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之道對促進世界和諧的啟示

摘要：于生生通變之中守“中和”之道，為易道之本，推崇“中和”之道，其價值追求可以歸結(jié)為是在全世界人民自由意志的基礎(chǔ)上努力實現(xiàn)全人類的普遍人權(quán)和基本自由，以寬容的人道主義精神促成適應(yīng)人類社會進步的公共秩序的和平與安定。

關(guān)鍵詞：中和；和而不同；以和為貴

“中和”之道是中華文化和傳統(tǒng)思想的精髓。《禮記·中庸》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簡言之，“中”為體，“和”為用。“中”是形而上者，“和”是形而下者。二者的統(tǒng)一就是“中和”之道。

一、“中”與“和”的文化內(nèi)涵

中國的整部思想史都貫穿著“中”與“和”的思想。《周易》強調(diào)“中和”的思想，在儒學(xué)和道學(xué)中都得到了極力推崇。儒學(xué)崇尚“中庸”之道，更是“中和”思想的具體衍化，或者也可以說“中庸”之道是秉承易學(xué)“中和”之道，并且以“中和”之道為其思想的內(nèi)核。《易》乃經(jīng)之統(tǒng)宗，其學(xué)理之廣大精凈，連孔子都感嘆：“加我數(shù)年，五十以學(xué)《易》，可以無大過矣。”《易》堪稱中華文化之源頭。于生生通變之中守“中和”之道，為易道之本，其中所言知易以執(zhí)中的思想之美亦貫穿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之始終。故無可否認的事實是，“中和”思想的源頭活水即從《易》中來。

“中”是指事物發(fā)展過程中最適當(dāng)?shù)狞c以及事物之間或事物內(nèi)部最和諧的狀態(tài)。《禮記·中庸》有言：“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這種內(nèi)在的性情在自由意志中處于和諧的適中狀態(tài)，就是“中”；孔子說：“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在事物發(fā)展過程中能把握住其最適當(dāng)?shù)狞c，就是“中”；“執(zhí)其兩端，用其中于民”，處事不偏不倚，既不“左傾”，又不右傾，叩其兩端，執(zhí)兩用中，就是“中”。

“和”是指使事物之間、事物內(nèi)部及其發(fā)展過程達到適中和諧的狀態(tài)的各種因素的綜合交互過程。簡言之，適中即為“和”。內(nèi)部的自由意志外化為現(xiàn)實性存在時能“發(fā)而皆中節(jié)”也是“和”。天地相合而化育萬物，萬物各歸其類并相互運作生長，就是最廣博意義上的“和”。

簡言之，“中和”思想包容天下萬物，故《禮記·中庸》認為：“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二、“中和”之道的價值追求及其規(guī)則

和睦相處，于大和諧中使全世界人民都享有自由、和平和安定的幸福，這是全人類普遍的情感渴求。《聯(lián)合國憲章》指出，要“力行容恕，彼此以善鄰之道，和睦相處”。此處所提倡的“容恕”和“善鄰之道”思想，與“中和”之道思想的形而下是互相吻合的。“中和”之道所蘊含之真理對世界各國如何力行容恕與善鄰之道具有重大的文化參考價值。

當(dāng)代世界的文明進程中，推崇“中和”之道，其價值追求可以歸結(jié)為是在全世界人民自由意志的基礎(chǔ)上努力實現(xiàn)全人類的普遍人權(quán)和基本自由，以寬容的人道主義精神促成適應(yīng)人類社會進步的公共秩序的和平與安定。故《周易·咸·彖傳》有言：天地感而萬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天下和平方有可能趨向于《周易·乾·彖傳》所言：“保合大和”。“大和”即“太和”，“太和”乃至善之和諧，是和諧的最完美的狀態(tài)。至太和則“萬國咸寧”。

如何才能使人類趨于“太和”這種高度和諧的狀態(tài)，這就要求世界各國都能“終日乾乾”，并能“與時偕行”，“因其時而惕”，“夕惕若歷”。簡言之，就是能日乾夕惕以自強不息。

“富有之謂大業(yè)，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故“中和”之道強調(diào)“時中”，適時而變，強調(diào)“日新”，于生生變化中“與時偕行”，“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因而守“中和”之道，還必須深知“唯變所適”的規(guī)則，以適應(yīng)和駑駕天下通變的事態(tài)。得此道者，必以“茍日新，又日新，日日新”之強健，生生不已。

那如何才能日乾夕惕，適時而變呢？首先要能得中居正以觀天下，以“中立而不倚”的心態(tài)才能真正適時而中，不出其位。而“中立而不倚”的前提就是“和而不流”。在人類交往過程中，能尊重他人與自己之間的差異性，同時保持自我，維護自身的獨立性，不偏不倚，不隨波逐流，才有可能達到孔子所說的“和而不同”。或者說，遵循“同則相親，異則相敬”的處事規(guī)則，以求“和而不同”。“和”即是在包容“差異性”的前提下一種和諧共處的狀態(tài)。從國際社會的層面上說，就是在世界各國主權(quán)平等的原則下，互相尊重各自的國情及其差異性。更進一步講，就是主張在多元主義前提下追求人與人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和睦相處。推崇“中和”之道的背后是多元文化的自由主義發(fā)展模式，并對各種文化的自由發(fā)展推行循其自然的無為之道。這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寬容精神。也正如《周易·睽·象傳》中所言：君子以同而異。基于此，再次思考周恩來在國際社會中所提倡的求同存異的外交思想，就更能體會到它高超的智慧和偉大意義。求同存異的思想與“以同而異”是一脈相承的。

