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一個優秀校長的特質

讀鄭杰是在大連市圖書城偶爾看到他的《給教師的一百條新建議》，先是無意翻了翻他的“代序”，就被他的直率、思想、文筆吸引了。買回家后，幾乎是一口氣讀完，當時的感覺是有點被“震驚”了，憑直覺，我知道這是一個何等了得的校長。自由感，平常心，近人情，思想深度，人文情懷，獨立個性，書生意氣……這樣一些當代好校長當有的品質，在鄭杰的一書中，我都意外地讀到了。

鄭杰的成功最先是得益于他的清晰的思想和精神的高度。對于當今漏洞百出的教育制度和五花八門的教育行為，鄭杰是清醒的。面對教育現實，他首先做到了既不盲從，也不一味指責。在應試制度和素質教育的夾縫中，他一直在尋找一條出路，在一切教育行為中，既要直面現實社會的功利要求，又要最大限度地讓學生有個性的發展。因此，即使他接手的學校是中國土地上到處可見的普通而又面臨重重困難的學校，因為有了他的清晰的教育思想，最終他還是在上海這個教育場地卓然挺立了。鄭杰在他的眾多文章中一再強調“教師要有精神空間”，“教師對美好的事物要保持敏銳”，教師要“登上人生幸福的三層樓”，這些對教師的要求尚不是他的獨特之處，因為不少校長也會有這樣的支離破碎的冠冕堂皇之語，鄭杰的高貴之處是他自己能夠這樣身體力行。面對這個物質化的社會，鄭杰一直沒有放棄他的精神追求。鄭杰在不否定一個人、一個教師應該面對一個世俗的物質世界的同時，一直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在學校這塊土地上，他從來都在不斷地追問并且享受著追求智慧而帶來的思維的樂趣。鄭杰給我的直觀印象是，他并不像一所學校的行政領導，倒是更像是一個教育園地的思想者，他總是在沉思。毫無疑問，鄭杰是教育界的一個很異類的校長，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鄭杰的成功還體現在他對教師的人文情懷。鄭杰對教師有一份“赤子之心”。鄭杰認為教師應該最大限度地去“享受生活”，認為學校就是讓教師最充分地展示個性表現自我的地方。他為教師服務做到了最細處，就連學校教師圖書閱覽室，他也為教師準備了沙發甚至躺椅，他認為教師在學校就應該有在家里的感覺，學校就是教師的家。他讓每一教師都心悅誠服地為學校服務，這里面的秘訣大概是首先他就是一個最大的服務者，誰能夠拒絕這樣一個校長的善意？他能夠最細致地體察每一個教師的特點并充分地發揮其作用，他對教師的特點了如指掌且能夠像對待指掌一樣的疼護。最典型的例子當然是他對待王澤釗的態度上。王澤釗，這個在許多學校有著重大爭議的特級教師，這個為許多學校所不容的個性化的教師，最后，在鄭杰的上海北郊學校扎下了根。鄭杰知道，“王澤釗身上有一股文人特有的傲氣和呆氣，是絕不會自己‘經營’自己的一類人”，“他是懷著理想的，是夢想的化身”，他認為王澤釗是他理想中的好教師，他說：“當我得知王澤釗，一個從抽象意義上能被所有校長接受的好老師，卻事實上不見容于一所省重點中學時，我的心中起了波瀾。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呢？王澤釗激發我沉思：“我們號稱‘現代學校’，假如不能容納這樣的老師，那么我們簡直是在撒一個彌天大謊。”王澤釗最后遇到了鄭杰，我不知道他倆該說誰是更幸運的。

鄭杰的成功還得益于他的個性化的書卷氣。在這個千校一面、萬人同語的教育環境中，鄭杰一直保持著一個讀書人的執著和堅持。我們現在的教育界，應該說，大多是患了可怕的“教育失語癥”。我們的校長和老師大多不會說話，不會說自己的話，在自己的領域失去了話語權，把自己的獨立話語拱手讓出，而說出的話語流于世俗化官場化。鄭杰不一樣，他不斷地在說，他說出的話是獨特的，不可替代的，因為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更可貴的是，他說話的姿態，保留著一種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書生味道，但是這種書生味道又不完全是一種書生的呆氣。他是高屋建瓴的，他是胸有成竹的，他具有一個優秀的文化人的可貴的品質，所以，他的語言充滿了磁性和魅力。當很多校長把學校當成了一個創匯的工廠和呼風喚雨的游戲場的時候，鄭杰的這種書卷氣就顯得更加難得，遺憾的是，鄭杰現象并不是教育界的主流，這樣的能夠“自說自話”的校長確實太少。

當然，鄭杰的成功還在于他的知識積累、溫厚的性格、生活經歷和背景等等，但是不管怎樣，鄭杰是少有的，是值得我們大家去關注的，如果我們這些教育者不去過多地糾纏那些世俗的功利，如果我們經常像鄭杰一樣沉思，我們的校園環境將會更加蓬勃，我們的教育前景就會更加廣闊。

（作者單位：大連開發區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