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歲與千萬元

前輩藝術家姑且不論，在當代藝術家中，30歲左右是他們的創作盛年，是可能出產千萬元的年齡。

春拍結束了。無論買家賣家，終于松口氣—十余家拍場，厚厚的圖錄，海內外的奔波，如今參加拍賣也成了辛苦差使。對拍賣的組織者拍賣行來說，則是又一輪新辛苦的開始。如此輪回，屈指算來，中國大陸油畫與雕塑拍賣已經悄悄走過14個年頭。

在這第14個年頭的春拍，5位藝術家首次進入千萬元身價之列：岳敏君、曾梵志、靳尚誼、石沖、毛焰。人數之眾，為歷年之冠。而突破千萬元的架上作品總數，也達到創紀錄的22件（如果加上吳冠中那件4，070萬元的水墨作品《交河故城》則是23件了），—僅此22件作品價格總額便逾4億元人民幣，超過1994－2004年11年間中國大陸油畫拍賣市場的總成交額（約2.77億元）。于是乎，有人說“瘋狂”，有人論“泡沫”，數據卻告訴我們，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曾經慘淡經營的中國油畫與雕塑確迎來了它市場上、價格上的最好年代。—雖然未必是創造力最盛的年代。

22件千萬元天價作品中，當代藝術作品10件，所占比例最大45.45%.老油畫（泛指民國時期接受完整藝術教育的藝術家作品）9件，居其次，占40.90%.“紅色經典”作品1件，中國新古典主義作品1件，雕塑1件。

且來談錢，看這天價。

先看老油畫。

華人畫家中，趙無極歐洲的地位最高，他的千萬元天價作品《14.12.59》、《15.10.63》、《4.10.83》、《4.4.85》創作的時候，年齡分別是38歲、42歲、62歲、64歲。趙無極的西湖藝專校友吳冠中，油畫以中國情致潤西來筆調，極富抒情性，雅俗同賞，今春拍出千萬元的畫作《北國風光》、《桂林景色》均完成于1973年，彼年畫家54歲，正值“文革”，人生最不稱意。20世紀前半葉的“巴黎畫派”，可不止畢加索、夏伽爾、莫迪里阿尼輩歐人擅長，“巴黎雙玉”之一的常玉同樣風騷不遜他國民。1931年，常玉繪制此幅《白瓷瓶中的粉紅玫瑰》時，已然在歐11年，畫家昔時年方而立，30歲。歲月荏苒，至如今，76年已過。徐悲鴻《放下你的鞭子》一畫，7，200萬港元的價格摘得華人西畫藝術價格桂冠。徐悲鴻創作此幅及《珍妮小姐像》時，正值日本入侵，國難當頭。1939年，憂國憂民、奔波于南洋的徐悲鴻44歲。

然后就是“紅色經典”、中國新古典、雕塑了。紅色經典分的還是有道理，靳尚誼與朱銘實在有幾分不太好歸類，故在此單列。陳逸飛的《黃河頌》是今年唯一一幅千萬元主題性作品，這是“文革”中由上海市革委會據鋼琴協奏曲《黃河》點名創作的命題作品，也是陳逸飛自己最為滿意的一幅作品，自詡“既英雄，又浪漫”。畫此大幅時的陳逸飛年方26，果真是英雄而浪漫而雄心的年歲。臺灣藝術家朱銘58歲時創作了《太極—大對招》，這也是華人藝術中迄今唯一的一件千萬元雕塑作品。靳尚誼《畫僧髡殘》是所有作品中達到千萬元用時最短的，8年，畫家創作的時候是65歲。

以上諸作均可被列為經典藝術了。再看這幾位還在創作期的當代藝術家。

石沖創作《今日景觀》的時候33歲，此作實則綜合了行為、裝置，并以繪畫記錄了最終的結果。曾梵志的《面具系列1996No.8》，11年前繪出，時年32歲。張曉剛的畫如今遠遠走在最前，今年獨其一人便出現了4幅千萬元以上作品，占18.18%，即近五分之一。他繪《天安門一號》、《血緣系列：三位同志》、《紅色肖像》時，年齡分別是35歲、36歲、35歲，而畫《生生息息之愛》時更只有30歲。1993年，31歲的岳敏君繪出《金魚》。毛焰在這些藝術家中最為晚生，雖晚生然而了得，畫完《記憶或者舞蹈的黑玫瑰》尚未達而立：28歲！

由此，我們或可歸納出一個似小而頗富意味的結論：前輩藝術家姑且不論，在當代藝術家中，30歲左右是他們的創作盛年，是可能出產千萬元的年齡。這也便引出另一個人看法：如若收藏，既然現在要么價太昂，動輒數百萬逾千萬，要么作品不易尋，何不令辟蹊徑，買十年后可能的千萬元、現今創作最活躍的30歲左右藝術家的作品？趁他們作品還不是那么難尋？價格還不是那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