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化雨 潤物無聲

一、個案描述

陳某是一個很特別的男生。他天資聰穎，學習能力強，勤奮好學，但一副特別老成的樣子，甚至有點桀驁不馴，情緒化嚴重，學習成績也隨情緒而起伏。初一、初二時我不是他的班主任，但對他的故事早有耳聞。記得在他初二時，由于輪值，他當上了班長，他的班主任就說他的眼中幾乎只有灰色，別人的一點點小問題都會被他放大成“不可原諒的過錯”，因此常說“這樣的集體沒得救了”“這樣的題太簡單了”“這樣的題也好意思出”等此類的話。上初三的第一個星期，他就和前面的一個女生吵架，原因是那個女生因為覺得老師上課講的內容很好笑而長笑不止，嚴重影響了他聽課。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但在人際關系上，仍然存在著嚴重的不足，不夠寬容，甚至比較自我。我認為，一個具有優秀資質的學生應該具備優秀的品質。我決定改變他。

二、教育過程

他并不是一個容易接近的人。我只能從“旁”切入。在第一次的“關心日記”（周記）中，我就談到我對他的感受：“……以前，總在辦公室里看到你帶著一大堆問題問劉老師，記在本子上，一道一道那么有條理，那么的細致，那么的嚴謹。那時，我總在想，我班里的學生若都能像你那樣好學，那一定也蠻不錯的！今天，你成了我的學生，真覺得高興！記得以前在路上相逢，你總會禮貌地向我微微點點頭，像大人打招呼一樣，讓我感到你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不過，你似乎比同齡人少一些陽光，而多一些憂郁。我總在想：你已經那么優秀，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我有點兒不明白……”

第二周，他回應了：“陳老師，真不好意思，我的周記那么短，您的批語卻那么長，為您的敬業而致敬！非常感激您，因為他們都說我冷傲，只有你明白我是憂郁！我有時其實挺恨自己，常常把事情搞砸。開學就這么幾天，我就把同桌吳某得罪了，她似乎都不想理睬我了。每當我把事情搞砸后，總會后悔，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也總控制不住要發脾氣，我已經吃了不少虧了。這次提前參加數學聯賽，我又莫名其妙地煩起來，似乎一點狀態都沒有，肯定死定了……”

在這樣的你來我往中，我們成了好朋友。也正因為這樣，我能及時地了解到他的問題，才有條件、有針對性地幫他解決困擾。筆談這種教育方式，讓我贏得了學生的信任，也為我和學生在面談時提供了所言之“物”。

有個周末，他的臉拉得長長的，同學見面、師生見面都沒有打招呼。他平時并不是這樣，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我把他叫了出來，見面第一句話，我就對他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有事！”他驚訝地望著我：“你怎么知道？”在他壓抑的時候，老師主動來找他，他自然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原來他和父親上周吵架，他本來已經原諒了父親，但周末回家發現父親還在生他的氣，他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說“我跟他生氣也不過兩三天，他竟然一個星期了還心懷恨意！”接著，我和他一起分析他是怎么發現父親還在生氣的，和他探討當時可能存在的各種情境，和他談心理暗示、談皮格馬利翁效應，和他談“生氣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和他一起挖掘周末父親留給他的好印象（包括用車送他來學校等）。我還要他設身處地地為對方想想，告訴他這不僅僅是個人的修養，更是讓自己心情舒暢的事情，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通過望聞問切開始的面談，能令學生感到驚訝和感動，能取得較好的效果。告別時，他和我握了握手，真誠地感謝我。

家長的配合非常重要。我通過電話和E-mail向陳某的家長了解陳某在家里的表現，尤其是和家長的關系。不出所料，他和父母的關系非常不融洽。我明確地向家長說明用意，并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一起來改變學生。在第一次的家庭聯系表中，我對陳某的評語是：“得饒人處能饒人”，他的父母就在回條中呼應：“為兒子的進步感到驕傲！”此后的聯系大多是及時向陳某的家長匯報陳某的表現，并給出建議。比如，對于陳某對父親周末的表現的反應，我也及時和陳父溝通，并建議他寫封短信給孩子，和他談談自己的感受。這些有配合的及時的反饋都給孩子一個良好的鼓勵的信號，更是給孩子反思的空間。元旦期間，我們在火爐山爬山時恰逢陳某一家三口也在那兒，看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真是高興。陳某也在周記中說：“我們非常榮幸地在小山上見到陳老師一家人！”

我常常在“關心日記”本上或用小紙條的方式給陳某傳遞一些鼓勵和指引的信息，和他交談，鼓勵他進步。必要的時候，我還和陳某直接面談。陳某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很愛面子的同學，宜用迂回婉轉式的談話方式。對陳某的教育，我更多的是用實例說明，比如我談起以前的一個女生，她在青春的叛逆期和父母對抗，但上了高中尤其是出了國后，如何后悔，如何想補償卻沒有機會的事例。甚至是我讀高中時的例子，那時我們班“炒”了一個英語老師并指名道姓如愿地要了另外一個英語老師，由于新的老師有了一定的心理負擔，每天都“戰戰兢兢”地和我們講課，一樣沒有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每個故事講完，我都會和他一起分析前因后果，通過交流來探討其中蘊含的道理，效果明顯。

我還策動陳某身邊同學和老師來協助教育陳某。例如，我找來陳某提到的同桌吳某，告訴她陳某傷害她以后的后悔心情，希望她能理解，并幫助他改進不足。自然，陳某能從同桌的寬容中得到感悟。

一次班會課上，一個學生在看報紙，剛拿出來的時候，被我發現了，我溫和地對他說：“某某，你在收拾報紙嗎？收起來，下課再收吧！”這個學生不好意思地收起報紙專心參與班會了。為了教育陳某，下課后我找到陳某，問他如何評價我處理學生上課看報紙的辦法，如果你是老師，會如何處理。借機，我慢慢地教會他維護別人的自尊，即使別人犯了錯，也應嘗試用幽默的、含蓄的話或者寫紙條等多種方式向對方表達你的不滿。

到初三下學期，陳某已經能愉快地和別人相處了，學習成績也比較穩定。他參加了幾乎所有學科競賽，并取得了優異成績。值得一提的是，在初三綜合測試后，照例要換位，他在周記中說：“不知道這次陳老師會安排誰和我同桌，我發現每次老師安排的同桌都能給我帶來很大的幫助！”

三、教育反思

反思一：老師對學生的尊重與真誠關愛，是教育的前提和關鍵。教師要關心每一個學生，善于“望聞問切”，通過觀察學生的表情、傾聽學生講話時的口氣、詢問發生的事情來“診斷病情”和給予教育。讓受教育者知道你一直在關注著他的進步，他也會用感恩的心回報你。

反思二：個別教育可以通過筆談、面談、E-mail、QQ、短信、電話等多種形式進行，而且要有耐心，千萬不能以為教育一次就足夠。

反思三：班主任應準確判斷學生異常表現的原因是來自學生自身，還是來自家庭、教師、同學，或者兼而有之。無論如何，教育過程中，家長、科任老師和同學的配合非常重要。