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組詩）

一個卑微的人

秋天蔓延過來。

一個卑微的人，坐在草地上

嚼著草根，

舌尖上的甜，是春天的甜。

當一個卑微的人

從秋天的草叢里跳出來，

一只蚱蜢的命運，

由此開始改變———

一個卑微的人

伸手捉住了蚱蜢，

秋天，加快了蔓延的

速度。

哦，烏鴉

在去莫干山的路上，我看見了

烏鴉，兩只烏鴉，

它們隱藏著，驚慌的黑。

試圖想淡忘或遺忘它們，

但對它們的記憶

卻越來越黑，我害怕———

現實的，或虛擬的兩只烏鴉，

對于它們，僅僅是

我的乞求，沒有一點哀怨。

只是，當我一閉上眼睛，

我就無法拒絕

我曾看見過的，那兩只烏鴉。

天使

她是我的孩子，她走進我的姓氏，

多少個夜晚我沉迷于幻想，

一輪明靜的新月，

彎向她的嘴唇， 彎向她

初戀的濕地。

先驗的風

先驗的風一路吹來，

那將是誰，被帶到高處？

活著的風，有心肝，有眼睛，也有方向，

風細小的枝葉，也會開花。

風吹草動，風里有馬，有牛羊，

甚至有我的新娘。

我們得到的，或失去的，

都在風里———

夜晚，在遠郊的一片墓地，

風，埋伏下來。

很多時候，我知道風

和我一樣漸至虛無。

夏天

在午后的樺樹林，我

聽見了久違的蟬。

無數善良的生靈，像蟬一樣活著，

脆弱，不僅僅是幾片葉子。

但我們還在長大，還在幻想，

還能聽到那么多的聲音。

無邊的熱浪里，想著一個人的遠方，

心，安靜地下起了雨———

責任編輯 白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