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9月,我的結發妻子與病魔抗爭了廿多年,終因病入膏肓久治無效而撒手人寰。
次年,經人介紹,我認識了一位才貌、氣質頗好,且有一份體面、舒適工作的中年寡婦。她有三個女兒,長女阿儂17歲、次女阿群13歲、小女阿媚9歲。對這樁婚事,當時一些親友勸告我要理智、慎重考慮。可是我情迷心竅,經不起她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的誘惑,結識不到半年,便閃電般與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三年左右,我便移民美國與兒子團聚。
身居異國他鄉,我對她們母女四人的思念依然如故。那柔情蜜語往往在越洋的電話線里流淌;在一沓厚厚的信箋里跳蕩。雖然我年近半百到美國,不懂英文,揾食艱難,經濟拮據,但仍在第一時間內,迅速辦妥了申請她們母女移民的一切事宜,經過數年移民排期,她與小女兒阿媚終于在1996年3月,移民來到美國。
她母女倆到美國后,為了給她們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營造一個溫馨的家居,1997年,我用多年的積蓄,在市中心商業區購買了一幢三層共有400多平方米的樓房。樓上住人,地下開了一間名曰“園林”的中餐館。一家人同心協力經營,雖然生意談不上紅火,但生活過得充實安逸,特別是為小女阿媚繼續讀書深造,創造了良好條件。2003年,阿媚大學本科畢業,找到一份較穩定的工作后,便在較好的地段購買了一幢“獨立屋”。
豈料此時,我的婚姻卻發生了變故。2004年8月,正當我被病魔折騰得身心疲憊的時候,(我于1998年被美國一家醫院診斷患上骨髓增生癥·原發性骨髓纖維化。)她薄情忘義,以“手指風濕痛,不宜做餐業”為由,執意離開我們經營了五六年的中餐館,卷鋪蓋搬到其女兒家,長期樂不思歸,甩下我孑然一身,獨守空房、面對四壁,過著孤寂、凄苦的晚年生活。
面臨這“名存實亡”的婚姻,我深感憂慮困惑、無奈和茫然。心湖常常泛起憂傷與焦慮的漣漪。不時仰天長嘆:“為何她這么絕情,當我頑疾纏身最需要親人關照的時候,卻棄我而去呵?是因我疾病纏身、無錢無能,還是她重女輕夫?”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憶起廿年來我們這個“特殊”的婚姻家庭走過的生活軌跡,往事像美麗而短暫的流星群,一道道在我的視野里掠過……
——她要求結婚時,我曾因她有三個女兒而犯難和動搖。但她對我說,阿群是前夫長兄的“私生女”,只因可憐她才把她收養;阿儂初中畢業后便過繼給廣州一位無子女的親戚做養女;身邊其實只有阿媚。她這個“美麗的謊言”感動了我,我當時曾向親友贊揚她“高風亮節”、“心地善良”的高尚品德。
——當初,她迫不及待要求結婚。我說,前妻剛病故,尸骨未寒,不想這么快結婚。她說:“我已守寡十年了,還要等到何年何月?”還信誓旦旦:“生為你家人,死為你家鬼”、“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若有變心,天打雷劈”……隨后,她又別有用心設下“未婚上床”的圈套,造成“生米已成熟飯”的事實。
——捫心自問,我與她結婚后,對她三個女兒從來是視為己出的,供書教學,衣食住行樣樣照顧得無微不至。到阿儂、阿群中專畢業后,我還竭盡所能為她倆謀到較好且專業對口的工作。另外,小女兒阿媚移民美國后,對她購車、讀書我都操盡心血,給予極大的支持和幫助。使她由一個不懂英語的“小啞巴”變成而今的“洋喜鵲”,還考取了美國政府認可的會計師執照。
——記得,在我出國前夕,大女兒阿儂曾鄭重向我承諾:她的婚姻大事由我作主和安排。但到頭來,她在大陸從戀愛、同居到結婚,從未主動、坦率、真誠向我披露過。對此,我是氣憤和不滿的。盡管如此,到1999年辦理她移民出國時,因為我們一時疏忽,達不到美國移民局“經濟擔保”的最低要求,我依然以大局和她的前途為重,積極為她尋求“經濟擔保”,先后向不下十位親友尋求資助,歷盡艱辛。當時我因患上頑疾,就動用了經數年集腋成裘的定期存款,向美國政府申請“醫療卡”;此時,我兒子的生意受挫也急需現金周轉。但為了湊足給她作移民的“經濟擔保”費,我寧愿暫時放棄申請“醫療卡”,并婉言拒絕了兒子借錢的要求。
——在我辦理出國時,單位領導曾找我談話,征詢能否放棄出國。因為組織上對我早有升職意向,我當時任某化工企業黨辦主任。事后,我征求她的意見,她卻不屑一顧,還對身邊的一位女兒說:“他不想出國想升官,我們便走人。”此話可謂“一語泄露天機”。只是當時我以家庭安定團結為重,沒有與她計較,也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
捫心自問,結婚廿年來,我是一心一意善待她們的,而她們又怎樣對待我?而今活生生的現實印證:她當年迫切要嫁給我,正如一位親戚所說,就是看中我有個兒子在美國,將來必有機會圓她們的“美國夢”。更可惡的是,她離家出走近三年,不給我電話和地址,有時回來取遺漏衣物也不超過三小時。還大言不慚宣稱,她不打算再結婚,采取“不離婚、不理睬、不回來”的策略,要長期維系這“名存實亡”的婚姻,以掩人耳目,讓我過著孤寂、凄苦的晚年生活。
她那毫無良知,卑鄙的人格使我深深感悟到:像她這種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女人,是不值得留戀的。于是我萌生了依靠法律與她對簿公堂,將她休掉的念頭。但轉念一想:與她結婚已廿年,我已是年逾六旬的老翁,況且有頑疾纏身,如果我單方提出離婚,法院會判離嗎?對我有好處嗎?會被人恥笑嗎?這一系列的問題,使我舉棋不定。說真話,多年來無愛的婚姻,并沒有泯滅我對真情的追求和對幸福婚姻的向往,我很渴望有愛情的滋潤、有親情的撫慰和友情的關懷。然而,像我這樣境況的人,還會尋覓到真愛嗎?如果走出“名存實亡”的婚姻圍城,怎樣才能找到最佳的人生坐標?親愛的讀者,能給我指點迷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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