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遠、盧平小傳:
紀清遠,1954年生于北京。現任北京畫院創(chuàng)作室主任,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紀曉嵐研究會顧問、中華中山文化交流協(xié)會理事。
盧平,1958年生于成都。現為北京畫院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民革中央委員、北京市政協(xié)委員、中華中山文化交流協(xié)會理事、北京市婦聯(lián)三胞聯(lián)誼會理事。
二人作品均多次獲獎,曾在成都、中國臺灣地區(qū)、新加坡、悉尼和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辦“紀清遠、盧平伉儷畫展”。

幾年前,一次我被北京電視臺某個談話節(jié)目請去做嘉賓,那期的話題是談書齋,遇到紀清遠、盧平夫婦,得知他們的書齋名為“雙楫齋”,意思是兩個人同心協(xié)力蕩起雙槳駕駛藝術之舟。
紀清遠是清代大學者紀曉嵐的六世孫,現任北京畫院創(chuàng)作室主任,國家一級美術師;盧平也是北京畫院的國家一級美術師,是民革中央委員、北京市政協(xié)委員。這一對畫壇伉儷真可謂是:天上神仙侶,人間翰墨緣。
為保紀曉嵐故居兩度“上書”
被稱為“清代第一才子”的紀曉嵐祖籍河北獻縣,在京城中進士、入翰林。他在北京珠市口西大街有一處三進的大院落,一住就是30余年,直至他以82歲高齡謝世。文達公后人曾將院落“半賃”,后幾易其主,1959年晉陽飯莊自山西遷入此處一直到今天。
2000年夏季,紀清遠聽說作為北京東西主干道的“兩廣大街”要拓寬改造,他非常著急。回憶當時的情景,紀清遠說:“那條路改造前很窄,也就20米寬吧,明顯不適應現代交通需要。我記得當年這條路要擴至70米左右,位于這街邊的紀曉嵐故居就在拆遷線以內,恐怕難逃厄運。”一想到那古藤和后院的海棠將頃刻之間不再搖曳生香了,他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
2000年5月,紀清遠聯(lián)系了那時尚健在的賈蘭坡先生,還有史樹青先生等老專家學者和全國人大代表、政協(xié)委員10多人聯(lián)名給北京市委、市政府寫信,懇請修路時保護故居。沒幾天,北京市政協(xié)就通知紀清遠和許多專家學者參加視察“兩廣路”的活動。
北京“兩廣路”上的人文景點很多,但保存最好、最有文化價值的當屬紀曉嵐故居。那天上午,當專家學者們來到紀曉嵐故居時,市政協(xié)一位領導告訴紀清遠,市領導非常重視他們的建議。上午視察,下午開會,會上市規(guī)劃局單霽翔局長宣讀了劉淇市長的批示:“此處文物需妥善保護,道路不必求直,能讓則讓。”當場獲得委員和專家們的一片掌聲。為此,有關部門又重新設計了拓路方案。
紀清遠說:“2000年中秋節(jié),現在的全國政協(xié)主席、時任北京市委書記的賈慶林同志來北京畫院視察工作,特意到我們倆人的畫室來,一來就問我:‘那件事滿意嗎?’我當時很激動,連聲致謝。賈書記在百忙之中還記得我,還記得保護故居的事。”

到2001年,紀清遠又琢磨,國家能花巨資把紀曉嵐故居保留下來,但是那里一直為晉陽飯莊所占,要是為了弘揚中華傳統(tǒng)文化就得恢復其原貌。不久,他又一次“上書”,這回得到了季羨林、鄭孝燮、朱家溍、史樹青、舒乙、李燕和王為政、鄭建邦等專家學者們的支持。市委、市政府對這次的建議仍舊非常重視,很快遷出了晉陽飯莊,并且撥款修繕和恢復故居原貌。作為2002年北京市政府為百姓辦的60件實事之一,2002年11月30日,修葺一新的紀曉嵐故居正式開館。作為文達公的后人,紀清遠揮毫寫下“紀曉嵐故居”幾個大字。
紀清遠說:“我還有一個愿望,就是把‘紀曉嵐故居’升格為‘紀曉嵐紀念館’。牌匾早就寫好了,是啟功先生的墨寶。我期待著,相關的文物、遺物能回歸老宅,那時啟功先生筆力遒勁的牌匾就能高懸于門楣之上了。”
堅決打假的政協(xié)女委員
