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的抉擇

蒼山如海，殘陽如雪。

刑場上，槍口前，他高呼的“共產黨萬歲”，驚碎了斷鴻聲聲……

這不是臨死前的掙扎，亦不是欲垂青史的標榜。他慘白卻無畏的臉上，刻寫著兩個字：堅強。

他，瞿秋白。

聽到這個名字，你或許會想到秋高氣爽、白云長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本應清爽高潔，本不該拿起武器去演繹刀光劍影的人，給歷史留下了這樣一個結局。

悲劇，錯誤？

這是一個注定悲劇的故事，從他選擇用柔弱的肩膀擔起天下的重擔那一日起。他幾乎雪藏了自己滿腹的文學才華，不顧自己瘦弱的身軀，在正義與邪惡、責任與逃避面前，毅然選擇了前者。他原本可以成為出色的書生或畫家的啊，他明明知道有叛徒、很危險的啊，他照理可以逃避與躲閃的啊……歷史給了他很多選擇，可他卻作出了最絕決的選擇；歷史給他安排了很多選擇，可他卻認定了一個最悲慘的結局。可惜，可嘆，誰之錯？后人真的讀懂得了他那“多余的話”了嗎？

歷史錯了嗎？沒有。歷史給了他一個“時勢造英雄”的背景，讓他有機會大展風華，連死都壯烈奇崛。那是誰錯了？難道是……命錯了？既然給了他非凡的才氣，為什么又要給他一個動亂的年代？否則他可以安心研究，成就一番文化大業。既然給了他柔弱的外表，為什么又要給他一顆倔強的內心？否則他可以安度一生，享一世清福。可正因為他外表柔弱卻又內心剛毅，在敵人的槍口前，他毅然選擇了死，那樣果敢與從容；正因為他才氣非凡卻英年早逝，給歷史留下了一個秋風獵獵的背影，一個冷峻巍峨的高度，一個無法挽回的遺憾。

我知道，他無悔。因為他選擇的，是自己朝圣的路；最終成就的，是一個剛毅果敢的他，一個凜然無悔的他，一個外柔內剛的他。他為國而死，為民而死，為自己所鐘愛、所信奉的事業而死，豈不快哉？他為文而生，為義而生，為自己所追隨、所熱愛的事業而生，活得壯烈、活得痛快，豈不完美？

是的，正因為有了不曲的脊梁，才支撐起剛直的挺立；正是因為有了無私的胸懷，才支撐起無畏的抉擇；正因為有了堅毅的信念，才支撐起壓頂的泰山。歷史沒有錯，命運沒有錯，秋白沒有錯！刻在石頭上的名字會隨著歲月風化，但刻在精神上的名字卻會隨著過往的腳步更加堅實。歷史總是這樣嘲弄著某些人的榮辱得失，而真正的英雄卻會在歷史的潮頭挺立，活出尊嚴、活出自己。

秋白走了，走得匆匆，走得毅然。但其實他一直都在，在春風中，在黨旗下，在今人無盡的崇敬與感嘆中。

秋高氣爽，白云悠悠。

秋白永生！

[簡評]

“不悔的抉擇”既可是代瞿秋白出語，是自言人生選擇無悔；也可是泛言一切革命者的選擇無悔。作者述議一位知名度極高的黨的領導人、革命烈士，既有典型的場景描寫，也有個性化的行為展示，更有哲理式的心理穿透，甚至連名字“秋白”也得到藝術性的處理。文章對“主人公”的心理揣摩，深深地刻上了自己的感情印記，并不時閃爍著哲理的光輝。

（周建成薦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