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回旋式套層結構

[摘要]以《卡門》為題材的文藝作品數不勝數，各具特色，表現形式不同，塑造出的卡門也千差萬別。本文選取紹拉的影片《卡門》的敘事結構，即“戲中戲”結構進行分析，按照情節發展脈絡，從具體的情節入手，對套層結構進行細致的肢解和研究。

[關鍵詞]卡門 電影敘事 套層結構

本文選取的電影《卡門》是1983年由卡洛斯·紹拉Carlos Saura執導的版本。影片最大的看點是該片的敘事結構——回環式套層結構。這種“片中片”的套層結構由費里尼創造。表現現實與夢幻、往事與現實復雜的情感結構。所謂套層結構，又稱戲中戲，它由兩條線索構成。一是正在講述故事的人本身的發展，二是影片講述的故事。甚至還會出現更多的套層結構，各條線索相互交織，人們在觀影的同時不斷入戲，出戲。一會兒聽講述人講的故事。一會兒又經歷講述人自身發生的故事，觀眾的思路不斷地被打斷，被間離，并且常常會因為這種打斷而生出反思和客觀的理解，這是一種混淆視聽的手段，但最終主題仍舊是一個，這點并不混亂。這種“作品創作”與“情感糾葛”的“戲中戲”套層式結構，使戲里戲外的故事一并發展。交錯穿插，有時讓人難辨哪些是“戲”，哪些是“現實”。

雖然《卡門》影片采用了套層結構，讓觀眾產生了視聽的混淆，但綜觀全片，仍舊可以找到戲里和戲外兩個套層的共同主線，它不僅貫穿戲中的結構，也同時推進戲外情節的發展o《卡門》影片的這條主線就是男主角安東尼奧的情感——“期盼”。

影片一開始，安東尼奧在舞蹈演員中尋找合適的扮演卡門的人選。但令他失望了。他把這種期盼寄托在了幾家舞蹈學院中。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一個與角色同名的“卡門”走進了安東尼奧的視野，不期而遇，正如他在臺詞中說道“她就像只貓，你不找她，她卻偏偏來了”。安東尼奧終于盼來了適合演出看門的演員。但是，卡門的舞技實在拙劣，這讓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失望，因為大家都無法理解安東尼奧為什么挑選了這么一個專業素質并不高的演員，尤其是編舞克里斯蒂娜，她對卡門幾乎忍無可忍。于是。安東尼奧又產生了期盼，他希望卡門可以盡快進入角色。他親自指導，懇求克里斯蒂娜幫助卡門。他所做的一切都希望自己的期盼——一個安東尼奧心中的，充滿野性、激情，放蕩不羈的卡門盡快成熟起來。然而，安東尼奧的期盼過于強烈，這讓他自己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他甚至陷入了生活中卡門的感情漩渦中。

安東尼奧找到了舞臺上的卡門。同時也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卡門。難以抑制的感情爆發出來。他又一次陷入了期盼的煎熬中。安東尼奧試圖用自己真實的感情。全情投入的去愛卡門，然而生活中的卡門和舞臺中的卡門具有類似的性格，只希望擁有自己自由，而并不喜歡只委身于一個男人。可安東尼奧希望看到的是“你只屬于我一個人”，他想用錢把卡門的前夫打發走，但這并沒有起到多大效果，卡門又和另一男演員勾搭在一起。安東尼奧的這種期盼一次發的落空，即使到最后，他都盼望著卡門能夠舍棄其他的男人，只屬于他一個男人。但無論是舞臺上，還是生活中，卡門都沒能讓安東尼奧如愿以償。安東尼奧的感情中始終貫穿著“尋找”“期盼”的因素。從尋找卡門的演員。期待卡門舞技提高，到期盼抓住卡門的心，安東尼奧在整部片子中，無論是舞臺上，還是生活中都離不開卡門。但卡門永遠是個抓不住的影子，剛剛抓住又會逃掉，一直糾纏安東尼奧的心。讓其無法自拔。

