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既是大地不平的凸起,又是一座不斷攀登山峰的“山峰”,人生便是那“山峰”在山峰上跋涉出來的軌跡。只是,人生的意義,我們該在乎的是經歷還是結果呢?
我的答案是讓生命之火熄滅在山峰最美的地方,讓他燃盡每一寸山的肌膚,面對“魚”與“熊掌”,我偏愛“青山一路鳥空啼”的愜意。
不是不去奢望“一覽眾山小”時的壯懷激烈;不是未曾夢想“山登絕頂我為峰”的雄姿英發,只是我無法不流連于生命之峰的流水淙淙、松濤陣陣和鶯啼恰恰。
人生的意義在于積累和經歷,絕頂未必是我們的終點,它也不過是一處驛站。我們不需要為了一處落腳之地而忽略了整個旅途如畫的風景。一味追逐,會使心靈之眼蒙塵,一心要登到生命的極致,即使事遂心愿,殊不知,山頂是整座生命之峰最荒涼的地方。俯下身去,再壯烈的情懷,再勃發的雄姿,也抵不過視線模糊所帶來的視覺結果── 一切不過爾爾,一切不過鏡花水月,不過白云蒼狗。無以為繼的空虛和孤獨頓時上泛,結果不過是絕頂之上多了一座光禿的墓塋。
于是,我偏愛山中的鳥語花香,沉醉于山水相繞的依依。掬幾杯清水止渴,擷幾顆松仁果腹,醉臥青山,夜眠綠水,歌明月之章于林間,縱白鹿之蹄于青崖。這一段生命之路我選擇經歷,而非匆匆經過。我的靈魂骨灰化作青泥,滋潤了整山的清秀,生命之峰得以屹立不倒,得以綿亙不老。
人生的累積,為的是追求心境的超然,厚積薄發,鐫刻生命哲理之碑;花白的雙鬢,沾染的是問天問地的歲月風霜,而非一路跋涉的霜塵。殊不知瀏覽瞬間的光輝永遠比不上恒星千萬歲月的明耀,曇花須臾的絢爛永遠美不過雪蓮千年的綻放。
我們所謂的功成名就,決不是人生之峰真正的頂峰,人生綿延的路徑,告知我們生命沒有極至,人生沒有絕頂。
所以與其貪圖那虛無的山頂,不如醉心那段旅程。
(指導教師劉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