，忙碌了一陣

鋒利的目光自傷口里收回

在一杯烈馬奔騰的酒里

火把就是道路直指天庭

那兒，時間澎湃而洶涌

兄弟間握手架橋

語言的功能恢復了象形

隨意吆喝一聲，就像光在飛馳

那兒的友誼比礦藏還豐富

比白銀更珍貴的是鷹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