正是這種貫穿始終的感情線，混淆了舞臺與現實的界限。安東尼奧在生活中無法把握住卡門，而在舞臺上，他同樣被卡門支配著，這也就構成了《卡門》這部影片獨具魅力的“戲中戲。套層結構，這種真實與虛構的場景混淆在一起，讓觀眾根本搞不清哪個是舞臺上的卡門，而哪個又是現實中的卡門。模糊這種界限的根本因素就在于安東尼奧對卡門從一開始就特殊的期盼之情。作為一位藝術家，他愛戲中的卡門。那個角色讓他著迷，而在生活中，作為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愛生活中的卡門，這個女人讓他神魂顛倒：在戲中，安東尼奧扮演的警察何西從一見到卡門就被迷住了，丟掉了工作，甚至為她坐牢。何西想擁有卡門，但卡門卻總耍弄何西的感情。一次次讓他充滿希望，又最終失望：在戲外，安東尼奧從在舞蹈學校看到卡門的那一刻起就發現了她的與眾不同，他不顧朋友，同事的反對。毅然決定選用這個演員作為卡門的扮演者。安東尼奧愛上了卡門，但卡門卻接二連三的打擊他，先是深夜的突然離去，前夫的出現。后是和另一男演員搞在一起，同樣。卡門總是會說“我只愛你”，但她的行為卻屢屢傷害了安東尼奧的心。整部影片中，戲中感情與戲外生活中感情的交織和重疊構成了“戲中戲”結構。

據作者統計，影片中共出現4次舞臺表演段落，下面就此做詳細分析。

第一次

段落時長：7′34″

排演內容：煙草工廠

戲中／戲外過渡方式：舞臺燈光突然打亮。暗示該部分為演員正式的排演

分析：

這是該部影片中第一次，出現舞臺正式排演的段落，也是卡門第一次作為戲中卡門出現。此時，安東尼奧對卡門的迷戀還沒有開始。在此之前，安東尼奧把卡門帶回排練廳。而編舞克里斯蒂娜十分鄙視卡門，認為她舞藝太差，態度十分粗暴。安東尼奧為了卡門這個角色。無奈之下請求克里斯蒂娜一定要悉心指導卡門。盡管克里斯蒂娜是最好的舞者，但她不是卡門。可見，安東尼奧對找到的這個卡門十分滿意。認為她與舞臺中的卡門性格氣質非常貼切。而其他的演員，包括克里斯蒂娜，雖然舞跳得好。但都不具備戲中卡門的氣質特點。安東尼奧對卡門給予了厚望，他還親自指導，陪同練習。用言語刺激卡門。帶領她找到戲中卡門的感覺。進入角色。此時，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提高卡門的舞技，如何激發她釋放出她的野性，如何指導她進入角色方面，至于個人方面的感情問題此時還是沒有凸顯。而在這個段落中，舞臺上的卡門通過在煙草工廠這部戲給觀眾呈獻了她野性的一面，她和其他工人互相挑釁，竟用刀子劃傷別人。由此可見，戲中的卡門嬌艷，但性格粗暴，正如安東尼奧曾經描述的卡門“她有像狼一樣的眼睛……”。安東尼奧扮演的警察何西。在來到煙草工廠后，履行自己的職責，將傷害工人的卡門抓走，然后嚴肅認真的執法者卻被這個犯罪者深深吸引住了，卡門的美貌打動了何西，她竟然就這樣逃脫了。卡門的性格，何西的性格以及卡門與何西的關系在這個段落中交代得非常清楚。而他們之間的情感也點燃了，同時也是為后面戲中及戲外結構的推進埋下了伏筆。

在此段落中，舞臺表演和現實生活的過渡還有明顯的痕跡，而且在煙草工廠的這出戲的排演過程中，還插入了周圍裁縫的反應鏡頭。由此可清晰地分辨出戲中和戲外，而這種界限在后面的段落中就難以分辨了。

第二次

段落時長：3′58″

排演內容：荷西與卡門在一間小屋子調情

戲中，戲外過渡方式：排練廳的幕布緩緩滑下。暗示表演開始：舞臺燈光關閉，表演結束

分析：

這個段落是卡門與何西第一次單獨的接觸。一個封閉的屋子里。一張床，一盞昏暗的吊燈構成了整個布景。卡門在此段落進一步被觀眾了解，她的動作和表情也體現了人物的性格特點。卡門與何西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何西愛上了卡門，而似乎卡門也對何西有好感。此時，戲外的安東尼奧和卡門的感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個時候，戲中與戲外的界限因兩人感情的發展開始出現了模糊。從過渡方式來看，排演之前卡門匆匆到來，在面對鏡子換衣服的過程中就開始了正式的舞臺的排演，而這一切都進行得如此自然，讓人不敢確定究竟何時算排演的開端。在排演逐步進行中，觀眾看到了熟悉而有節奏的弗拉門戈舞。才恍然大悟原來排演早已在進行之中，似乎這些情景在真實的安東尼奧和卡門的生活中也會出現一樣。該段落的結束是以幕布的垂下，燈光熄滅為標志的，并且自然過渡到下面的場面。