受父親的影響,盧平從小就喜歡畫畫,并且頗具這方面的天賦。她16歲創(chuàng)作的表現女礦工題材的作品《慶功晚會》被四川出版社印成單幅年畫在全國發(fā)行。1978年恢復高考之后盧平考取了四川美術學院國畫系,1982年畢業(yè)后被作為優(yōu)秀人才留校任教。
盧平的畫,題材多以婦女兒童為主,背景則是清新純凈的山光水色,畫面純美明凈,感情寧靜細膩,神韻悠然,體現著人與自然的和諧。她的作品中蘊含著真善美的人性魅力,洋溢著母性慈愛的光輝,具有一種真摯動人的力量。
盧平很喜歡齊白石先生的一句名言:“繪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則媚俗,不似則欺世。”盧平的作品雅俗共賞,注重在平凡的生活中發(fā)掘出美。她說:“藝術家就跟蜜蜂一樣,采擷花蕊,要經過釀造才能成為香醇濃郁的蜂蜜。”
盧平的性格溫柔恬靜,一向專心作畫,細致持家,而且對名利很淡泊,但是一時間卻成了“打假英雄”。
由于近年來她的作品被爭相收藏,畫價也不斷攀升,于是就有人造她的假畫牟利,而且這種現象愈演愈烈。2003年夏天,京城某拍賣行的拍賣圖錄上赫然刊登著署名盧平的單幅作品《搖籃小曲》。這幅畫是她大學畢業(yè)創(chuàng)作的四幅組畫之一,1982年底已由中國美術館作為館藏作品收藏,后來她只為母校復制過一套,絕對不可能有參加拍賣的第三套。
盧平還回憶說:“2000年就有人打電話跟我說在深圳某拍賣行買到一幅題為《搖籃小曲》的畫,也是署的我的名字。還有,我們畫院的一位畫家在廈門鼓浪嶼某畫店當場戳穿他們賣的盧平作品是假畫,那老板居然不以為然,說:‘挺好賣的!’”
2004年2月,北京市政協(xié)十屆二次會議專題發(fā)言席上,盧平結合親身經歷慷慨陳詞,披露了書畫市場上普遍存在的假冒偽劣現象,呼吁加大力度維護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保障文化產業(yè)的健康發(fā)展。
之后,盧平憤然向法院起訴某拍賣行,她的勝訴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也為深受其苦的同行們出了口氣。
淡泊名利的紀家后人
紀清遠說家里不允許他們這些后人直呼祖宗的名字,要稱“文達公”。“文達公”是紀曉嵐的“謚號”,有“敏而好學而為文,授之以政無不達”的含義。
紀清遠從小就愛聽大人們講他的先祖紀曉嵐的故事,成人后愛好收藏有關紀曉嵐的書籍和文物,如紀家使用的各種小鋸子、小斧子、小木銼、小熨斗及小秤等。在這些小文物的上面大多刻有銘文,紀清遠將它們一一拓下來,收錄在《紀文達公遺集》里。
20世紀90年代初,紀清遠懷著對這位先祖的敬仰之情,創(chuàng)作了一幅《閱微草堂》的素描。他在畫的題跋中寫道:“紀文達公博雅淹通、才貫古今,以總纂《四庫全書》和《閱微草堂筆記》名垂于世。才思敏捷,妙語如珠,急智巧思,語驚四座,至今傳奇故事民間仍津津樂道。想當年在閱微草堂披書命筆之際風神,宛如眼前,清遠以圖再現。”
紀清遠以身為紀家后人為榮,同時他也以實際行動不辱家風、光耀門楣,比如他一直固守著淡泊名利全心追求藝術的信念。
20世紀90年代中期,紀清遠隨團去臺灣舉辦畫展,遇到一位畫商,提出要買紀清遠的500幅作品。紀清遠大為吃驚,而那位畫商卻平靜地跟他說:“據說一個技巧嫻熟的畫家,每天可以畫20來張畫,按這個速度,500張畫并不需要好長的時間。”
紀清遠卻說:“那不成了印畫的機器嗎?”停了一會兒,又誠懇地告訴那位畫商說:“別人做得到,我做不到。” 因為,紀清遠認為作畫不能為了賺錢就去粗制濫造,他的畫沒有一幅是在一天之內完成的,更是沒有那種所謂一揮而就的作品。他每完成一幅作品,雖然身心疲憊,但是都會興奮許久,因為那是自己嘔心瀝血的創(chuàng)作。就連他用于應酬,或捐給公益事業(yè)的作品,也從來不馬虎應付,同樣要傾注大量的心血。
還有一次,一位日本客人看上了紀清遠的《寒谷空見日斜時》,對這幅別具特色的奔馬圖拍手叫絕,愿意出百萬高價買下這幅畫。這樣富有誘惑力的高價卻遭到了紀清遠的拒絕。不管內行還是外行都不理解,甚至說:“畫賣了還可以畫嘛!”可是紀清遠卻說:“我現在已經無法找到創(chuàng)作這幅畫時的感覺了,這幅作品是根本不能復制的。他把畫拿走了,就好比自己的孩子讓別人搶走一樣,心里能愿意嗎?”