“不同”是客觀的，如何在尊重各國差異性的前提下建立和平友好的國際秩序，使之趨向于“和”的美好狀態(tài)，是全人類的共同心愿。而這點特別要關(guān)注的是如何處理大小強弱之間的關(guān)系。老子這樣論述到：“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如果世界各國，不論大小強弱，皆能相互信任，彼此謙讓，以下處之，求共同發(fā)展，那么在這種國際關(guān)系中，各國在國際中的地位一定有如《周易·乾卦·文言》中所言：“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大國沙文主義和小國民族主義是兩種極端，特別是要防止大國主義，老子說：“大者宜為下”。國家交往中若雙方皆能善以下處之，謙下為上，那么才可能在各得其所求之時維護國際社會的長久和平。

如何謙下呢？《周易》損益兩卦提供了最為精微的指導(dǎo)。《周易·損·象傳》曰：“損下益上，其道上行。”下者對上者有所奉獻，便可取大國。但是這里的“損下”并不是隨意地減損自己，而是強調(diào)“損而有孚”，守持正道，那么自然就可取信于上者，以得其所欲了。《周易·益卦·象傳》曰：“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自下上上，其道大光。”上者施利于下者，天下民眾自然無比歡悅。故《周易·謙卦·象傳》亦指出：“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減損多者，增益寡者，那么全世界的資源分配，特別是國際權(quán)力的配置就會趨向于“平”的和諧之狀了，這是一種均衡秩序的自覺追求模式。

三、中華民族“以和為貴”的文化心理

崇尚“中庸”之道的中華民族有一種典型的文化心理——“以和為貴”。“和”不是忍氣吞聲，不是萎縮和柔弱，相反，是將不平以一種適中的方式表達。不平則鳴，就是行使表達自由權(quán)利的體現(xiàn)。而鳴不平的文化心理顯著的表現(xiàn)之一是對貧富懸殊和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痛恨。孔子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其思想就包含社會資源和權(quán)利分配的一種勻稱與和諧。孔子“患不均”的思想憂患的是：不安分守己，不遵循社會活動的公平規(guī)則而分配社會資源或者獲得社會財富。所以“均”在這里最確切的理解是“均勻”，而不是“平均”。而“均”又是“中和”思想的具體化運用，對處理人類資源配置問題和各國利益多元化追求具有重大的啟示意義。

人類是有欲望的社會動物，其趨利性是近似于無窮大的。因此任何國家基于公共良心和法律的正義必須對人類的這種求利的天生屬性因勢利導(dǎo)，使之趨向于“善”。當(dāng)然，回到“人”本身這個問題上，一個國家之所以有國家利益的整體追求，從應(yīng)然的角度思考，就是基于這個國家整體性社會心理引導(dǎo)下的共同意志對國家政策的作用力。因此，每個國家必須以人民的普遍愿望和利益追求為國家行為的目的。人心之所向的國家行為不會出現(xiàn)偏頗，它代表人類歷史的方向。正是因為人類心靈的相通，才有了全人類對和平與發(fā)展的共同追求，同時對“槍桿子中出石油”的國際戰(zhàn)略和“石油換食品”等丑陋現(xiàn)象全人類會基于普遍的良知都表示憎惡。

在國際社會中，判斷一個國家利益追求的正當(dāng)和合理與否，其衡量標準是不傷害別國應(yīng)得的利益和不威脅到全人類的公共安全、公共福利以及后代的持續(xù)發(fā)展，這樣才能維護國際社會公認的理性和秩序。這種合理的衡量標準用中華民族的文化思想表達就是國家利益的取得是否符合“義”。因為“利者，義之和也”，而“利物足以和義”。所以“義”是“和”的標準，而“利”是“和”的實質(zhì)內(nèi)容。中華民族“以和為貴”的文化心理其實就是一種執(zhí)中的義利觀。在“義”與“利”之間居處“中和”以守正道，這是人類的美德。如果各個國家獲利以“義”為標準，那么國際社會的資源分配就必然處于均衡的和睦狀態(tài)，而這正是中華民族“以和為貴”思想的國際化意義。

四、居處“中和”以求“大同”

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涂，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同歸”——在中華文化的思想中這種美好的共同目標，就是出現(xiàn)“天下為公”的“大同”之世。“大同”思想對世界政府理論具有重大的啟示意義。孔子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男有分，女有歸。”一個有著完善的社會福利保障制度的國家和世界，人們之間心懷“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之情，相互信任而和睦相處，過著“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的生活，個人的人格和尊嚴得到充分尊重，個性得到自由發(fā)展，生命價值得到自由實現(xiàn)，這樣的世界距離“大同”還會很遠嗎？

“大同”思想對世界政府理論的啟示并不是說要對全世界人民和國家強制性地建立一個一致性的全世界共同體，也不是說要確定一個世界領(lǐng)袖對世界人民和各國強加一種全體一致的社會模式。至少世界政府理論的理想追求是以多元化的自由主義為前提的全世界人民的和平共處，是為各國和平解決國際爭議和建立友好合作關(guān)系提供一個全球性為中心的理想化模式，是為各國及其人民平等地謀求自由和發(fā)展的機會建立和平和安定的世界秩序。

總之，以“和而不流”的自我意識，做到“中立而不倚”；以“求同存異”的方針，以“同則相親，異則相敬”的規(guī)則，“與時偕行”，實現(xiàn)“和而不同”；“以和為貴”，義以制事，以求其所得。所以說，“中和”之道是宇宙萬物，天下萬邦和諧相處的普遍法則。至“中和”則“天下大行”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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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東北財經(jīng)大學(xué)法律碩士教育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