這次排演與上次排演幾乎是接連進行的，戲外這層結構還沒有發展，而是戲里的情感發生了變化和推進。區別于其他三次排演的片段，這次是戲中結構推動戲外結構的發展，而另外三次則都是戲外推動戲中的前進。

第三次

段落時長：7′19″

排演內容：何西與一男子賭牌發生沖突

戲中，戲外過渡方式：沒有明顯痕跡，只是前接一黑屏的過渡，與上一段落做區分

分析：

這個段落是最令觀眾匪夷所思的場景。這幕戲中，人物形象和臺詞的內容幾乎都和真實生活中一樣。這個段落的第一個鏡頭與上一個鏡頭之間僅有一黑屏的轉場過渡。上一個鏡頭講述的是真實生活。而轉場之后。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是排演的場面。直到演員們跳起了弗拉門戈舞時。才意識到這是舞臺的表現。

該幕戲開始的場景是何西和一桌人在賭牌，四周有很多人圍觀，卡門也在其中，而且穿的并非平日的練功服，而是便裝。牌桌上，何西對面男人的打扮借用了真實生活中卡門的丈夫的形象，只是臉上多了道傷疤。其實，卡門丈夫的出現并不多，而且都沒有正面的鏡頭。他給觀眾留下的印象是外形的概念，對面部的具體的特征并沒有交代，或者說，所有出現卡門丈夫的鏡頭都是全景而沒有特寫。所以，當戲中這一男演員出現的時候，他的頭型和裝束和卡門的丈夫一模一樣，再加上此段落與上一段落過渡的模糊性。讓觀眾徹底分不清哪里是戲中，哪里是戲外了。

此外。從這部分的臺詞看，涉及的內容都是和卡門丈夫有關的內容，如坐牢，販毒。今后的打算等話題。觀眾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安東尼奧和卡門的丈夫在一起賭牌，他們為什么會聚在了一起，于是產生了疑問。排演繼續進行，卡門一直站在這個男人一邊，當她發現他賭牌作弊時，用眼色提示何西。于是沖突爆發了。何西和這個男人怒目而視，而此時，在觀眾還處于疑惑的時候，兩人拉開了陣勢，富有節奏的弗拉門戈舞又跳了起來。至此，觀眾終于明晰，這些人正在排演卡門。但無論從演員的表情和狀態，還是從戲中的情節和臺詞都無法分辨戲中與戲外的區別。

此時的卡門與安東尼奧的感情發展也恰好如戲中所展示的情景一樣。在此之前，安東尼奧和卡門住在一起。他知道要想得到卡門，就要讓卡門的丈夫離開他。而卡門曾經告訴安東尼奧，她丈夫根本不在乎她，而只想得到錢。于是。安東尼奧給卡門一打錢，并告訴她。讓她的丈夫離開。接下來，畫面中出現了安東尼奧(何西)和另一男人(酷似卡門的丈夫)，這似乎在暗示，安東尼奧并沒有用錢把此事解決。而當安東尼奧(何西)與另一男人(酷似卡門的丈夫)因賭牌中的作弊而出現矛盾之時，可以理解為安東尼奧對卡門丈夫的嫉妒和氣氛在此時爆發了，因為他要得到卡門的愿望太強烈了，所以此時安東尼奧的表演可謂全情投入，因為他真實的感情與何西的感情幾乎是相同的。在這幕戲結束的時候，卡門說“放松點”以及吉他手評價安東尼奧的表演是他這么多年的表演中最棒的。這不僅僅是對安東尼奧表演投入的肯定，同時也是對安東尼奧與何西感情重疊的印證。