“藝舟雙輯”,畫壇佳話
有朋友跟我說,一次看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lián)播》,報道總理訪問四國歸來,在專機上接受采訪,在總理身后懸掛著一幅中國畫,那就是紀清遠和盧平合作的《版納風情》。
此外,紀清遠的作品《蘭亭雅集》和盧平的作品《竹韻》均被人民大會堂收藏并懸掛。在繪畫風格上他們各有千秋,但藝術成就上卻同領風騷。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但無論是記者采訪,還是朋友聊天,紀清遠的口頭禪總是“盧平畫得比我好!”
多年來,他們在畫法上共同切磋,大膽突破,尤其是在工筆技法與寫意技法的結合方面進行探索、嘗試,取二者之長,既發(fā)揮工筆畫精美細致的逼真效果,又注重寫意畫潑墨渲染的酣暢淋漓,使得他們的作品別有一番情韻。
說到他們的戀愛經歷,二人坦誠而言,不時相視一笑。
1982年秋天,中國美協(xié)副主席周思聰帶著四名北京畫院的年輕畫家來到成都,這四名年輕畫家中就包括一表人才的紀清遠。
紀清遠的祖父紀堪頤,號彭年,清末舉人,紀曉嵐的4世孫。晚年的紀彭年還和國畫大師齊白石一起辦起了一所小學,這所小學就是現在的北京西四北四條小學。紀清遠的祖母的父親是清末的二品翰林,受家學的影響,他的祖母早就寫得一手好字。逢年過節(jié),紀家的對聯(lián)都是祖母寫的,受祖母的影響,紀清遠從小就喜歡繪畫和書法。紀清遠的祖父與齊白石是兒女親家,紀清遠的二姑紀碧環(huán)嫁給了齊白石的兒子齊良遲。10歲時,紀清遠就跟隨姑夫齊良遲先生學畫,成人后,又得名師蔣兆和、周思聰二位先生的真?zhèn)鳌?/p>

紀清遠畫的《唐人詩意》獲1988年全國首屆工筆畫大展“金釵獎”,《大漠風塵》入選23屆蒙特卡羅國際現代藝術展,《秋水月亮》獲1996年中、日水墨畫展“優(yōu)秀獎”等多項國內、國際大獎。21歲時他的處女作《大院新春》被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和農業(yè)出版社出版印刷60萬份發(fā)行全國。
當時在四川美術學院任教的盧平也是才貌雙全,名滿川蜀。“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人一見鐘情,雙雙墜入愛河。
那次成都之行,周思聰先生經常拜訪雅號“石壺”的陳子莊先生,而紀清遠則與盧平聊得十分投機,難怪別人打趣說:“周先生這回是掉‘壺’里了,紀清遠是掉‘瓶’(與盧平的‘平’同音)里了。”
1985年,盧平在婚后調到北京畫院,與紀清遠同在一個畫室,也是專業(yè)畫家。
從相識相愛到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20多年來,紀清遠盧平夫婦在藝術領域比翼齊飛、相得益彰。
紀清遠經常用他老祖宗紀曉嵐的一副對聯(lián)激勵自己,“過如秋草芟難盡,學似春冰積不高。”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而過錯是很難斬草除根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學問若像春天里不斷融化著的冰,就不會積得很高。對完美藝術的追求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從1991年起,紀清遠、盧平曾在成都、中國臺灣地區(qū)、新加坡、悉尼和中國美術館相繼舉辦過“伉儷畫展”,近期他們又在籌辦新的一次“伉儷畫展”,愿他們的雙楫之舟乘風破浪,直掛云帆濟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