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銀行制與日本經濟

[摘要] 主銀行制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曾經對日本的經濟發展起了重要作用，但是這種基于“銀企關系”分配貸款的銀行制度在長期中降低了資金的使用效率，并且成為上世紀末日本經濟長期蕭條的重要原因之一。

[關鍵詞] 主銀行制日本金融危機銀行競爭力

一、主銀行制度及其對經濟的影響

日本主銀行制是指包括企業、銀行、其他金融機構和管理當局間一系列非正式的慣例、制度安排和行為在內的公司融資和治理體制，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和關系：企業與其主銀行之間依賴與監控、主銀行之間相互委托監控、管理當局與銀行之間委托監控與接受監督的相互關系。

在自由市場經濟不完善、契約約束力普遍較弱、信息嚴重不完全和不對稱，并且資金成為稀缺資源時，這種制度會得到很好的運行。在這種制度下，強有力的“關系”取代了契約，并且可以產生比簡單的基于市場競爭的契約系統更好的效果。

對于一些長期項目來說，在長期內，這個項目可能值得資助；但在短期中，這個項目的成本可能會超出公司的最大支付能力。在基于市場競爭的機制中，金融機構無法將該項目未來的收益“內部化”，或者獲得其他形式的補償，因此在短期內，金融機構就不太可能資助這一項目。而在主銀行制度下，基于對長期 “關系”的信心，金融機構會在短期內提供一個比市場利率低的價格，而在長期內當公司的經營情況好轉，可以承受更高的支出時，再通過高于市場利率的價格或其他形式對短期內的損失加以彌補。

在這之中，關系銀行利用自己的壟斷權力建立了這樣一種機制：在正常情況下，銀行收取高于市場價格的利息，其中暗含的是，當公司經營狀況出現問題時，金融機構向公司提供一個低于市場價格的利率。這種基于“關系”體制比基于市場的體制傾向于提供更多的信用給新近成立的公司，尤其是在資助長期內帶來效益的項目上比基于市場的體制更為有效。就平均來說，這種基于“關系”的體制向成立時間短的公司提供的貸款利率低于時間長的公司。這樣，資源就可以從已經較為成熟的公司轉移到剛剛成立的公司。

主銀行制度的貢獻在于：第一，主銀行制度使日本政府根據其產業政策和經濟發展目標實現了對社會短缺資金的合理配置，保證了重點產業的發展；第二，維持了金融穩定和金融秩序，防止了過度競爭帶來的社會不經濟、銀行破產和金融市場動蕩；第三，通過主銀行對企業的監控和挽救，防止了企業的盲目經營和破產，保證了日本經濟的高速增長；第四，培育了一批規模巨大、有一定競爭能力的日本大型銀行集團。

但是，如正如下文所分析的那樣，當日本經濟進一步發展，經濟環境產生變化時，這種制度的局限性就會逐漸暴露出來。

二、主銀行制的局限性

1.主銀行制度限制了銀行業的競爭，在長期中損害了日本銀行競爭力的提升。基于“關系”的這種制度安排賦予金融機構監督和制約從它獲得貸款的公司的權利，從而保證金融機構能獲得預期的報酬；這種權利的最簡單形式就是金融機構或明或暗地擁有公司的所有權，金融機構同時還是最主要的或是唯一的借款者、供應商或顧客。在所有這些形式里，金融機構都企圖通過對自己資助公司某種形式的壟斷來保障自身投資的收益，極大地提高了潛在的競爭者的進入成本。由于競爭的缺乏導致的競爭力低下使日本銀行在面臨金融自由化的沖擊時就顯得非常脆弱。

2.主銀行制度損害了價格信號的形成。在基于“關系”的制度安排下，借款者所面臨的僅僅是相關銀行管理者與借款者協商得出的價格。這樣，這種經協商而得出的價格就可能會極大地偏離根據貸款所投入項目的實際風險調整而得到的價格。包含在價格中的信息會大大減少，價格對經濟的指導作用就會減弱，與銀行建立密切聯系的公司更容易從銀行獲得外部資金，因而對自身現金流的依賴程度較小。

3.主銀行制擾亂了資金的正常分配，在結束了高速發展，面臨著資金過剩之后，這種制度分配資金的效率大大下降。在20世紀90年代初，日本銀行增加了對美國房地產市場的投資。在1992年達到高峰時，日本銀行對美國房地產的投資占到了美國房地產市場的五分之一。這時，盡管日本國內房地產價格一直下降而美國房地產價格持續上升，日本銀行還是縮減在美國的投資而把資金投入到國內的房地產市場上。

4.在主銀行體制下，政府對銀行的經營保險，銀行對企業的經營保險，政府一般不允許銀行破產，對困難銀行實行緊急援助和說服其他銀行與之合并，銀行對困難企業進行挽救，這就會使銀行和企業有理由冒更大的風險以追逐更大的利潤，這樣就導致了社會不理智的投資行為，造成社會資源的浪費和配置扭曲。從長期來看，使金融系統的風險逐漸積累，直到政府不能承受繼續維持這種“穩定”的成本，不再保持這種局面，這樣就會造成大規模的震蕩。

5.主銀行體制導致即使在明知貸款的償還大有疑問的情況下，銀行仍然向無力清償債務的公司提供信用。這種現象產生的主要原因為以下兩點:政府不希望大規模失業的發生而對銀行施加或明或暗的壓力，使其向經營狀況不佳的公司提供貸款;銀行自身傾向于隱藏來自客戶方面的問題，因為如果不這樣，銀行資金不足的情況就會暴露出來。

三、結論

主銀行制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曾經對日本的經濟發展起了重要作用，但是主銀行制也具有自身的內部缺陷，它限制了銀行業的競爭，在長期中損害了日本銀行競爭力的提升和價格信號的形成，擾亂了資金的正常分配，降低了資金的配置效率，從而累積了金融系統風險，并且成為上世紀末日本經濟長期蕭條的重要原因之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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