第四次

段落時長：8′26″

排演內容：斗牛士邀卡門跳舞，卡門非常樂意。何西非常生氣，最終刺死卡門

戲中，戲外過渡方式：幕布拉開，部分演員退出舞臺

分析：

本片的結尾是整個結構的高潮部分，也是最富有爭議的段落。此時，安東尼奧和卡門的矛盾已經開始激化，他對卡門的愛越深。就越想得到她。而卡門雖然也在不斷重復她只愛安東尼奧，但卻背著安東尼奧和別的男人偷情，然而這一幕竟被安東尼奧親眼目睹。他無法接受，而卡門又不愿被束縛，兩個人雖互相愛慕，但卡門卻不愿為安東尼奧舍棄自己的自由。她認為只要感情上“我愛你”就足夠了。可是安東尼奧的期盼并非如此。他深愛卡門，不能容忍她與還與其他男人在一起。

影片的最后是在排演中結束的。舞臺上的情節是在一個慶祝舞會上，一群人開心的跳舞，何西與卡門也在其中。可是從演員的表情上看。何西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高興。而卡門卻顯得很興奮。這時。一英俊的斗牛士走進了人群來到了卡門面前，并邀請她跳舞。卡門欣然接受，把何西扔在了一邊。何西情緒開始激動。憤然把卡門拉了回來，兩人在一旁爭吵。但卡門并不愿意聽從何西。甩開他再次來到了斗牛士身邊。一場沖突即將爆發，最終斗牛士與何西相對而立。當何西一個舞步還沒走完，卡門就沖下了舞臺。何西追上卡門，兩人扯在一起，最終何西終于抱住卡門，并將一匕首刺向了卡門。卡門倒在了何西懷中。

這一部分的開始和上面三個段落一樣，都是在觀眾無意識中展開的。起初，扮演斗牛士的男演員在試裝，室內燈光昏暗，一群保鏢模樣的人坐在周圍。忽然，幕布拉開，場內一下子明亮起來，該演員走出鏡頭。一群男男女女成對的涌了上來，其中有影片之前曾出現的歌唱演員。舞蹈演員，還有吉他手等等群像。這個場景正是排演的開始，而安東尼奧和卡門并沒有出現。當攝像機在人群中游走了一段時間后，終于找到了他們兩個。如果把這部分認為是真實生活中的內容也能夠講得通，舞團的所有成員在一起的一個聚會。因為類似的場景在影片中曾出現過，是一個男演員過生日，大家在一起慶祝，也是這樣熱鬧的場面。而這個場面再次出現。觀眾很自然的認為可能又是個團內的聯歡。直到扮演斗牛士的男演員和安東尼奧(何西)跳起弗拉門戈舞的那一刻，觀眾發現自己又被蒙蔽了，原來還是在排戲。可是，其間出現的卡門與何西的爭吵等場景似乎和真實生活中情景沒什么兩樣。從以上卡門與安東尼奧的感情發展的分析中。可以揣測出此時的安東尼奧已經對卡門有些忍無可忍。當戲中卡門再次與別的男人親密接觸時。激起了安東尼奧埋藏已久的憤怒，兩人的爭吵應該是合情合理的。戲里，戲外的感情又交織在一起，無法分辨。最令人無法辨別的是在卡門沖出舞臺后的段落，沒有人會認為退出了舞臺還是屬于表演的范圍，而卡門和何西恰恰都走出了舞臺。其他曾經在舞臺上表演的群像被排除在攝像機的視野外，僅有兩個人的遠景和周圍的過路人。但《卡門》歌劇的音樂卻始終沒有間斷直到影片結束。觀眾再次一次陷入了疑惑：兩人還是表演中嗎?一切都那么自然，沒有人去阻止他們的爭吵，即使是安東尼奧將刀刺向了卡門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周圍的人仍舊來來往往，沒有任何異樣。人們無法肯定，卡門是被何西殺死了。還是被安東尼奧殺死了。至此。何西對卡門的感情以最終卡門的死作了了斷，而安東尼奧對卡門的愛與恨釋放出來。此刻，卡門在安東尼奧的心中也畫上了句號。

此外，本片還有一處套層的出現。即比才歌劇《卡門》中卡門演出造型的出現。這是本片中唯一一次出現正式演出的卡門造型。她拿著扇子，戴上了頭巾，一身黑色舞臺裝，這是歌劇《卡門》的完整扮相。而這個片斷恰恰出現在安東尼奧的幻想中，暗示卡門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和排演。已經十分接近舞臺中卡門角色的要求的，然而，現實中的卡門卻離安東尼奧越來越遠，甚至抓不住，卡門的忽冷忽熱讓安東尼奧無法了解她的內心世界。只能在腦海中幻想。戲里戲外的差距逐漸拉大，產生一種可悲的情緒。

