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的時候,見到當年的校花靜嫻。她問我,老同學,你搞寫作,報社有熟人嗎?我設計了一套秋裝,想在報紙上亮亮相。
男人嘛,都有顯擺的臭毛病。我立即拍了胸脯,當然有,市報有我一位鐵哥們,是編輯部主任,要不,我去找找他?沒想到電話一通,那哥們兒也顯擺了,立即拍胸脯說,哥們兒,沒問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靜嫻一高興,就說,謝謝啦,明天中午,約上你那哥們兒,咱上燕云樓喝一杯。
第二天,趁靜嫻上盥洗室時的工夫,哥們兒神神秘秘地看我,哥們兒,有本事哪!
你什么意思?她有丈夫有女兒的,我和她僅僅只是十幾年沒見的同學。我吃了一驚。
同學?哄鬼!一個同學值得你那么賣力?哥們兒狡黠地一笑,情人唄?
第三天上午,我還在睡覺,就聽見太太叫喊,大山大山,快醒醒,有位小姐找你!
拿來一聽,是靜嫻的,她告訴我時裝照片登出來了,問我明天有沒有空,都貴大酒店有一場時裝演出,她有幾張票。最后又補充一句,如果你太太感興趣,也可以一起去。
我問太太:你去不去?
我去,兒子誰帶?太太搖著頭說。說完,突然問我,她是誰?大山大山叫得蠻親熱的。
我說是我中學時的同學,叫靜嫻。
狗屁個同學,情人唄?太太白了我一眼。
第四天,我一個人去了都貴大酒店。這天,靜嫻穿了一件旗袍,顯得格外嫵媚動人。演出完畢,已是夜里11點過后。我們一起乘出租車回家。車先經過她住的小區門口,她塞給我一張50元的人民幣,說接著,算車費。我說,老同學何必客氣呢。今后麻煩你的事兒還多哩。她硬把50元的鈔票往我車座前扔。
就在這時,司機座的那邊窗戶探進來一張四十五六的男人的臉。他的眼光很異樣。
我丈夫,劉小毛。靜嫻的神色有些尷尬。
我也有些尷尬。我說,司機,咱走。車過老遠,回頭,靜嫻和劉小毛仍然間隔著一輛車的距離站著。靜嫻要進小區大門,劉小毛不讓她進,像是在盤問。
仿佛聽到一句,狗屁個同學,情人唄?
回到家,已是12點過了。太太臉上像是涂上一層漿糊,一臉兇相地望著我。問你!剛才有個叫劉小毛的打電話來,問你到家沒有。你做什么了?她的的口氣挺沖,像是拿到了什么證據一般。
我說有什么了,昨天不是跟你說看演出嗎?
看演出看演出,電話都打到家里來了,難道就沒發生什么事?
發生什么事了?就一起看了場演出,就是情人?就是搞外遇了?
哼,看看你,衣服穿的比我們當年約會還漂亮,你還狡辯?
電話又響了。我抓起來,又是劉小毛。你和我老婆是不是老同學?見過幾次面?那口氣純粹是在審判犯人。
我如實說,我們只是在校慶日上見過面,她要去報社刊登照片,我就陪她去了,然后,一起看了場她最新設計的時裝表演,就這些。
就這些?哼,哼,他明顯不信。
電話掛斷后,太太又來了,就算我相信你,你了解靜嫻嗎?他丈夫為什么要盯住她?她是不是早有了勾引第三者的前科?
我啼笑皆非,都分別十多年了,我哪知道她這十多年的履歷?
第五天,剛上班,趁辦公室沒人,我就打電話給靜嫻,想問問她丈夫為什么對她這么不放心,電話沒通。
下午,傳達室便說有人找我。出去一看,是劉小毛和他上小學三年級的女兒。那女孩淚汪汪的,還背著書包。
趙先生,昨晚,我們吵了一架,靜嫻出走,幾天也沒上班,娘家也沒去,你們既然是老同學,我想問問你。劉小毛說。靜嫻的女兒也哭起來,叔叔,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好像我真成了拐騙她媽媽的人。
天哪,都什么跟什么嘛!我氣憤地站起來,實在受不了如此的胡攪蠻纏。
如果你不想談,我就去找你們領導,我劉小毛活到42,又下了崗,只剩下老婆女兒了,你叫我怎么活?!劉小毛拉著女兒就走。
在領導面前,我說,主任,我真的只是幫了她一個小忙,一起看了場演出,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領導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領導說,我相信你。他勸劉小毛回去,并告誡我,只要靜嫻一來電話,就馬上通知劉小毛。趁劉小毛一走,領導又似笑非笑地對我說,小趙啊,領導說今天部里要下來人,晚上跟我一起去陪陪客?我正沮喪著哩,哪有心情去陪領導?便說太太身體欠安,告假。臨走,似乎看見領導翻了翻白眼,他拉著另一位副主任走了。
回到家,太太卻特別的高興,準備了不少的酒菜。她在爭取我“回心轉意”。我向她一五一十地說了,她一下癱坐在桌子上。領導即將退休,你與另一個副主任都是主任的合適人選,今天放棄陪部領導,放棄在書記廠長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那不是放棄自己的前程嗎?
晚飯后,劉小毛又來電話了,打聽靜嫻的消息。太太沖著話筒嚷起來,你老婆出走關我老公什么事?!再打電話報警了!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十天上,靜嫻終于回來了,她去一風景區散心了。回來后,她從女兒那里得知劉小毛找到我單位,便打電話表示歉意。
回來就好,靜嫻,我不是你的情人吧?
誰說你是我的情人了?和這種男人沒法過了!她很氣憤。
我屁顛屁顛地趕去公司,逢人便說,靜嫻回來了。剛到公司大門,便聽人說,毛副主任轉正了。到領導辦公室,聽到領導的嘀咕,趙大山那小子,都什么時候了,還找情人!
(責任編輯 伊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