電影套層結構的恰當使用將為影片增色不少。幾個套層相互間彼此配合，相互滲透，情節互相推進，雙重強化人物性格。而層與層之間卻毫無割裂之感，有一種天衣無縫的特殊效果。

戲中情節與戲外情節發展的一致性

其實，無論影片的結構有幾個套層。但層與層之間絕不會有重復的內容。而是彼此補充，好似齒輪互相咬合，上下齒輪向前運轉。分開，咬合，重復這樣的過程，逐步前進。只有戲里和戲外的情節串在一起才能構成合情合理，逐步發展的整個影片。缺少其中任何一環都會有斷鏈的感覺。

兩條線索強化人物性格

影片中真實的卡門與戲中的卡門有太多的相似點，她們同樣充滿魅力，放蕩不羈。自由奔放，不受拘束，有著叛逆性格，野性十足，常有男人圍繞身旁。戲外的卡門似乎在出演戲中的卡門時就是自己的翻版，經歷不盡相同，但性格及人物氣質是相同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安東尼奧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執意要選用這個演員。安東尼奧深深被劇本中的卡門吸引了，他也許就喜歡這類女性。所以當劇中的卡門變成真實的女人時，安東尼奧自然也墜入情網。并深陷其中。但他沒有想到，戲里戲外的女主角重疊了，而戲里的何西和戲外的安東尼奧也重疊了，卡門讓他無法把握。不管是戲外情節的安排。還是戲中場面的出現，都是為強化人物而服務的，而任何一個情節的設置都不是無用的，也許戲中，戲外的某些情節都是為了展示卡門的放蕩，但彼此加強，起到放大突出卡門的性格的作用。兩條線索并進，對強化人物性格產生事倍功半的效果。

混淆戲中與戲外的嚴格界限，產生聯想這一點在影片的結尾處最為明顯。戲里的卡門被何西刺死了毋庸置疑，然而真實的卡門是不是也被安東尼奧刺死了呢?這就是“戲中戲”造成的混淆效果，它模糊了戲中與戲外的嚴格界限，讓人產生了聯想。因為影片中的男女主角與戲中的男女主角都是同一個扮演者。所以，究竟誰殺死了誰，一時搞不清楚，最后也就成了開放式的尾聲，留給觀眾自己來猜測。人們會猜想，安東尼奧假戲真做。但周圍的場景又太過平靜了。一切都和排練是一樣的，沒有人對他們的這場謀殺產生驚訝。卡門的死又帶有舞臺化的表演色彩，這也許不是真的，是在戲中。但是，如果是純粹的演戲又怎么會演到了舞臺以下，甚至到了道具間，而其他演員又都還在舞臺上。舞臺究竟是延伸了，還是生活中的真實場景舞臺化了，這只能因觀眾的不同理解來預測，不會有定論，這也正是影片留給觀眾的空間。

綜上所述。套層結構在電影中的使用并不稀奇。影片《卡門》的成功不是套層結構的使用，而是它戲中，戲外結構及情節的自然過渡，觀眾無法分清是戲。還是生活。這也正是套層結構獨特的魅力。這種敘事技巧在《卡門》中還有其獨到之處，一個是西班牙古老的《卡門》故事，一個是實際生活中現代版的卡門故事，前者發生一個舞臺上。而后者發生在表演這個舞劇的演員生活中。環境不同，人物相同。故事相同，結局相同。如此交叉上演，時而平行、時而重合，令人迷惑的發展著。戲中，戲外兩個部分缺一不可，互相補充。互相推進，人物性格的塑造也在兩條發展線中得到了強化。正如絕大部分雙重嵌套式的影片一樣，主人公在投入于另外一個現實的過程中逐漸模糊了自己的現實世界，最終陷入難以自拔的境地。而開放式的結尾以高潮結束。給觀眾留下了聯想的空間，對卡門及安東尼奧的未來留給了觀眾來設計。紹拉的弗拉明戈舞劇三部曲之《卡門》以雙重套層的完美講述大獲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